第81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咳咳，方才那番话语确实不甚雅观。”

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海索并不清楚卡斯帕尔是不是真的抛弃了亨里克。

“神父，那亨里克存有二心，死有余辜，您骂得已经比我儒雅多了！”

海索将男爵请到了会礼堂内，就在那幅《死亡之舞》的巨大壁画之前。

卡斯帕尔的话讲得相当大声，生怕人家听不见。

“我信任他，才会将他派到白湖来当事务官！谁知他竟然与路德派勾结！”

“异端分子那是要下地狱的！”

行了，够了，大家都听见你男爵“一身正气”了。

“男爵大人，您当对白湖村的事务官人选有所布置吧。请您去居室一叙。”

前天才演完大戏，昨天才得知亨里克死讯，今天这男爵就来了，这世上的事有这般巧合的吗？

海索肚子里存了一大堆问题。

“我该喊你一声男爵老爷？”

海索一上来就放了一个烟雾弹，略带“怒气”讲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卡斯帕尔见势不对，忙道：“教主，这也是形势所迫，在下无意欺瞒您老人家！”

“欺瞒，呵！我要你自己讲，你都欺瞒我什么了？”

好，成功把话题引到了这里，海索又可以开始套取情报了。

卡斯帕尔开始了自己的解释。

“这亨里克啊，是个人精。教主，您知道的，脏活累活，我都交予他做的。”

这倒确实，当初人家老约翰拦了你的马，你转头就把人家送上西天了。

“他对隐秘世界仅了解个皮毛，‘无敌太阳结社’的秘密必然不能让他知道。”

“无敌太阳结社”？卡斯帕尔不说，海索都快忘了自己是属于这家密教团体的。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海索一直在与表层世界这帮无足轻重的凡人斗智斗勇，没工夫去管隐秘世界的事。

“教主，您清楚，我等的事业即使在隐秘世界中也不受欢迎。所以一个对神秘学半懂不懂的事务官才是最好的。”

“无知之人难以配合您的行动，懂得太多又会干扰您的计划。”

这些事怎么不早点与海索讲？

就因为他这谜语人操作，亨里克不知海索的底细，海索也不知亨里克不知自己的底细。

结果，这两人就在这猜来猜去，全给内耗完了。

“为何不与他讲清楚，亨里克不值得信任？”

男爵听到这话倒轻轻笑了两声：“无知者无惧也。我等正在奉身的事业非凡人可以想象，他不知道，便也不会因此陷入疯狂，或者精神崩溃……”

等等，海索听到这里觉着有些不对味了。

什么叫“无知无惧”啊？为什么知道了，就会“陷入疯狂，精神崩溃”啊？

而且，卡斯帕尔刚才那番考量说得似乎有一点点道理。但只看结果，仍然是像借海索之手“卸磨杀驴”。

“然而，你还是舍弃了他。”

“这也是无奈之举。”卡斯帕尔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海索一看就知道他是装的，“教会手眼通天，步步紧逼，我也只好断臂求生了。”

看他这反应，教会应当是从某种渠道得知了亨里克与路德派的联系，但却没能掌握与卡斯帕尔有关的证据。

这说明，这条渠道就来自白湖。一定是亨里克在白湖村的某些行为导致了自己路德派身份的暴露。

“亨里克如此精明，怎么会暴露自己的身……”

是那本异端小册子！

异端小册子是索菲娅从亨里克家中盗出来的。就凭她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本事，不知道夜夜在哪里鬼混。

说不定哪天脑袋一热，就把事情给抖出去了。

不过，这么一想，当初也是海索叫索菲娅去找亨里克麻烦的。

如此说来，他海索本人还是“罪魁祸首”？

当初在索菲娅修女面前扯的谎，到了今天居然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坑！

真是世事无常！

“算了，我明白了……”

“为了应对莫里斯的调查，先前想出来的‘李代桃僵’之计居然还真用上了……”海索喃喃自语。

应对宗教审判官时，没能把亨里克拉出来当“替罪羊”，结果这时候他还是成了“替罪羊”。

卡斯帕尔将勾结路德派的锅全甩给了亨里克，而海索则因“消灭异端”而得到了教会的信任。

这TN到底是“李代桃僵”、“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还是“暗度陈仓”啊！

海索的脑子已经彻底乱成了浆糊。

“总之，”卡斯帕尔总结道，“我们‘无敌太阳结社’还没暴露，教会也未能觉察到我们与路德派的合作。”

“而教主您得到了教会一定的信任，我们这次不算失败。”

确实不算失败，这男爵也是成功把自己的黑料洗掉了不少，海索看他是一点不因亨里克之死而伤心。

“亨里克的屋子怎么烧起来的？”

卡斯帕尔笑笑：“教主，您就莫挖苦我了。您早就知道玛丽安修女是我的人了吧？”

啊？

“果然……”

玛丽安不是与他积怨很深吗？怎么会……

诶？当初坑死老约翰时，玛丽安好像也跑出来帮忙的。难不成她不是受了男爵的胁迫，而是装作与之不和？

合着卡斯帕尔这老狐狸真在这与海索玩“无间道”呢。

“那日，帕特里克造访白湖时，他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火相’之仪式交予玛丽安。她后来一直蛰伏，就等收尾这一刻。”

“你可真行……”

海索已经把这段时间以来一系列破事的来龙去脉搞得差不多清楚了。

说到底，就是海索与教会博弈，一个翻身不小心把亨里克这倒霉蛋压死了。

到最后，教会除去一个异端事务官，男爵除去一个握满自己黑料的手下，而神父则是除去一个白湖村控制权的有力竞争者。

只有亨里克倒霉的世界达成了。

唉，要怪就怪这谜语人男爵讲话不讲全，如果一开始他就让亨里克完全听海索指挥，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不然不至于导致这信息不对称的局面，而且多方之间还互相猜忌，整个白湖村乱成了一锅粥！

海索感觉有些脱力，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然而他还有一堆问题没问。

“你不觉得自己来得太快了？”

这卡斯帕尔就和算准了一样，完完全全地踩着点过来。

“哎呀，教主，这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讲吧。”

“来自罗马的消息，教宗利奥十世已经快不行了！”

“将来的方针，必须与您商议商议。”卡斯帕尔言语更显恭敬，“还有我们散布在各国的同僚，我需向您通报他们的进展……”

天呐，男爵这是要给他这位老神父上强度了。

海索从自己房间的橱柜抽出一瓶葡萄酒。这是他叫阿诺德专门给他选的一批酒。

拿不凋之花压肥长出的葡萄来酿酒，若他不尝到最好的那一批，岂不是自己连底裤都亏没了。

“男爵大人，白湖的现状，结社的未来，我们边喝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