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学成柴

话音刚落，隐士又变回了那个赫密特。老太太一回来，那种萦绕其周身的神秘氛围也没了。

哎呀，不好！忘了问她小约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赫密特太太，我让修士送你回去，今日的事麻烦你了……”

海索只想赶快把这隐士留在白湖村的壳子送走。她在海索身边待得时间越长，海索就越容易出纰漏。

赫密特一脸茫然的样子，但还是点点头。

这模样，不会又是被那隐士洗了脑？

太骇人了！

小约翰、赫密特，这两位与隐士相关的人物，海索是一个都不想多见。

赫密特被送走后，海索正想回屋休息休息，而杰奎琳修女又凑上来了：“神父，小约翰该如何救治？”

“拿圣水与圣经来，我给他驱场魔就算完了。”

小约翰中了巫术，或者说是“金枝术法”，这哪是常规方法能治好的？

说不定念圣经洒圣水，反而与这巫术而言是对症下药。

海索的思维已经变成了中世纪神父的形状。

“太好了！”

“啊？”

“哦，不，太糟糕了！”

这杰奎琳修女有些不对劲啊，怎么一谈到驱魔，她就两眼放光？

“神父，您别忙，我将一切给您打点好。”

这杰奎琳修女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驱个魔怎么搞得像旧社会人士赶着去菜市口看人问斩一样兴奋？

哦，他们这年代确实还是旧社会。

海索虽然一脸狐疑，但还是没挨住杰奎琳修女的热忱。

既然她如此热衷，那便让她去做吧。

拿来了圣经与圣水，海索学着电影里的神父形象给小约翰驱起魔。

会礼堂内，闲着没事的伯纳德、保罗、弗兰克和克拉拉全在。当然，也不会少杰奎琳修女，她争着要当海索的“驱魔助理”。

一手十字架，一手圣经，口中念念有词，旁边还有杰奎琳修女洒圣水助阵。这魔若是驱不了也对不起这么大的阵仗啊。

经念完，水洒完，魔也算驱完了。

“小约翰估计是没事了，但邪灵附身的后遗症必然难消。”

海索反正也不会解咒，索性睁着眼睛说瞎话，以图把小约翰轰走。

圣所里绝不能留一个隐士造出来的“定时炸弹”。

“杰奎琳修女，去通知他家人吧，圣所已尽人事。”

海索离开之前，望了一眼小约翰那似少了一魂三魄的模样，不免唏嘘。

“诶？”海索突然想到了一些问题，“索菲娅修女去哪了？这都快第六时辰了，怎么还没见到她？”

小约翰受了这么大罪，她那“知己”不来看一眼？人与人之间基本的情义呢？

杰奎琳答道：“她弥撒后就去了事务官家，说是冯·耶林先生有事需她配合。”

挺怪的。

“杰奎琳修女，待会你返程时去看看吧，叫她不要在圣所外待太久。”

当然不能待久，这圣所内一个赛一个的全是人才。若全待在外边不受海索控制，那白湖村岂不整个就乱套了？

将人都送走后，海索难得得了些清闲。

下午，阳光正好，但海索却仍待在烛光黯淡的誊写室内。阿诺德返回时，带回了赫密特硬塞给他的两本密教书籍。

隐士说话还是挺算数的。

“如译”透镜、“司南”罗盘、异端书籍、密教竹简，还有一株插在书案上花瓶内的“不凋之花”Amaranth，海索这是把他手上所有的神秘物件全聚在一起了。

生活需要仪式感，那么学神秘仪式也需要生活感。

海索现在这模样还真像个学识渊博的学者。

先来看看隐士送过来的第一本书吧……

嗯，似乎是阿拉伯语，连名字都看不懂。

算了，再看看第二本书……

啊，原来是亚兰语，更看不懂了。

学魔法果然是有门槛的，不会十好几种语言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密教分子。

海索习以为常，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透镜翻译起来。

这本阿拉伯语的书，名为《雾遮》，作者署名阿卜杜拉·阿尔·阿吉夫。书中讲述了关于一片梦中森林的故事。

书云：“梦境不分高低，却有上下。‘暗林’就在梦境的下方。”

“凡俗世界中将要往生的灵魂，或曰灵明，会踏上进入这座雾林的梦之旅途。”

《雾遮》还揭示了“逻各斯”的存在，隐秘世界的学者称之为“诸神”。书中暗示了这些神明的伟力与祂们可能持有的权柄，并强调祂们是世间一切凡人与非凡之力的源头。

“哎呀，早讲得这么清楚不就得了？”

这《雾遮》虽然乍一看也像本奇幻小说，但其中所描述的雾林梦境，海索确实经历过，不由得他不信。

海索不禁感叹道：“这阿拉伯人写的书多么实诚，哪像我之前看的书，那作者一个比一个谜语人。”

这本书再一次印证了梦境世界的存在，看来海索数次夜间“穿越”，正是进入这个梦境了。

读完《雾遮》，海索倒不着急继续。他将其中的内容以拉丁文简明扼要地录于《海索日记》之中。

虽然他一直在使用翻译硬件，但海索没有停止记忆词汇或学习语言。

想要更好地忽悠人，首先得先武装自己的头脑。

第二本书由亚兰语写就，作者是自称已经“皈依正教”的匿名阿勒颇人，书名《论太阳之厅堂》。

“‘光界在上，虚界在下。神龛在上，暗林在下。梦境在上，尘世在下。’”

海索念诵出此诗歌，觉着书架旁摇曳的烛光似乎明亮了一些，口中也略显干渴。

他起身将烛台端起，放到离得远些的橱柜上。

“‘光芒是火焰，而吾等是扑光的飞蛾。愿永恒之真理燃尽旧世界，把吾等当作柴薪！’”

“‘将吾等作为柴薪！令新世界的火焰升得更高！’嗯，呃……”

啊？海索非常怀疑作者创作此诗时的精神状态。

海索见到如此热切又迷乱的语言，确实有点汗流浃背了。

诶，不对，好像的确有些热……

海索回头一望，发现摆放烛台的地方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靠！这TM言出法随啊！刚说要成为柴薪，这誊写室就真要烧起来了！

这该怎么办？海索慌了。

先叫人来灭火……

不行，我这地方这么多异端密教的东西……

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也不行，万一火势控制不了怎么办？

海索在这瞻前顾后，最终决定还是先把有关密教的物件都收走。他双手往司南那铜板上一搭，却见那勺柄转得急切。

海索下意识地望去，只见它指向那株隐隐散发着光芒的“不凋之花”。

他恍然间似乎入了迷，身体不受控制地捏起花瓶，款款步向那团火焰。

他越近一步，花上的浮光就盛一分，室内的火焰亦少一许。直到热完全淡去，火焰似化作一束光聚合到花瓣上。

海索的双眼无法离开那花朵上夺目的光芒。但他的思绪却飘得很远。

“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错，他大脑又没跟上情况。

“怎么书读着读着就差点被火给烧了？”

“人家读书成才，我读书成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