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面色有些恍惚。
他原本想的是，乔纳森神父是想在这场瘟疫中，借助自己的符篆大幅提升自己在教堂中的威信，以及底层人民的信仰。
谁曾想到，名望，以及传播信仰之后神灵的青睐，这些东西乔纳森神父都愿意舍弃。
“那乔纳森神父，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沈易硬着心摇了摇头。
他虽然钦佩这类人，如果在自家祖国他也愿意为这些人提供帮助。
但这里毕竟是美利坚。
沈易来此地是为了开拓香火道场，得道成仙的。
不求名，不求利的圣人，沈易心生敬佩的同时却也没有多少合作的欲望。
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和贾里就这件事再度合作一番，资本的炒作同样也算得上是传播信仰的方式。
乔纳森面色怔然，他不明白沈易为何不接受这种合作方式。
“易道长，我可以不用教会，完全用来传播您的符篆。”他开口解释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神父，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沈易摇了摇头，回复道，“这是瘟疫，没有渠道，没有人手，单靠一人你能救下多少？”
“更何况，救完了之后呢？”
见乔纳森神父还是不理解，沈易叹息一声，点明道：“二次传染。”
以乔纳森神父一人的劳动，是不可能复制沈易在甘比尔镇中的操作。
约翰镇长以及小镇所有官僚的动员，再加上原本就少了近乎一半的小镇人数，这才有了一次清空所有瘟疫传染源的条件。
而乔纳森神父单靠自己，就算是给自来水公司源头烧进去符篆，等所有人喝到符水之后，也来不及了。
更别提他想要的是一个人走街串巷，还要宣传沈易的符篆。
见乔纳森神父痛苦的抱着脑袋，沈易慢慢点头。
“易道长，我该怎么做……”痛苦半响，乔纳森神父缓缓抬头，对沈易祈求道，“求您帮帮我，只有您能救其他人了。”
“你愿意为这件事做到哪一步？”沈易开口问道。
“只要能救下所有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乔纳森神父斩钉截铁说道，他回想起沈易房间中束缚的恶魔，再度开口，“即便和恶魔签订契约。”
“这倒是不用。”沈易摇了摇头，指向他手中缠绕着的十字架项链，“这个，怎么样？”
乔纳森神父看向自己手中，迟疑片刻：“我不能抛弃我的信仰……”
“我无意于你的信仰。”沈易轻笑道，“来，把它放到桌上，我只是需要它来做一个保障。”
乔纳森神父将信将疑，依言将十字架放到桌子上。
沈易心念一动，无形的法力包裹住十字架，其本体散发出淡淡白光，缓缓飘在空中。
而后串联着的项链液化，汇聚成一滩银水。
在法力作用下，银水勾勒成一副符篆样式，飘荡在空中，慢慢靠近十字架本体。
但在那白光笼罩下，始终没能结合到一起。
“神父，来帮帮忙。”沈易看向一旁怔神的乔纳森神父，开口说到，“只要它们分成正反两面，就能被用来救其他人了。”
闻言，乔纳森神父双手轻轻合拢。
“啪。”一声轻响，十字架上的白色光芒骤然消失，两者合二为一。
“很好。”沈易满意的点了点头，“神父，东西就交给你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这是一次试探，不仅是对教会，更是对上帝。
沈易想要知道，当今年岁教会中是否真的会有上帝存在，教会又会对这等中西合璧的手段有何等应对。
按照圣经传说，上帝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是在美利坚？还是梵蒂冈？亦或是跟着犹太人在一起？
目送着乔纳森神父离去，沈易脑海中晃动着这等念头。
短暂想了片刻，他便抛弃这个念头，回到小院中。
不管上帝在哪儿，反正肯定不会在这个遍地外星人传说，又有各类邪教传销的俄亥俄州。
“修炼，绘符，打坐。”沈易看了看草人上逐渐清晰的轮廓，回房忙碌起来。
等将这灵物魂魄招来，炼化前问问那议员之事，正好借着法宝处理此事。
贾里需要的近千张符篆，还得找个时间绘制。
沈易需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
“不对，魂魄少了……”白马骑士仰头看着天上盘旋魂魄，数过之后愕然开口。
吉米察觉出了异样，照理来说，瘟疫在得到抑制之前，死亡人数应该是递增才对。
可这仅是过了两天，数量从一开始的少许刚刚有了起色，便戛然而止。
吉米时常眺望天空，给上空魂魄一一起了名字，但今日却没有一个生面孔需要起名。
除此之外，对他而言还有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原本时常安慰自己的疫医，一日之间却是愈发困倦，言语也是浑噩了不少。
“醒醒，疫医，不对劲。”吉米呼喊着体内疫医的名字。
几番呼叫之后，一个浑噩的声音终于回应了他：“发生了什么事？”
“瘟疫好像被遏制了？”吉米听到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心中不详的感觉愈发强烈，“疫医，你没事吗？”
他和疫医属于共生阶段，不论是谁出了问题，这具躯壳都会进入衰亡的倒计时。
“没事，我在想钱的事。”疫医的回复让吉米有了些许安慰。
对凡俗财货表现出极大渴求欲望的疫医，总不会真的让任务真正失败。
果然，片刻之后他便是得到了疫医咬牙切齿的回复：“怎么会，这个地方的教会居然有真正超凡的人？”
白马嘶鸣，骑士在空旷的街道中穿梭，一柄长弓缓缓浮现在他的手中。
“杀了他，不能允许这种干扰。”
随着白马一跃，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吉米视线昏暗一瞬，便是由原本牛仔时期的街道再度回到现世。
虽然已经见过不少次，但每次见到这等好似时空跨越的现象，吉米心底总是泛起些许惊悚震撼。
“举弓。”疫医阴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不远处人群簇拥之中，正是乔纳森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