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制火药的困难确实非同一般,因此历代以来都是集师兄弟众人之智共同研发。除了祖师爷止止上人以外,还没有仅凭一人之力获得成功的先例,自“武功”和“火药”两派之争后更是如此。
陈家旺为了替父报仇,为了不受窝囊气,为了不负莺梦的青睐,下定了决心排除万难义无反顾,但一路走来备尝艰辛。好在他本来就意志坚定,得到邓敬华的扶持,更加沉心定力,韧性十足。
星辰交替、日月如梭。不管陈家旺如何费尽思量,火药研制工作举步维艰。邓敬华看他日夜辛劳,心疼之余也只好劝他尽人事听天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求也。
京师沈太师叔传了信,约定一个月后举办霹雳堂大考。定下来的日期正衔接着秦敬泉的五十岁大寿,霹雳堂在准备大考的同时,广撒请帖替帮主庆生。
大考临近,陈家旺的心里滋味复杂,宛如一张紧绷到极致的弓,一下子滑了弦。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山重水复,没有放弃希望,也没有放弃努力,但还是一事无成,时耶、命耶?其实这也是世间常态,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可与人言,百无二三。
随着大考日子临近,陈家旺也逐渐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在大考前研制成功。好在背后不乏邓敬华和莺梦的慰藉安抚,纵然心中仍有遗憾,但陈家旺已能控制内心的情感。既然已经尽力拼搏过,接下来无论是什么结果,那也只能坦荡接受。
这次大考显然不一般。三年一次的大考虽然是帮内事务,但除此之外,恰逢掌门秦敬泉五十大寿,也正值千金小姐莺梦含苞枝头、待字闺中。因此尽管时辰尚早,但各色人等来来往往的已不绝于路。
距离大考还有半个多月,府里上上下下已开始洒扫庭除,里里外外擦亮了匾额,挂起了灯笼等各种装饰。
陈家旺忙完手头上的事,已是夜色沉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忙累了,躺在床上只觉得胸口十分沉重郁闷,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恍惚中夜色浓稠如墨,深沉的化不开,四周像死水一般沉寂,窒息不畅。他张嘴欲呼,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得,全堵在了胸膛里;他浑身燥热,但每一滴汗都闷在了皮肤之下,发泄不得。
他无法出声、无法动弹,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就如同是案板上罩着的一尾鱼,又如同是蛛网上粘着的一只小虫,被无边无际的压力重重包围,这压力无边无垠,仿佛是低垂压下的天幕。
天幕搅动挤压,仿佛要他放弃、要他认命。
不过在天幕的那一边,有娘亲、有莺梦,还有师父、无念、喻昌,有好兄弟有好山好水好光景,又怎能俯首认命?
他心有不甘,全力挣扎、拳打脚踢,要冲破这重重的压力。
一次次的嘶吼、一次次的冲击,就在压抑憋闷到了极点的时候,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
清凉的气息透体而过,他贪婪的大口喘息。但还没反应过来,转瞬间一阵狂风骤雨猛然砸在了身上。抬眼望黑云漫空,狂风怒号,浊浪滔滔,脚下不知何时踩着的一片小小渔舟,也几乎湮没在滔天巨浪之中。
他早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面对眼前的天地之威,不由得灰心失望。
正在此时,忽然身后传来温厚的语声道:“你这孩子,不能独自偷偷跑来这里啊。”
他闻言转身,身后站着一条大汉,半是宠爱半是责备的看着自己,不是父亲是谁?
对了,这里是长江瓜洲古渡“沉箱亭”边的含江口,传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处所。因为这里的江面风高浪急,等闲渔民很少来此,但周边水域鲥鱼等名贵鱼儿很多。
父亲病了欠了很多钱。这是自己第一次偷偷的来这里下网,没想到天气水文比传言中的更加恶劣。
“风闪开,雨闪开,腾云驾雾放渔排啰。雷闪开,电闪开,百丈大浪脚下踩啰…。”
狂风暴雨大浪掩不住父亲粗犷的歌声,听了父亲的歌声,仿佛心里就有了底。不过心里踏实下来之后,又大为不安,凭着一己之勇轻涉险地,不仅一条鱼儿没捞着,连渔网也丢了。
父亲好似看出了自己心事,站在随波涛起伏的渔舟上道:“别灰心,人生许多事,都是这样起起落落的。”
“一次不成,不与它死磕,回去养精蓄锐。这次好歹也长了经验,等收拾好渔网,改日再来。”风雨中他挺直身子,唱道:“一根竹篙一壶酒,哪怕那江上浪滔天啰…。”
他跟着父亲的歌声,张开嘴也大声吼了起来。迎面江水扑来,呛了好多水,忍不住咳嗽起来。
“好了,好了,咳出来就没事了。”陈家旺睁开眼,陡见身前围了一圈人,身后还有人在轻拍自己的后背。
面前一位少女俏脸涨得通红,神情是又喜又恼,正是小纤。她的胸前衣服湿了一片,衬的胸前曲线玲珑。
武长信叫道:“小姑奶奶哎,让你别往前挤,你非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陈家旺顿时醒悟过来,看来自己梦到呛了一大口水,原来真的喷到了小纤身上。连忙道:“小纤姐,对不住啦,真不是有意的。”
小纤脸上红晕还未褪去,哼了一声道:“先记你一笔账,今天暂不计较了。”想了想又担心的问道:“他又是笑又是唱,把药都咳出来了,不会有事吧?”
陈家旺身后有人接话道:“放心吧小纤姐,保他没事。”嗓音清亮,正是好友喻昌。
陈家旺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小纤、单思南、武长信、喻昌围成了一圈。单思南道:“你感觉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家旺嘴上应道:“没事、没事”,转头打量四周,还依稀记得自己是晚上上床的,但是看照进室内的阳光已经西移,此时应该已是未时左右了。
小纤见他醒来,高兴之余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早上你没去书房,哪里都没见到你,原来你发了低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大家都很担心,你到底怎么啦?”
陈家旺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睡着后只觉得手脚不能动弹,而后又做了场梦,是不是‘鬼压床’?”
武长信退了半步,咽了口唾沫道:“怕是有什么不洁的东西,北街的郑瞎子法术高,要不请他来去去邪?”
单思南不屑的道:“咱们霹雳堂是什么地方?这种话别乱说,小心被师父责罚。”
喻昌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黄帝内经》说: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依之前脉象的诊断,恐怕是家旺兄神机紧张,焦虑熬夜所致。”
小纤奇道:“熬夜?晚上你还做什么事?”
个中原委当然不能如实讲,陈家旺含含糊糊的道:“就是常常晚上读书吧。”
喻昌沉吟了一下道:“你眼下的病是过于操心耗神所致,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读书。”
陈家旺苦笑道:“漫漫长夜不让读书岂不是要人性命?少读些成不成?”
喻昌道:“本来倒是没什么,我担心你虚耗精神诱发身体的痼疾,那可就十分棘手。”
小纤眼睛一瞪陈家旺,佯怒道:“人家是小神医,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又转过头问喻昌道:“他刚才药没怎么喝进去,都咳了出来,要不我再多煎煮两剂?”
武长信促狭的道:“你已经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而且这煎汤熬药也不是你份内的事,还是由我来吧。”他边说边笑,脸上表情生动。
被武长信这么当众一使坏,小纤登时脸色通红,好在室内其他人都没在意。
喻昌道:“让陈师兄休息吧,我们也该走了,我也要把治疗的情况禀报掌门。”
众人散了之后,过了不久,秦敬泉和几位师父带了莺梦、周心勤、孙兵卫等人来探望他。大家说了些场面上的话,让他安心养病云云。莺梦和他四目相对,彼此有很多话要倾述,却丝毫也不敢流露出来。
当晚陈家旺去邓敬华住处,把生病的情况简单的说了几句,邓敬华也让他遵照喻昌的嘱咐,把研制火药的事先搁一搁,不能消耗脑力伤了精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几天中,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接下来的大考和掌门生日两件大事,再加上未加证实的要替莺梦选婿的事,可谓是大事连连。
人人都在忙,陈家旺却闲了下来。这一闲下来,他反而不习惯。别人都有事,自己当然也不能四处闲逛,只能呆在书房里。
闲下来无所事事,实在无聊之极。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有好几次把手伸向书架,想起喻昌和邓敬华的话,又忍了下来。
不过是人就不会被尿憋死,陈家旺也是一样。他在书架间转来转去,忽然想到,喻昌让他在这段时间不要读书,是担心他操心耗神,而这与读火药书籍后思虑过劳有关。那么自己看些闲书消磨时光总是可以的,总好过向天发呆。
这样一想心中大定。他随意从身旁书架抽出一本书,却是一本《南华经》。这是本道家经文,他随手翻阅,只见书中庄子讲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陈家旺心生感慨,这几句话倒有几分合乎自己当前的心境,不过读来略显孤寂。翻了几页就丢到了一旁。
他又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翻阅,书中讲的是道家养生延年之术。什么“天地既判,清炁上升,在天成象,浊炁下降,在地成形…,道至虚无生一气,玄关窍开性空灵…,练气化精,练精化炁,练炁化神,练神还虚…。”
翻了几页,内容似懂非懂,遂丢到一边,又抽了一本书,翻开一看,还是道家养生类书籍。源于霹雳堂开山祖师止止上人的缘故,故书房的藏书中有不少此类书籍。
陈家旺漫无目的的东看一本西看一本,遇到感兴趣的便多瞧上几眼,纯粹以此来打发时光。
几天内各种书籍着实看了不少,甚至类似于《山海经》、《搜神记》这样的志怪书籍、《备急千金要方》等医书也有所涉猎。
这一天,他无意之中拿起了一本画册,正要将其放回,转念一想:“莺梦雅擅丹青,不妨趁此机会读一读增加见解,日后和莺梦更有共同话题。”
一连翻了几页,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山色水景,画作或笔底春风、或匀红点翠、醉墨淋漓,水准极高。有的画页旁还有批注,看墨色久远,也不知是何人所留。
翻到末页时,是一副江景图,左上角题有“月涌大江流”五个字。
但见画作简洁有力、构图大胆,摒弃了中景布局,上方留出大幅空白,只在画面一角进行大胆取舍裁剪,以边角入景,描绘江水之一涯。画家笔下墨色或轻或重,展现出江水奔腾、盘旋、汹涌、激撞的种种姿态。在沧浪的峰顶之上,两只海鸟破空飞向远方的一轮明月,把观赏者的视线引向画外,在有与无之间给人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落款处写着“无名氏”三个字,旁边一行批注:“寥寥一角、微微一隅,意境不在马一角、夏半边之下”。
马一角、夏半边是指宋朝大画家马远、夏圭,后人并称“马夏”。两人画作常取画纸的“一角”、“半边”,但却能展现出全景式的宏大。无名氏能得如此推许,殊为难得,但可惜未能留下姓名。
陈家旺仔细鉴赏,看到妙处,忽然心中若有所思,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但是始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就仿佛眼前似有一颗流星划过,但等到你睁大双眼时,天空却一切如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流星虽然已不见,划过天空的刹那,却已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这种感觉让陈家旺惴惴不安了很久,甚至睡了一晚,第二天仍然如此。
这一天上午,陈家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翻着一本《宣和画谱》解闷,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家旺、家旺。”
他抬头一看,是门房老崔,忙站起来招呼。因为规定下人不得进入书房,老崔便规规矩矩站在书房外不进来。
陈家旺起身迎上去,老崔递过一本精致的线装书,道:“这是送到书房来的,你收好。”自从他把薛乙开给陈家旺的药方弄丢了之后,见到陈家旺便有些不自在,书一递到陈家旺手上,匆匆就往回走。
书房近期并未购置新书,几位师父也没有交代,老崔突兀的送本书过来,倒让陈家旺有些疑惑。
送来的这本书印制精美,古色古香的封面正中印着《古今诗苑集》五个字。
看这书名好似有些印象,陈家旺想了想,恍然回忆起来,这正是第一次遇见师父邓敬华时,被他撕坏的诗集。
那时邓敬华空手将书撕成两截,断面如同刀切一般齐整,以此来威吓考验他,结果自己应对沉着得体,赢得了师父的首肯。这期间一直忙于练功、研制火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再看手中的书,用的都是宣城白棉纸,装订考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书香味。想当初在乡下读私塾时,条件极为有限,书不仅少,大多数都是缺边少角、陈旧不堪的。难得看到一本好书,便如同掉了魂似的,于是想尽办法去借。十次有九次要碰壁,偶尔一次借到手,第一件事却不是看书,而是抄书。宁可饭不吃也得赶紧手抄下来,但很多时候被催的急,难得能够完整的抄录下来。
想起往事,陈家旺一时兴起,随手翻开了书。翻了几页,看到大诗人李白的《静夜思》。
这首诗是当初私塾先生所教的第一首诗,自然是耳熟能详。诗句旁边有一行八个字的批注:“千古旅情、自然偶语”。下方又附了几行小字道:“友从扶桑来,云倭人亦喜太白此诗,然诗中文字略有出入。倭人云‘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余以为倭人自汉唐以来,仰慕我中华文化久矣,断不敢私改诗仙文字,故倭人所传应为真版。然闵刻本诗文更不着色相,浑然天成。”(注1)
不看不知道,原来熟悉的《静夜思》还有这么多的故事,流传至今、朗朗上口的诗句竟然不是原版。这一看,不禁看出了趣味。这本《古今诗苑集》对注释、用典都有介绍,分析和阐释亦庄亦谐,十分生动。
陈家旺本来嫌闷,这本《古今诗苑集》正可聊做排遣之用,一时兴致盎然,当即仔细品读起来。
翻开下一页,还是太白的一首诗“李陵没胡沙,苏武还汉家,相思天山上,愁思雪如花”。陈家旺一见之下,顿时想起当年私塾老夫子一读起这首诗便摇头晃脑,长嗟短叹的模样。
诗后的批注道“此诗在甘、掖地方有八句版本,据传是太白原诗。其后又有四句:‘一去隔绝国,思归但长嗟。鸿雁向西北,因书报天涯’。”
陈家旺反复吟哦,觉得四句版本胜过原八句版本,后面那四句似乎是蛇足,删去后,文字更见精炼,既朗朗上口又意境融彻。
事实也的确如此,经历了若干年岁月长河的洗涤,全诗只留下了最精华的四句部分,如今流传最广的也只是四句版本,后四句几乎已不为人知。
临近傍晚,一本书看了一小半,已经读到了曹魏时期“建安三曹”的诗集。
陈家旺站起身给自己泡了壶茶,一杯香茗在手,半卷诗书在握,心情大是畅快。
他翻开下一页,是曹植的五言绝句《七步诗》。原文之下,又附录了另外一个版本:“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后面又有一行批注:“曹子建的诗赋以文采华茂绮丽见长,然《七步诗》浅白直叙,读来却笔酣墨浓,令人动容。千载传承至今,其诗演变成四句,而流传益广。窃以为文不必长,文从字顺、妙处通达即可。”
其时四句版本“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民间流传更广,陈家旺在私塾就是学的这个版本。相较于六句版,四句版文短情深,简洁流畅之外更便于传唱。
初入私塾,陈家旺便学了这首诗,如今回首重温,倍觉亲切,不知不觉又反复默念了多遍。
念着念着,他忽然心中一动,如同八荒鸿蒙之外化生出一道佛光,刹那间点亮了他的千慧心灯。一个念头横亘而出:《七步诗》短短的四句话即辞达则止、不贵多言,那么制作火药又何必堆砌那么多辅料?前人皆追求材料越多、越奇、越毒越好,焉知不是舍本求末?
陈家旺灵台通透,前天潜藏在心中的那颗种子瞬间发芽、抽叶、开花,种下的“因”,今日终于产出了“果”。
就在这刹那之间,陈家旺想到了“大道至简”,想到了“多笔即败笔”,想到了“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想到了“十分学七分抛三分存”…,这些道理如今串连在一起,仿佛帮他打开了天眼,令他豁然开朗。
陈家旺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一刻,谁能体会他的心情?
好不容易熬到书房关门,他一刻也不耽误,就去找邓敬华。邓敬华见他脸色古怪,还担心出了其它的事情。陈家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之前大家绕来绕去,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该添加什么辅料,该怎么调和辅料的配比上面,弄的自缚手脚、烦不胜烦。而这些辅料如同中药方剂中的药材一般,相互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复杂,纵能起到一星半点作用,整体无益。
陈家旺建议大胆去除所有辅料,就保留硝石、硫磺和木炭三味主药,然后寻出主药之间的最佳配比,以充分发挥火药的爆炸性。(注2)
邓敬华越听神色越是凝重端庄。
陈家旺一口气说完,忐忑不安的道:“大考在即,本来弟子已经觉得无望了,也没再去多想,却没料到这个念头不请自来了。”
邓敬华喃喃的道:“正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天意、天意啊!”
他猛然站起身,眼中精光闪动,道:“为师这就去试验”,说走就走,竟然一刻也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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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尽管现在一些日本人有些看轻当代中国,但历史上日本对中国可是十分的向往和敬仰,有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诚惶诚恐的虔诚。日本保存了很多原汁原味的中华文化,《静夜思》作为盛唐大诗人李白的名篇之一,日本人是不可能造次改动的。而一般认为,明人最喜欢改动前人的文字,顾炎武在《日知录》中就曾写道“万历间,人多好改窜古书。”这样看来,反而是流传到日本的《静夜思》版本可能是最初的样子。
2、火药是我国传统的四大发明之一,早在宋朝时就已认识到以硝石、硫磺和木炭为主要成分构成的三元火药体系配方。但直到明朝时期,火药中的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比例还不科学,尤其是长期对火药药性缺乏科学认识,一直都在火药中掺杂少则几种、多则数十种辅助成分。这些辅助成分虽然有一定的助燃性或毒性,但不能充分发挥火药特有的爆炸性能。近代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是硝石约占75%、硫磺占10%、木炭占15%,在戚继光所著《纪效新书》记载了一种鸟铳发射火药,其成分比例为硝1两、硫磺1钱4分、柳炭1钱8分,这个比例已经很接近黑火药的最佳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