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安苏摇了摇头，缓步走向斯塔姆，手中木质法杖陡然出现，光华流转，酝酿着最终一击。

安苏高高在上，将法杖对准斯塔姆的脑袋，眼神冰冷：

“细数你的罪恶吧。”

“等等！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将哥布林皇的灵魂融合在身体里的吗！”

斯塔姆拼尽全力说道，它知道安苏有一个收集奇怪魔法的习惯。

“说。”

随着安苏话语落下，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凝固。

斯塔姆盯着安苏，沉默，似是在发呆，又似是在组织语言。

“大约是一年前，勇者死去的悲讯传遍帝国，一个黑袍无脸人来到村子，将用草药吊命，即将寿尽的我从生死线上救了出来。”

“之后，他又给了我一本可以融合哥布林皇灵魂，可以延续寿命的魔法后便离去了。在我仔细研究这门魔法后，发现延续寿命的方法居然需要杀害他人，我的内心其实是犹豫的。”

“但作为一个从生死线上爬出来的人，我比谁都渴望活着。直到三个月前，我寿命即将耗尽，心中便也没了犹豫。”

安苏听闻，思索着。

勇者刚刚死去，就有黑衣人带着融合魔物灵魂的魔法找到了村长……

他估摸着，这有很大可能是魔族的计划。

安苏轻轻叹息，对这个不人不鬼的老人说道：

“斯塔姆，我对你很失望。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曾发誓学会我的魔法后，一定会拥有和勇者辛奈月那样的勇气，守护村子一辈子。”

斯塔姆脸上僵硬的笑容带上几分讥讽的意味，开口，便是腐朽到极致的沙哑声音：

“你认为谁都和你一样是长生种，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吗？我特么是人啊！”

“六十年，对你来说可是短短一瞬，但这可是我的一生啊！我想活着，我比任何人都想活着，我还不想死！”

安苏摇了摇头。

“你想活下去，我能理解，但延续寿命并非只有融合魔物灵魂吃人这一条路子。”

斯塔姆脸上笑意更盛，似是在讥讽安苏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生短浅：

“帝国教廷的白魔法能延寿，我知道。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寒月草能延寿我也知道。但这些都不是我一个普通村子的村长，一个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东西！”

安苏淡然开口：“还记得我当初教给你的魔法吗？”

“当然。”斯塔姆点头：“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呢？不算基础治愈魔法的话，就是些《火球术》、《御水术》这样的烂大街的垃圾。”

安苏沉默片刻：

“你错了。我只教你火球术，御水术是因为以你的魔法天赋短时间只能学会这些魔法。

但如果你将我改良过，相当于原创的《基础治愈魔法》修行到我刚刚的程度，在深度研究的话，就会发现，它其实还可以帮人延续寿命。

拥有治愈他人能力的同时，还至少能延续你十年的寿命。”

斯塔姆根本不相信安苏的话，语气决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初自己不屑一顾的基础治愈魔法怎么可能是能让人延续寿命的珍贵魔法！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安苏在骗我！

但安苏活了不知道多久，又是击败过魔王的勇者小队魔法师，独自创造一门能延续寿命的魔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话又说回来。

如果不是安苏突然出现，打断了它的计划，它现在已经吸收了全村人的寿命，至少能延续几十年寿命！

想到这，斯塔姆用怨毒的眼神抬头看向安苏。

如果有得选，它一定不会和这个被誉为史上葬送魔族最多的魔法师——安苏·芙洛斯交手。

斯塔姆的双手，灵魂，其实一直都在颤抖，他甚至想说一句：我打安苏，真的假的？

这是魔族面对安苏时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恐惧到斯塔姆莫甚至没有注意到今天的夜色来得如此之快，明明夕阳刚刚落幕，天空却是如同深夜一般漆黑，就连往日天幕上闪烁的星光也消失不见。

此情此景，就像是一个被人精心编制好的幻境一般。

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微风，脚掌与地面的摩擦，都无不真实。

没有那个魔法师能做到如此真实的幻境，就算是大魔法师安苏也不行。

除非安苏活了上千年，见证过无数人物风景，对自然规律熟记于心，才能模拟出如此真实的幻境。

“既然说完了，那就再见了。”

安苏再次将法杖对准斯塔姆的脑袋。

斯塔姆立刻说道：“当然不是我刚刚突然想起来，当初黑衣人除了交给我融合魔物灵魂的魔法外，还告诉过我一件事。”

安苏面无表情：“……说。”

“就是……”

斯塔姆似是极度恐惧紧张，声音很小，小到连安苏都听不见。

安苏收回法杖，眉头微皱，俯下身子问道：

“就是什么？”

“就是……偷袭！”

斯塔姆突然与安苏对视，眼眸散发幽黑的光芒。

这便是哥布林皇那唤醒人类内心深处恐惧的特殊能力【恐惧幻境】，陷入【恐惧幻境】的人还会忘掉自己原有的记忆，只能靠身体本能行事。

它将中招者的灵魂消磨殆尽，最终吞噬。

这也是斯塔姆最后的底牌。

安苏中招后，整个人便呆愣在原地，嘴里一直喊着什么不要不要的，看来这张底牌对他的效果很好！

斯塔姆狂笑着：

“哈哈哈，就算是勇者小队的大魔法师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偷袭得手了？安苏啊安苏，你不是曾教过我魔法师战斗不要大意，要找机会偷袭吗？”

“没想到，连你也会有恐惧的东西。”

斯塔姆拍了拍安苏脸颊，低声说道：

“让我看看，你这个传说中的大魔法师恐惧的是什么？

是魔王？还是远古巨龙？真让人期待啊。”

它必须亲眼看着灵魂被吞噬殆尽才能安心。

下一刻，它便茫然的看到令安苏恐惧的东西。

那是一个体积巨大，银白色流线型的巨大金属，上面用红漆写四个大字：

——‘东风速达’

“砰！”

光与热的碰撞之中，一朵蘑菇云悄然成型。

爆炸产生的光芒近乎闪瞎了它的双眼。

——————

幻境外。

斯塔姆双眼流出血泪，愣在原地。

没错，在村民倒地不起的一瞬间，安苏就根据哥布林皇对幻境魔法的抵抗力极低的弱点，将其拉入他编制好的幻境中。

之后的一切，也都在幻境之中，而斯塔姆还傻傻分不清，真以为反杀了自己，还倒反天罡将他拉入恐惧之中。

作为幻境制造者的安苏，自然能看清幻境发生的景象。

看来一名蓝星转生者的脑洞，的确让这个世界的‘乡巴佬’涨了见识。

清风吹起安苏额前银色碎发，他淡然开口：

“核打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