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温候吕布

于平舆城邻邑,黄巾残寇,窜匿其间,亦为魏延尽皆荡平,使寇贼无遗,境内由此安宁。

而今形势,除定陵城中,留守的三千精兵外,平舆城中,尚有魏延所领精锐六千有余,兼张任麾下千骑之众。又吕布部曲三千,屯驻于安城,关羽的麾下三千,安营于慎阳,二者皆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是以,上蔡城,今已孑然孤立,四面皆敌,岌岌可危矣。

据军师法正的良谋,非以强兵直捣上蔡之策,乃遣大将魏延,领其部曲,环而上蔡,唯守不攻,静候吕布、关羽有所举措,期能乘间一击而破之。

于安城内,吕布安然自得,逍遥度日已逾旬朔。自其克此坚城,便按兵束甲,坐观南阳军与黄巾贼众,于黑闾涧中浴血奋战。

盖因往昔吕布与刘备,已有盟誓在先。吕布助关羽取沛国,而关羽则助其以攻汝南,且允诺以汝南平舆以东之地,作为酬谢。今此二事皆已圆满达成,至于平舆以西之域,吕布无意涉足其间,遂持重以待。

吕布自兖州为曹操所败,流离转徙,依附于人。闻刘备许以重利,且汝南又为大郡,遂欣然从命,率仅存的三千部众,奋勇西进。赖军师陈宫之谋,未逾月余,已下汝南大半郡县,方得安身之所。是以,对于关羽的屡促进军,吕布心怀懈怠,屡加推诿,无意前行。

于慎阳大营中,关羽心绪难宁,焦躁不安,数度催促吕布挥兵上蔡,然屡遭温婉推辞。而今南阳军已破平舆,犹然按兵不动,对上蔡城围而不攻,静待时机。关羽对此困惑不已,实难索解。

徐州的刘备,与袁术鏖战于盱眙之地,两军势均力敌,胜负难分,各有重创。关羽心急如焚,亟欲速定汝南,以便挥师南下,驰援徐州,共御袁术侵扰。然吕布、刘琛二人,皆泰然处之,静观其变,致使区区上蔡城,迁延半月,犹未克下。

这一日,关羽与孙乾于军帐中,筹谋战事,意欲再度赴安城,偕吕布共赴平舆,与刘琛计议上蔡的战事。忽闻简雍、邓芝仓猝而至,所传之讯,令关羽愕然失色。

既为袁术于洪泽湖,大败刘备,遂据邳国南部,逼刘备退守徐县。袁术躬率大军,已渡淮水北进,欲乘胜席卷下邳全境。其大将张勋,领一军发自九江,溯流而上,欲图沛国,与袁术军东西夹击刘备,誓必一举克定徐州。

闻此败报,关羽忧心忡忡,如焚如灼,起坐不安,亟欲引兵赴援沛国以解围。然为孙乾所谏止,谓刘琛既与刘备盟约,彼此守望相助。或可退兵汝南,或可请刘琛发兵相援,然此二者之前,宜先往平舆一行,探明虚实,再作定夺。

关羽纳其良言,遂暂抑急躁进兵之意,乃留孙乾镇守慎阳,以保后方安稳。己则偕同简雍、邓芝二人,共赴平舆城。

一行三人,马不停蹄,尘土飞扬,复至安城。及至城门,关羽勒马,目光如炬,直视城内。简雍、邓芝紧随其后,神色凝重。

城门缓缓而启,张辽身披铠甲,跨鞍立马于前,笑语盈盈,迎前而言:“云长,莫非为上蔡之事而来?我主心中颇有微词,不欲轻易接见。”

关羽翻鞍下马,趋步而前,神色惶惶,遽切以言:“文远,徐州告急,我兄长被袁术重兵围困,特来向吕将军求援,快速速带我去见吕将军!”

张辽略为一怔,敛色屏气,无敢稍懈,肃然而言:“云长勿急,主公就在县府中,我等且入城详谈。”言毕,率先跃马入城,关羽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疾步而入,直奔县府。

于县府深庭后院中,吕布姬妾环绕,或扬清歌以悦耳,或翩跹起舞以娱目,其境悠然,甚为安逸。吕布则斜倚于软榻上,手指轻捻髭髯,眼神迷离,沉醉于宠妾貂禅的曼妙舞容,赏心悦目,自得其乐,尽享此间安闲自在,快意盎然,悠哉游哉。

而此时门外,步声急促,破宁静之美,陈宫面带惶色,猝然闯入,近吕布耳畔低语,言辞急切:“主公,徐州危急,关羽求见”。

吕布闻此,眉宇微蹙,不耐之色,瞬息即逝。继而缓缓起身,不悦之意,显于形色,挥手令正翩翩起舞、兴致盎然的貂禅退去,整衣正冠,大步向外书房行去,口中喃喃自语:“这关羽,怎如此不识时务,偏要于此刻扰我清欢。”

于书房中,吕布愤然而入,步履沉重,眉宇间满是不悦与轻蔑。关羽已伫立于室中央,神色忧灼,双眸含望。烛光映照下,吕布目光稍驻于关羽之身,继而游移于他处,见张辽、简雍、邓芝三人皆凝重肃立,神色无异。

吕布缓缓落座,嘴角微翘,淡然而言:“云长,何事如此惶急?莫非徐州的天,真要塌下来了?”

“吕将军,徐州遭袁术重兵围困,情势危急,亟需我率军往援,至此恳请吕将军发兵相助。”关羽怅然而语,刘备于吕布有厚恩,今望能仗义出手。

“云长,我亦深忧玄德安危,然汝南尚未收复,且黄巾余孽犹聚兵于上蔡,我麾下所余,唯众三千,恐力有不逮,难以驰援。”吕布语声轻柔,颜容恬淡,波澜不惊。

“吕将军,我主慷慨以汝南,奉赠将军,以显赤诚。然袁术势大,其锋难当,我等实乃唇齿相依,休戚与共。今遭此困厄,亟需援手。望将军能仗义兴兵,我主必将感激不尽。”简雍慨然而言,字字肺腑,恳挚之至,以诫众人。

“关将军,简主薄,我主实乃力不从心,而玄德公势危,我等岂能袖手旁观?然汝南尚未安靖,各县黄巾余孽猖獗,仍需我主镇守,亦需兵马以靖寇乱。可否遣张辽率精兵五百,前往以助玄德公?”陈宫忧思而语,其已窥吕布之意,然然刘备的危亡,关乎大义,实难坐视。

“嗯,公台此言甚善,望云长勿怪,汝南尚未安稳,我力有不逮,仅能稍尽微力。你等或可求助于南阳军,彼等兵强马壮,必能成大助。”吕布沉吟而言,遂借此棘手之事委于刘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