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仪引五千众踵至,瞻瞩四野丘峦,忧形于色,恐遭伏兵潜伺。既近,见何曼、黄绍共斗魏延,彼二人协攻其一,大军则环立旁观,其忧稍解。然仍中心怫郁,惧生舛变,遂亟命全军疾进,欲速围歼魏延。
魏延见何仪引大军围杀,色变惊惶,急挥大刀,奋力横斫,破何曼、黄绍重围,乃脱身而走,令麾下千余人急速撤退。
黄绍方战兴酣,为何仪所扰,然亦知当速灭魏延残部,故未阻黄巾大军锋锐,乃跃马疾行,目光如炬,紧锁魏延,欲取其首级,以显赫声势。
魏延势蹙,唯奋力迎敌,复顾望周遭山丘旷野,久无动静,而黄巾之众若蚁附膻,已向麾下千余健儿汹涌而来,不禁心生疑窦。澧水滨畔的伏兵悄然,此山麓的伏兵亦无迹,遂以为行动计划有易,不禁哑然哂笑。
当黄巾贼众汹涌而前,魏延与黄绍酣斗之时,丘顶之上,伏兵倏然而起,箭矢如雨,径扑黄巾大军。须臾间,腹地之内,横尸遍野,悲鸣之声,不绝于耳。
何仪其地距腹心出口最近,睹此景,大惊失色,厉声疾呼:“有诈,速撤!”望腹内黄巾之众,伤亡惨重,急令其麾下士卒,由腹口先行撤退。
面对伏兵箭雨,黄巾军大乱,四处寻觅遮蔽之所。然山腹之内,地势平坦开阔,已容近万之众,慌乱逃窜之间,致相互践踏者,数不胜数。
何曼在阵中,与魏延苦战后力疲,方欲小憩,未料丘顶飞矢如雨,猝然而至。幸其反应迅捷,遽然下马,拉旁卒为蔽,遂得脱险。然箭如密云,遮天蔽日,终因稍疏,为暗箭所中,伤及臂膀,疼痛难忍,冷汗涔涔,急趋何仪所在的腹口地带以避。
黄绍亦骇,攻势稍懈,魏延乘隙挥刃而至,黄绍仓促应战,险象迭生。魏延见黄巾军惶恐之状,心甚畅快,黄绍初欲以魏延首级示威,而今局势逆转,魏延则欲斩黄绍以立功,并断其联军一臂,以震黄巾。
当魏延与黄绍激战正酣之时,何仪与何曼不顾腹地战事,急欲突围而出,未料腹口两侧山冈之上,法正亲率南阳军已伏兵多时,备有滚石圆木无数。二人望见,大惊失色,竭力使麾下黄巾军掩护其遁逃。
于山腹之中,黄巾众为箭矢所杀,不计其数。奔至腹口之际,复遭滚石砸击,势如连环,致使此山腹变为黄巾的葬身之地矣。
何仪与何曼,赖其麾下黄巾卒众奋勇死战,方得自腹口溃围而出。二人所领,乃自山腹侥幸逃脱的幸存者,不满三千卒众,而大部万余黄巾,犹困于腹地,与黄绍苦斗未歇。
既至空旷的平原,二人不暇稍歇,急整自腹地逸出的黄巾溃卒,率先向丘阜之上奋然攻杀,以此为掩护,使腹地内的黄巾残军得以出腹口,亦欲为山腹内,与敌鏖战的黄绍添一线生机。
法正视何仪携创重的何曼,于不惜代价的黄巾悍卒护持下,引兵奋勇冲山丘而来,心甚佩其果敢。这山麓伏兵仅二千许,半数为弓弩手匿于腹地,半数为骁锐伏于外围。
面对黄巾残部的顽强求生,法正深知战事已至枢纽,遂决然将此千余骁勇一分为二:五百人借地利之便,以滚石击杀攀援敌寇;另五百人则掩护侧翼,直取已登坡顶的黄巾勇士。
因何仪行以攻为守之策,致使腹地的余孽黄巾得以遁走,其三人残部渐次收合,众至五千卒。法正遂乘地势之险,屡以滚石击杀,却只毙贼寇数千。
然何仪勇悍,不顾全军安危,率众屡冲山丘险地。法正麾下千余精兵,渐露疲态,难以持续应战。众寡悬殊之间,法正遂深入腹地,欲速整合魏延所部及千余弓弩士,以抗何仪凌厉攻势。
于山腹中,黄绍见何仪、何曼已遁出腹地,然未知外界状况,误以为二人背离而去,甚为愤怒,顾望山腹,黄巾之众死伤枕藉,余卒皆惊破胆,无复相助战意,皆争相逃向腹口,令黄绍甚是急切,心中退意渐生,然为魏延所缠斗,暂不得脱身。
魏延虽经数战,体力稍衰,然御黄绍尚有余力,见其分神,趁机而动,举刀竖劈。黄绍仓促格挡,被震得口吐鲜血,急定心神,遂与魏延全力相搏。
黄绍战愈惊惶,魏延斗则愈勇。视其腹地,黄巾残兵已寥寥无几,若再不出此重围,恐今日将毙命于此。黄绍竭力振作,挥矛反攻,直取魏延要害。魏延挥刀相迎,黄绍复横扫其马蹄之下。见魏延举刀防御,黄绍急变招为虚,矛影晃动,趁机夹紧马腹,疾驰向腹地出口。
魏延为其诡计所惑,怒不可遏,欲驱马追击,然见法正现身,虑及黄绍或借其手,终不敢贸然前行,唯遥遥而观。
山丘伏兵,箭若繁星,尽向黄绍,其终不能避,胯下骏骑仆毙,其亦受重创,身被矢簇,蹒跚向出口匍匐。至此,法正遂令箭止发,魏延策马疾进,刀光倏现,黄绍遂殒其命。
及腹内战事稍歇,法正急集千余弓弩士,趋腹口助战,并促魏延速整麾下兵众,共出腹口,剿何仪的黄巾余众。魏延不敢迟疑,即领不足千余残卒,径往腹口,与法正麾下两千劲卒,合战何仪的四五千残兵,交织于旷野中。
瞻魏延身影,而黄绍渺无迹存,何仪心知其或已罹难。顾麾下万军,仅存三分之一,其悲愤交加,战意阑珊,乃命何曼集残卒而退,谋归定陵。
及何仪、何曼撤兵,法正不欲其从容而去,遂遣魏延率余众三千,紧追不舍,欲毕其功于一役,阻其重返定陵归路。
何仪、何曼、黄绍三军,本黄巾贼众数万,气势汹汹,经此挫败,兵折将损,黄绍阵亡、何曼负伤,麾下万余勇重,仅存残兵五千,元气尽丧矣。
面对魏延穷追,何仪、何曼所统残兵,犹如惊鸟离林,士气尽丧,皆仓皇奔逃于定陵县城,致使军阵淆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