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琛、蒋琬、李严共叙民生之要,各抒己见之际,忽闻门扉再启,法正步入其中。见众人聚首,心怀诧异,及闻李严引介,方知其故。
“孝直、公琰、正方,你等适在此,我思忖下,豫州昔有袁术、吕布、刘备等诸侯势力盘踞,今颍川太守吕布为曹操所败,弃颍川郡,投奔徐州,致为黄巾余孽所占,依附于袁术麾下。而汝南太守孙香乃袁术党羽,此二郡者,皆我南阳欲北进的咽喉要地。”
“今既与荆州结盟,我欲趁刘表觊觎扬州,同盟以抗袁术之机,遣军潜掠此二郡,以探北上坦途。如此,则我等可图大业,进窥中原矣。曹操既安兖州,其势必将南图豫州。”
“徐州的刘备,为陶谦表为豫州刺史,仍占据沛国,亦必想染指豫州。如此豫州必为群雄所掠,我等当预为谋划,夺取豫州南部。”刘琛手指舆图,将案上的五方旗一一对应于吕、袁、刘、曹与己方五大势力,侃侃而论其心中所思。
“主公,这豫州今犹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南阳自当挑下最肥的肉,乘乱而图颍川、汝南。既得此二郡,即可北伐争雄,亦可西进司隶,夺取关中,以益州为保障,仿效秦国东出,席卷六合。”法正颔首赞言,遥瞻关中,满怀期待。
“主公,关中之地,必当紧握手中,而后益州方可全力以争。纵不能承继大业,亦可以关中、南阳的合围,而权柄在握。”蒋琬慨然而言,其胸臆间,以关中为本营,益州为后援,南阳为进取的要塞。
“主公,我久居雉阳县,毗邻豫州,闻难民所言,颍川郡的世家大族,皆已遭黄巾贼荼毒,北窜中原,致使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我等可托名剿除黄巾余党,挥军直指颍川。”
“至于汝南郡,则为黄巾余党与袁术共据,其势坚如磐石,重兵宿将镇守,目前难以力取。”李严肃然述语,汝南乃大郡,黄巾贼遍布其间,而袁术虽屡战屡败,然犹为最强势的诸侯。
“嗯,我将返成都,亲禀祖父,以求其首肯。待来年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颍川郡以为司隶的跳板,至于汝南郡,我等当再详加筹谋。”刘琛欣然应言,南阳新卒,久经磨砺,未经血战,尚不足以称精锐。
岁末已至,新春将至,刘琛偕张任踏上归途,直往成都。道经汉中郡时,二人特往省视邓母病疾,见其病体渐愈,心中甚慰。遂与邓母商议,欲携邓艾同赴成都,欲委质于恩师董扶门下,以承其教化,精进学业。
时光荏苒,转瞬又至岁末,再返成都,则景象已大异于前。不得不叹刘瑁的才干,若逢盛世,此人必能成为一方好官。观其治理益州,真乃政绩斐然。成都百姓安居乐业,市井繁华,社会稳定,一派盛世景象。州治的光辉,已非昔日的绵竹可比,真乃日新月异,气象万千。
刘琛既返州牧府,即遣邓艾随刘明受业,自则亟趋书房,诣祖父刘焉面前问安。
于书房中,刘琛的归来,令刘焉很是欣喜,数月间的别离,再见刘琛时,其已尽褪稚气,转而成熟稳重,处高位而色不变,临大难而心自若,淡然若定,犹定海神针,隐然有王者风范矣。刘焉睹此嫡长孙的变化,愈益满意于心。
“孙儿拜见祖父,见祖父康泰,孙儿甚是心安。”刘琛恭谨而言,跪拜于刘焉面前,见其面若丹霞,体健神清,心中很是欣悦。
“琛儿,你今已贵为郡守,乃是我祖孙三辈中,最先出仕,亦最快登高位者,诚然可贺。听闻你三叔所言,你治理南阳有方,我心甚慰,昔日我尊重你的抉择,而今看来实为英明之举,哈哈……”刘焉含笑而言,满脸皱纹皆舒展开来,笑容满面,眼中满是欣喜。
“承蒙祖父恩宠,孙儿于南阳兢兢业业,惟愿为益州固守好东北门户。”刘琛从容而言,不复拘谨之态,遂安然就坐于案侧,顾视祖父前的香茗,亦自斟一盏而细品。
“琛儿,你说的很对,能与刘表息兵,我亦是看中南阳的地势扼要,至关重要。而今膝下,唯你三叔、四叔二子,皆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故我以你为南阳太守,望你能开拓疆界,扬我益州雄风。”
刘焉正色而言,其昔闻董扶言益州有天子气,遂舍交州而为益州牧,又为三子刘瑁聘娶相贵的吴氏,以结益州本土豪族。值天下纷扰,其早有僭越的野心,于绵竹私制坐乘舆车具千余辆,为刘表所举奏,然遭天火袭焚,一切俱化为乌有。
然刘焉野心未泯,时已至暮年,顾视膝下诸子,皆庸弱仁厚,心甚遗憾。今观刘琛的崛起,似有望承其志,或可圆其天子梦,令其振奋不已,欲倾尽心血以托于嫡长孙。
“祖父,现与荆州结盟,共拒袁术,孙儿窃以为,可遣书达于荆州牧刘表,使其略地扬州;而我军则可挥师豫州,谋取颍川、汝南二郡。趁势再兵进关中,为益州北窥中原扫清要道。如此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刘琛沉声而言,目光炯炯,神色果决。
“祖父已然老矣,然壮志犹存。你尽可放手去做,我当为你后盾,此事待你三叔、四叔前来,再共商榷。”刘焉怆然而言,昔谋关中,致长子刘范及次子刘诞罹难,今复提此事,其心激荡,然神态自持,面色如常。
“喏。”
刘琛轻声应言,窥祖父刘焉目中炽热,心中暗自窃喜,猜测其或有所动,遂不复多言,举案前的茶盏,自顾自的品起。
刘焉见刘琛于前,毫无设防之态,心甚喜悦,而刘瑁、刘璋二子,每逢其前,皆唯唯诺诺,颇不称其意。盖因隔辈的祖孙情,愈觉刘琛为刘家的麒麟儿,将来必非凡品,由是疼爱愈笃。
暇坐须臾,有婢女前来,禀请用膳。刘焉与刘琛祖孙俩,遂暂止清谈,起身整理衣襟。刘焉牵着刘琛的手,步出室外,共赴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