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微笑自若,徐步而出,直指行军图前,为刘琛娓娓道来。
“刘郡尉,今房陵悬免战牌,我军可乘势而安,于郊野屯兵扎寨,步步为营,渐次增设营盘。及至夜幕四合,灯火通明,炊烟缭绕,俨然兵强马壮之相,此疑兵之计,意在淆乱敌军视听。”
“我军可分兵两路,妙施奇策。遣魏延领精兵三千,于阵前佯为攻击,肆行辱骂,诱敌出应。然切记,慎勿轻率进击,攻城非我所急,惟以扰其心志,挫其锐气,方为上策。”
“而刘郡尉,宜亲率五千精兵主力,借夜色掩护,潜行而进,转战南阳。试想,南阳城今者无主,荆州既可取,我益州何独不可耶?再者,刘益州昔日曾膺南阳郡守之职,其恩泽广布南阳世家,民心归附,此诚我军此行大利也。”
“若此计得行,非但房陵可安,更可乘势深入南阳腹地,展宏图于四方。南阳世家感戴旧恩,必为我军坚强后援,共谋大业。刘郡尉则可因势而利导,接掌南阳,以成不世之业。”
“妙哉,妙哉,法主薄,真乃神人也。”魏延欣然而言,目中异光闪烁,赞叹之情溢乎辞表,竟不自禁而脱口叹服。
“孝直远见卓识,令我自愧弗如,实乃我眼界所限,哈哈……“刘琛沉然发声,顿时省悟,先前的愠色,一扫而空。
然而,刘琛并非躁进之辈,深知用兵之道,贵在察时观势。乃分遣部众,渐次还师上庸。虑及甘宁创痛未愈,本欲留其镇御中枢,以安根本,怎奈甘宁坚执要领兵从征,刘琛无奈,只得应允。
因思兵向南阳,此役不容有失,复自褒中召孟达为先锋,率精兵二千,令其自沔水溯流而上,穿越武当山险,直抵南阳南乡县,为大军开道前驱。
临行之际,刘琛亲率魏延帐下三千精兵,迂回至房陵城下,此举意蕴深远,非徒显其志在必得的坚决,亦似故露其怯,诱敌入彀,使文聘等守将误以为其将力攻不已。实则,此乃其布设的又一枚精妙棋子,于无声处听惊雷,彰显其智计深沉,老练多谋。
越武当之逶迤,迄南阳之沃野,刘琛重临故地,昔日之忆与今景交织,不禁喟然长叹。
时势紧迫,孟达既克南乡县境,遂因势暂立屯兵大营。刘琛所率五千精兵,已然军阵整饬,士气高昂,兵锋乍露,志在疆场建勋,创立功业。
刘琛与法正二人,坐镇南乡大营中,幄中妙算,谋定功成。值军威正盛、士气可用之际,遂遣孟达、甘宁二位骁将,各率精兵二千,恃胜而前,亟取郦国、穰县、阴县等南阳西北诸邑。
南阳郡内诸县,戍卒鲜少,将才匮乏,及闻大军骤至,皆知天命有归,顺应时势,闻风而降。未逾半月光景,迄至六月末,刘琛所率大军已屯集穰县,休养生息,蓄精养锐,锐意直指宛城。此乃郡治的核心,其志在必克,锐势已成,无可阻遏。
而另一边,荆州牧刘表,为固襄阳北境,遣其外甥张允为帅,领精兵五千,专命收复南阳重任,现今已克舞阴、湖阳、蔡阳等邑,尽取南阳郡东南之境。副将文聘,领精兵三千,自襄阳北征,势如破竹,先据邓县,继则挺进房陵,以援张鲁残势。
而今,南阳郡已析为三,刘琛雄踞西北,其势披靡莫当;张允扼守东南,蓄势若待风云。至于郡治宛城,并其腹地诸县,皆世家所据,成两军窥伺的要冲,时而附此,时而向彼,若浮萍之无定。
穰县大营之内,灯火辉煌,照耀如昼。刘琛据帅案而坐,目光炯炯有神。其周围,群英毕至,诸将环侍,皆士气高涨,锐不可当。众聚于行军图前,图中山川脉络、河流纵横、城池坚固、关隘险要,皆被细笔勾勒,纤毫毕现,恍若南阳郡的命运,尽系于此图。
“我祖父于成都,遥睇南阳变化,深知其地乃兵家所必争,关乎益州的隆替兴衰,故不遗余力,全力襄助。特命我四叔,遣麾下张任,率铁骑千乘,疾驰赴援,以图南阳克定。”
“至于大军所需粮秣辎重,则我三叔已亲赴巴郡,与郡守旁羲密谋筹划,务使前线军需充盈,无后顾之忧。”刘琛沉然发声,此讯既鼓荡人心,又满蕴殷望,闻者皆热血贲张,斗志昂扬,誓破万难,以克南阳,为日后益州逐鹿中原,开辟坦途。
“刘益州高瞻远瞩,此番布局,我军无忧矣。蜀地幅员辽阔,天险环伺,自为天然屏障,固若金汤。然则,山川既为守土固利,亦成拓展束缚。此之谓:山川之功,亦山川之弊;守有余而攻不足。大军欲出蜀地,犹如蛟龙困于浅滩,难以遨游四海。”
“若我军能奋威一击,克复南阳,则北望中原,沃野广袤,驰骋无阻;南取荆扬,膏腴之境,皆归囊中。届时,蜀地之险固,加以南阳之冲要,东西相济,攻守皆宜,基业益加巩固,复兴汉室的大业,岂非旦夕可期乎?”法正慨然而言,面呈悦色,颇为振奋。
刘琛立于军幄之中,双眸若电,周身英气勃发,不可逼视。微一揖手,其声琅琅:“诸般筹谋,皆已周备。南阳之地,犹若囊中取物,势在必得。诸位袍泽,当齐心戮力,共襄盛举!”
“郡尉壮志凌云,我等万死而不辞其难。”法正率先应言,声若洪钟,振聋发聩,回荡于帷幄之间,溢于营帐之外,字字铿锵,尽显谋士坚志。
甘宁及诸武将,闻风而动,纷纷揖手而誓,目若寒星,不屈不挠,坚毅决绝。其声浪滔滔,汇为江河之势,不可遏止:“赴汤蹈火,义无反顾!誓随郡尉,共破南阳,以成大业!”
“好,我军士气可用矣。孝直,我军既动,房陵必有所闻,文长那边情势若何?我军后续又当如何筹划?”刘琛含笑而言,复归平静,瞩目法正,神情满含期许。
“郡尉,探马来报,文聘欲破围而出,然为魏司马所遏,不得逞其志。房陵有魏司马镇守,我军后方安然无虞。我已修书魏司马,令其相机行事,断文聘归援。今我军士气高昂,宜乘胜长驱,取新野,与张允军隔比水而峙,借势压服世家,必抢先攻克宛城。”法正喁喁而言,手指舆图,缓缓为诸将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