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驰驱,刘琛与甘宁终至成都城下,于夕阳斜照之际,徐徐引缰,驻于巍城的墙阴。
数月之功,古城焕然若新,青砖古瓦间,岁月之痕,庄严肃穆,辉煌再现;朱门大开,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生机勃发,活力前所未有。
城墙之上,箭楼巍峨,飞檐翘角,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挺拔,守护着城池的安宁,见证这兴衰更迭。城内,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悄然间,成都已跃居西南诸城之首,隐隐透出几分王者之气。
城门雄峙,巨扉广辟,刘琛与甘宁控辔而入。城中街道,青石铺陈,既宽且净,两旁市肆密布,旌旗招摇,色彩斑斓,诱人驻足。
巷陌之间,人烟阜盛,或肩扛手提,或笑语盈盈,显人生之乐,足称恬淡而自满。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远处偶尔传来的丝竹之音交织在一起,共谱市井繁华之乐章,洋溢人间烟火之气。
刘琛与甘宁并肩徐步,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感受到成都的勃勃生机与深厚底蕴。随着步伐的深入,终于抵达州牧府中。
敲门声悠然响起,穿透了府邸的宁静,随着门轴缓缓转动,府中管事探出头来,看到是刘琛身影后,瞬间被喜悦所点亮,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哎呀,是少公子回来了!”管事惊叹出声,满是欣喜与激动,遂跨门而出,疾趋而迎,言笑间侧身让道。
刘琛眸中漾起淡淡的欢愉,其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将手中马匹的缰绳递与管事手中,紧接着,和甘宁大步进入府邸,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后院深处,雕梁画栋的长廊延展,花木扶疏错落有致,假山池沼相映成趣,倦鸟归巢之时,偶尔几声鸟鸣穿插其间,更添几分生机与和谐。远离尘嚣的喧闹,游步于景致之间,刘琛与甘宁行走其间,心灵也随之变得异常宁静与平和。
刘琛轻轻推开自己的院门,霎时间,一股不染尘埃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里藏着对这片静谧小院的深深眷恋与无言的满足。
“兴霸,这是我与舍弟的单独小院,连日跋涉,颇感劳顿,便请你在我舍弟那间居室中暂作休憩吧,我须臾将往拜谒祖父。”刘琛欣然而言,缓步其中,望着不大却精致,熟悉又陌生的小屋,心生亲切复感新奇。
“无碍,公子自去忙您的要事,我甘宁自在此处,无需挂怀。”甘宁慨然笑语,步入庭中,泰然自若,就一侧石几而坐,徐徐解其背负之兵刃,观其神色,甚是洒脱。
刘琛未曾丝毫矫揉造作,深知甘宁性情豪爽,便任由其直率自然,自己则神色淡然地向祖父刘焉的书房而去。
州牧府书房的木门半掩,微光透隙而出,烛光柔和,不疾不徐,恰映刘焉面容,轮廓分明,坚毅之中更添温文尔雅之韵。
“祖父,我回来了。”刘琛轻声而语,推开半启的房门,步履沉稳地踏入屋内,但见刘焉正在专注阅读手中捧着的泛黄书籍,眼神深邃而沉醉,凝聚在了那字里行间。
案几之上,往昔堆积如山的书卷已悄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几盘精心烹制的佳肴,其错落有致摆放其间,色泽诱人,热气缭绕,轻盈升腾,与屋外的丝丝寒意形成反差。
如此温馨的生活小调,袅袅然缭绕于空际,不经意间,触动了刘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肴馔的香气,纯粹而熟悉,既是家的味道,轻轻拂过刘琛的鼻尖,唤醒了其久违的味蕾记忆,撩拨起腹中馋涎。
“饿了吧,自取一凳,伴我共食。”刘焉语声低沉,徐合卷帙,眸光温柔,转视刘琛,面含慈爱,色和煦然,温润如玉。
刘琛目蕴微澜,视往日的琐屑凡常,皆化为温情脉脉,心潮涌动,悦然自足。这一刻,万般劳顿与忧扰,随风窗外寒飙而逝,唯余室中融融暖意与幸福盈怀。
刘焉执箸为刘琛布食,一筷一羹,皆深寓祖孙的深情厚意。而刘琛边食边叙,谈笑间,数月行旅的见闻、心怀的思虑,皆跃然言表。刘焉则静静聆听,面含和煦安详之色,时而颔首以示嘉许,或淡然一笑以慰其心。其疼爱之情,真挚无饰,于烛影摇曳间,更显清澈朗照,宛若明月之辉。
刘琛食毕,缓缓立起身形,手执一壶新沏的热茶,为祖父刘焉细细斟茶。既而,悠然倚椅,指间轻掠微凸的腹部,面色怡然,尽显饱食欣乐。
餍饫之余,刘琛拾瓯热茶,微吹其上轻雾,啜饮一口,暖意由唇齿间流溢,冬寒尽散,兼带食后的慵倦与闲适。其目悠远,转视静坐的祖父刘焉,言辞温和而询:“祖父,不知吴懿将军的紧急奏报,您可已细览?”
刘焉闻言,目光微敛,沉声而语:“此事我自然知晓,并已上表朝廷,力荐张机为汉中郡守,而你,则授以郡尉重任。此任命之事,你三叔正幕后精心筹备,相信不久,朝廷的正式诏命便会下达。”
“啊,祖父竟应允我掌兵,哈哈……”刘琛讶然而言,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忽自席上腾起,目中光华闪烁,嘴角含笑,痴态尽显。
刘焉面含浅笑,徐启朱唇,其声温婉而磁性,娓娓道出其中曲折。
“此事论及,你当感恩你四叔,当然你三叔亦是谆谆劝言,你三叔主张将你安居成都,跟着吴懿深研兵法,以期厚积薄发。而你四叔倡言行胜于言,汉中郡犹待收复,正是你用武之地,故力荐你为郡尉,投笔从戎,以实战砺其才,也好成其器。”
“我身处其间,心怀百感交集,踌躇莫决。为求决疑,特地向你恩师董扶求教,最终,我们一致认定,郡尉之职,虽任重而道远,却能让你亲临战阵,体悟兵法之精妙,于生死之间,锤炼坚韧意志。且若建功立业,异日荣归成都,必能威服众人,声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