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酒香沉酣,致晨起的刘琛,唯觉头脑混沌未清。于大汉的忠义之士,今乃总算深有领悟,然其始终坚信,只需秉持坚持与执着,终有一日可触动阎圃。
正在刘琛沉浸于这份自我鞭策与幻想交织的思绪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奔跑而来的魏延,显得异常急切,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刘琛的居所,手掌重重地落在房门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刘琛从臆想中拉回现实,迅速整理衣冠,一抹清醒之色浮上眉宇,急忙打开了房门。
魏延入内,语声惶急:“公子,近日来,寒气侵骨,城邑之内,众多黎民百姓不幸罹患风寒,苦不堪言。坊间更是流言四起,皆言我军征伐张鲁,触怒五斗米教天师,致使神怒降罚,殃及无辜百姓。”
“而那些五斗米教信徒,匿于幽暗之处,乘隙煽惑人心,致众民愤激,数处府县衙署为怒民所围,情势岌岌可危。此南郑城中,人心惶惶,如履薄冰,实难安枕矣。”
刘琛闻此讯,眉峰紧蹙,心中对往昔五斗米教的心慈手软,不免生懊悔与愤懑之情。遂步履匆匆,径直趋往吴懿的书房。魏延随侍其后,面容凝重,忧心忡忡。
书房之内,吴懿静坐于案牍之间,愁容满面,适才亦闻此变故,五斗米教使其心神难安,难以自持。
时值此际,门扉猛然推开,刘琛的身影闯入,令吴懿心绪纷扰间忽见曙光,亟起相迎,其声含忧且盼:“少公子,你来得正好,民众蜂拥作乱,稍有不慎,恐将引发更大的动荡,局势危如累卵,我等必须速商对策,稳住大局。”
刘琛踱步入室,眼神锐利而沉稳,知其事棘手繁难,面对吴懿的忧虑,乃微微颔首,言带慰藉:“吴将军勿忧,依我之见,当务之急,将军宜速作书函,上呈州牧府,细述百姓疾苦,请求张机先生援手,此乃正本清源之要策。”
言及此处,刘琛略为顿息,眸光转寒,言带决然:“至于五斗米教余孽,其势虽微,却如跗骨之蛆,不可不除。可遣张任、魏延二将,各率五百骑,以雷霆之势,将其一举荡平。此等恶行,绝不可稍存姑息,以免遗祸无穷。”
“少公子,我深知身为主将,不可存妇人之仁,然此些信徒乃为蛊惑所致,彼等众人时隐时现,若我们一味采取强硬镇压之举,非但耗时耗力,更将民心推至对立,实非长久之计。”吴懿怅然而语,眉间满是忧虑之色。
“唉,吴将军所言甚是,只是目前尚无周全之策,势急从权,只能暂时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安宁。”刘琛抚额而叹,言语中带有些许无奈。
“也罢,权且如此为之,张任、魏延听令,你二人速速领五百骑,即日启程,赴乱地以平祸乱。然,务必谨记,万不可妄伤无辜百姓,至于那些信徒,暂且收押监看,务必保其性命。”吴懿思顷而言,亦知此时除此别无他策,只得行此权宜之计。
“喏。”二将应声而起,受命旋身而退。
五斗米教教徒煽动百姓暴乱,其势迅猛,犹如野火燎原,难以遏制。且疫疾肆虐,民不聊生,五斗米教以符水为饵,编织着救世的幻象,蛊惑人心,致无数百姓在绝望中寻觅那虚幻的救赎,转而与官府对峙,抗争之声此起彼伏,犹如狂风中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无休无止。
张任与魏延,各率一军,分道扬镳,雷霆之势,平息民怨,虽竭尽所能,耗尽心力,然仍觉力有未逮,所得的安宁,转瞬即逝,顾此失彼之下,总是死灰复燃,所收成效之微,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吴懿与刘琛漫步于南郑的繁华街巷,作为汉中郡的政治中心,现在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但实则暗流涌动,难掩其下潜藏的波澜。
药铺之内,人影幢幢,满是病患与家属无助的眼神和面上深深的忧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苦涩的药香,像是无声诉说着难以言喻的焦虑与隐忧。
南郑的街头巷尾,虽未见争执喧嚣,但那份压抑与紧迫,犹如重云蔽日,沉甸甸地压在吴懿与刘琛的心头,二人踵继而前,步伐中带着几分沉重。
“吴将军,值凛冬之季,寒疾肆虐虽为常情,然其蔓延之速,迅不可挡,实乃蹊跷至极,不禁令人生疑,是否有人幕后操纵,借势而为,推波助澜之故。”刘琛语含质疑,立时止步,心中默默揣摩其缘由。
“此中必有蹊跷,绝非寒冬所能一语蔽之。待我归府,就遣人去细查缘由,以防不测。”吴懿颔首应言,目光深邃,亦陷入沉思之中。
“此事非同小可,务必慎思明辨,我打算亲赴成都,面呈奏听,恳请张机先生莅临,解救百姓疾苦,这南郑则全仗将军坐镇,洞悉时局,细心安抚民心,望将军体恤民情,共克时艰。”刘琛言辞恳切,神色凝重,双手作揖,意志坚决。
“甚好,此番重任,便全赖少公子。诚然,强势镇压,虽为应急之需,然若能切实减轻民众疾苦,方能瓦解五斗米教邪念,有效从根本上实现长治久安,少公子请放心前去,我吴懿必竭尽所能,力保南郑一时的安宁。”吴懿沉声而言,深吸一气,尽显坚毅与期许。
二人摒弃了街头徘徊,毅然改道归府。吴懿的身影还未及门槛,便已心系百姓寒疾的谜团,步履匆匆,直奔书房而去,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而另一边,由于魏延被紧急调遣镇压暴乱,刘琛则是在甘宁的陪同下,向吴懿请辞,踏上了前往成都的归途。
沿途间,风卷残云,二人并肩而驰,英姿飒爽,跨下良驹奔腾不息,蹄声如雷,尘土飞扬。山川湖海,匆匆一瞥,皆成过客,唯余二骑若黑电横空,十万火急,直奔成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