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锦帆贼

古色古香的酒肆之中,琼浆若琥珀流光,微荡间诱人的光泽隐现,玉液之气袅袅升腾,芬芳馥郁,满溢于室之四隅,缭绕不绝。座中宾客纷至,或安然端坐,或闲庭信步,笑语连连,和乐之景,盎然其间。

刘琛与魏延,悠然步入此间,寻觅至幽静雅室一隅,临窗而设,雅致非凡。夕阳余晖,透过窗框雕花,斑驳陆离地洒落,更添几分清幽与雅致。

窗外微风拂面,细语喃喃,涤荡尘心,令人超然物外。二人对席而坐,案上瑶酒微漾,色泽温润,浅酌一口,醇厚之味绕舌而生,间杂丝丝甘甜,余韵悠长,回味无穷。

“文长,你且细思,张鲁何故骤遣张卫统兵,欲置我于彀中?此举背后,必有深意隐伏其间。”刘琛言辞温和,轻执酒樽,微倾而饮,细品其中醇香。闭目凝神之际,似是在那酒香中寻觅着答案。

“公子,张鲁此人狼子野心,然幸有刘州牧雄踞益州,理应能扼其嚣张之气,使其獠牙不敢轻露。”魏延从容而言,心中却若有所思,细察此纷繁复杂的局势。

“倘若州牧府中忽生变故,又将如何?”刘琛喟然而应,其声忧思深重,溢于言表。

“唉,此中变数,实难预料。“魏延愀然作语,脸色骤变,忧容满面,眉宇间紧锁难解之愁绪。

一时间,二人遂一同陷入沉湎深思,默然不语,唯余忧虑萦绕心间。

而此时的南郑郡守府内,张鲁矗立于书房中央,面若寒铁,怒意勃发,充盈周身。其声低沉而磅礴,滔滔不绝,环绕四周,震撼人心。

“何其荒谬!麾下精锐齐出,竟未能将一介稚子擒于掌中!刘焉老贼病入沉疴,本欲以其嫡孙刘琛为质,换回母亲,以释我等后顾之忧,如此良机,却让你们生生错失,反为人所制,扼我等咽喉!”张鲁的怒叱,犹如惊雷轰然,于书房内激荡,四壁皆应,亦令张卫心悸不已。

张卫俨然竦身立于案几之侧,体势微躬,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首则低垂,目蕴自责与不甘之色,唯以缄默承受兄长的雷霆之怒。

于宣汉城郊酒肆内,忽有喧嚣声骤起,惊扰刘琛和魏延的静思。二人相视,继而缓缓起身,步履沉稳,迈向酒肆的前厅。

但见前厅之中,人声鼎沸,纷扰异常。一群少年集于此,皆执弓挟箭,顶饰以鸟羽之华,身悬铃铛之脆,肆意放诞,笑语喧哗,不绝于耳。其中魁首少年,更是口出狂言,傲态毕露:“门外骏马,乃何方壮士所驭?小爷我甚是喜爱,速来认领,必有厚赏以待!”其态睥睨,尽显狂傲不羁。

这群少年的喧哗,震耳欲聋,酒肆之内,众宾皆默然而不语,或俯首抿唇,或目光流离,避其锋芒,恐目交而引祸上身,无端受灾。店家则媚态毕现,趋前趋后,手执锦帕,拂拭虚妄之尘,目含谄笑,恐稍有不周,触怒此群不速之客。

刘琛眸中寒意微现,未尝启齿,唯以眼神稍示魏延,令其暂且隐忍,勿动声色。

而魏延性若烈火,见己物被窥,胸中怒火勃然而发,大步流星而出,厉声叱言:“何方宵小,胆敢觊觎你家大爷的良驹,真乃不知天地之高远,不识礼法之尊卑!”

那少年魁首,乍闻此言,愕然失色,面庞骤晴转阴,未曾料于巴郡内,竟有狂徒敢于挑衅。心中怒不可遏,破口骂语:“你这乡野鄙夫,可曾耳闻小爷威名?何胆敢于此放肆!莫非嫌命长矣?”

言罢,即呼左右仆役蜂拥而上,将魏延团团围住,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紧张至极。

店主见状,急趋而前,欲图平息此无端纷争。然众怒难平,无人理睬。两方对峙,犹如强弓满弦,势若崩石,一触而即发。

转眼间,理智的堤坝崩溃,众目所属,冲突骤起。拳风呼啸,若雷霆之怒;足影纵横,似电掣之疾。店内往昔的宁静,至此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拳脚交加之声,与愤懑咆哮之浪。

顾客们惊惶失色,纷纷夺门而出,结账之事,早已被抛诸脑后。店家店主望此乱象,泪盈于睫,无计可施,唯蜷缩于周隅,神色凄然。

在混乱之中,魏延仗着魁梧,三拳两脚,便将众少年打翻在地,哀吟声此起彼伏,独剩魁首少年,面如土色,眸中惊惧交加,未尝料今日遘此劲敌。

少年魁首心怀绝望,惶恐不已,颤声而言:“兀那汉子,我大哥就在宣汉城中,若你有胆,容我前往召其至此,与你一较高下!”

魏延闻此,嘴角微扬,淡笑一抹,淡然而笑,旋顾刘琛。但见微微颔首,眼中甚为好奇,显然亦欲窥探此幕后之人的真颜。

“你且留下,余者速速滚去报信。”魏延戏谑而言,面含讥色,傲睨自若。

那少年魁首,目露不善之色,微微侧首,密语于侧近一心腹,言讫,该小弟匆匆离去。余众环顾周围,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刘琛与魏延二人。

店内满地狼藉,触目惊心,气氛压抑如山雨欲来,风波犹未宁静。

刘琛刘琛神色泰然,举手轻招,店家趋步向前,清扫几案,美酒依旧陈列其间。刘琛与魏延对坐于案侧,各持觞而浅酌,品味唇齿间的香醇。

店家侍立于侧,噤若寒蝉,苦笑挂于面颊,心中暗叹今日霉运临头,逢此二难缠之客,遂小心翼翼侍奉两旁,唯恐微声稍动,破此微妙的平衡。其心中默祷,愿能速化干戈为玉帛,以保小店免遭无妄之灾。

半炷香之余,一魁梧大汉和一衣饰官袍文士,徐步踱入厅堂中。门扉之外,甲士数人,挺立若青松,不动如山。

那大汉服饰锦绣,威风炫赫,于其跨门槛刹那,未尝顾视少年魁首,反以鹰隼锐目,审视刘琛与魏延二人。至于官袍文士,则在少年魁首的恭敬退让下,安坐上首,口不言而心察四方,默观堂内风云变幻。

锦服大汉阔步向前,声若洪钟:“吾乃甘宁,字兴霸,敢问我这小弟与二位有何误会,竟致争执?”

刘琛心湖微澜,观此群少年,服饰奇异,举止脱俗,先前未曾稍加审视,此刻方觉失策。手所持酒樽,微微一顿,而四座的众目,尽皆凝聚于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