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绾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放开沈月筝的手,熄灯睡觉。
室内昏暗,只有一盏烛台上的蜡烛发出淡淡的微光,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沈月筝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还提着一口气,怕舒绾等他睡着拿他撒气。
舒绾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手搭上他的肩,轻拍了两下,“睡吧,不必挂怀。”
沈月筝看着舒绾,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隐隐约约可见脸部轮廓。
“是,陛下。”
半夜,舒绾正睡得香,突然被沈月筝的呓语惊醒。
她睁开眼,手抚上沈月筝的额头,才发现他发起了高热,还流了一脑门的汗。顾不得手上粘腻的感觉,舒绾忙唤来素文去请御医,又让人端了盆水,想给沈月筝擦拭一下。
“不,不要碰我!”
沈月筝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语气里的愤恨谁都听得出来。
舒绾瞥了一眼还杵在那里的素文,“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回陛下,奴才已经让人去请了。”
素文瞧见舒绾嫌弃的眼神,心里伤心的同时又不忍陛下劳累,“让奴才来擦吧,您金尊玉贵,哪里能做这种活?”这起子贱人也不配啊。
“滚出去。”舒绾挥开他想来拿帕子的手,冷冷道。
素文只得退了下去。
床上的沈月筝仍在梦魇,“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脸上满是痛苦,眼角也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沈月筝,你醒醒。”舒绾一只手拿着帕子,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沈月筝。
沈月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贺兰雪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他心跳一停,快速地坐起身来,往床角缩去。被子被他拉走了一角,死死地抱在胸前,手都捏白了,身子还在发抖。舒绾不知道他发着烧,身体还不好,哪来这么大力气。
“你发烧了沈月筝,你过来我给你擦一下,太医还没来。”舒绾把凉了的帕子重新过了热水,转头一看沈月筝还窝在床角。
看着他戒备的眼神,舒绾有些无奈,“你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究竟是谁?”
听到沈月筝的话,舒绾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件事她俩会心照不宣,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来。
“我是谁重要吗?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够了,我也不会欺负你。”舒绾笑着说,“你再坚持坚持,太医就快来了,我已经让素文去请了。”
见舒绾不再试图靠近他,沈月筝微微放松,但仍不愿挪动。
所有的好都是有代价的,命运早已在暗中标注价格。从前如此,当下也定是如此。
两人就这样等到太医来。
等太医把完脉,沈月筝只是过度思虑引起发热,没什么大事。又熬了一碗苦药给沈月筝喝下,见他温度降下去,舒绾才去偏殿睡了一晚。
沈月筝见舒绾离开,心里微微发紧,她怕贺兰雪又玩以前那招。转瞬又安慰自己,这又不是以前的贺兰雪,不会那样做的,却是睁着眼睛等了许久,才肯沉沉睡去。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很长,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舒绾才起床。
睡到自然醒的感觉超级爽,舒绾的心情也很好。从素文那得知沈月筝还在睡,她蹑手蹑脚地在门边看了一会,见他睡得香,也没打扰他。
朝政有陈英处理,她十分放心。就是皇宫待着始终有点憋屈,她想去游山玩水,而不是困在这偌大的红墙绿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