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吃了吴哲身上带的半个杂面饼子后,刘景升和胖子本不饿的肚子反而更饿了。刘景升让两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去林子里找些吃的。
吴哲和胖子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刘景升不教胖子打枪一事。
吴哲觉得确实不能跟着刘景升学。刘景升的方法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并非所有人都具备刘景升那样的身体素质。就拳脚功夫而言,刘景升向来是以小伤换大伤。别人一拳打在他身上,最多让他疼一下,可他打别人一拳,对方不死也会重伤。
刘景升会的功夫极多,一般人短时间内难以达到他的境界。他什么功夫都会,招式衔接随心所欲。凭借自身的速度和力量,即便用的不是最佳招式,也能击败对手,这种打法着实没天理。
若是用枪,以刘景升的思维方式可能会吃亏,此时再玩一换一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枪这东西,不存在谁更快、谁的力量更大,毕竟战场上不可能是一对一。不过,吴哲也提到了刘景升用枪的一个好处,因为刘景升的力量和身体条件,大部分枪的后坐力对他影响不大。尤其是刘景升用起机枪来,扣着扳机连发都比别人点射准。
看着胖子失望的眼神,吴哲继续说道:“有机会我教你吧,这日本人估计不是短时间内能打败的,世道混乱,自己学点本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两人正交谈着,刘景升拎着两只刺猬走了回来,“没找到别的,这玩意儿还行,挺肥的。”
三下五除二,刘景升将刺猬剥皮、去除内脏,动作干净利落。吴哲发现所有剔除的部分都被丢进一个小坑里,最后被刘景升掩埋掉。
处理完毕后,刘景升将肉穿在刺刀上递给胖子,拉着他向林子里走了十多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点火,“烤熟了,烤糊了打死你。”不理会撅着屁股烤肉的胖子,刘景升走了回来。
看到刘景升回来,吴哲淡然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为了口吃的点火。””
刘景升明知此时点火有危险,但肚子饿得厉害,“没事,大晚上的日本人不敢进山,小心点就行。”
吴哲看到胖子烤刺猬的位置还算隐蔽,而刘景升所站的位置又是能看到胖子的唯一方向。
“你这位置是去胖子那边的必经之路吧?我越来越好奇,你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十多年学这些是为了什么?”吴哲来到刘景升身边,也蹲了下来。
刘景升拔了一把草,开始擦拭手上沾的刺猬血。“从小我就干坏事,总觉得有刁民想害朕,所以我就学能保护自己的本事,这样做了坏事就不怕别人报复了。”
“后来有个师父,是个胡子,你们东北的。一开始他想打劫我,被我揍得老惨了,最后才发现他饿了好几天,身上还有伤,我就把他背回家,三天后他才缓过来。我以前是谁厉害就跟谁学,什么都学,后来师父给我规置了一年半,就成了现在这样。”说完,刘景升露出胳膊,炫耀了一下自己浑身的肌肉。
吴哲很想打日本人,心中满是对日本人的仇恨,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他却不知道连长给他找的新东家会不会让他一门心思地去打日本人。每次问起眼前这位少爷为何会去打日本人时,这少爷就开始东拉西扯,一会儿说什么是被县长忽悠来的,一会儿又讲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还念叨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声称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刘景升所说的这些话,大胡子不信,吴哲也不信。因此,吴哲一直追问刘景升为什么要打日本人。
被烦得不行的刘景升反问了吴哲一句:“那你为什么打日本人?”吴哲脱口而出,回答道:“我是军人!”
刘景升冷哼两声,说道:“军人要服从军令,你家少帅不让打,你如果服从军令就不该打日本人。”
“他的命令错了。军人首先要保家卫国,然后才是服从命令。日本人把枪抵在我们脑门上,军人就该打回去。”吴哲的信念很坚定,他一直认为有人敢入侵中国,作为军人就该反击。
刘景升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他的命令错了就可以不服从?每个军阀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总是选择性地听他们认为正确的军令。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一百年前枪口就抵在了我们脑门,我家照样该收租子收租子,不还高利贷的还是会卖人家闺女,一百年都没变!从大清到军阀再到民国,当官的像走马灯似的换,没有一个干正事的,一百年都没变!”
“你们连长说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我觉得揍日本人是对的,我就揍他们。可我现在觉得当官的撇下百姓自己跑了,我揍他们也没错。”
“你们连长可以为了他认为对的事,让几百号人上坟都找不到烧纸的地方,我做不到。我害怕的是他忽悠几百号人跟他一起死,然后他自己也去死,到了那边他也不会觉得亏欠,他会觉得他都陪大家来了,大家就不该怪他了!”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把胖子送回去交给他爹,然后找到我媳妇,生几个娃,过自己的日子。那些当官的、做恶事的最好让日本人清理掉。”刘景升有些歇斯底里,他知道打日本人是对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
吴哲看着眼前愤怒的少年,不知如何安抚,只能淡淡地说道:“哪天你不打日本人了跟我说一声,我回东北。”
是啊,当兵的应该打日本,可现在的他只是刘地主家请来的家丁,每月十个大洋的工钱。吴哲有些被刘景升带偏了。
看着眼前胡子都没长多少的少年,吴哲不明白为什么连长非要自己来找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来找这个少年。也许这是连长最后的命令吧,对,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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