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请柬

姚文举耐心教李洵捉云手的中卷,细研精喂。

待李洵完全记清,对其运行法门熟悉,方便以后的修习,他便大感心安。

李洵问其归期,姚文举未能答复,只看老友那边何时方便。

李洵又问,倘若有急事须联系他如何,姚文举回道由李洵依心自行决断,不必考虑其他。

离去之前,他已吩咐门下李洵诸位师兄,一切照旧。

姚文举离开了姚府,很快不知影踪。

德叔也没有留下,自是随行。

只因姚文举诸多弟子,业已成家,平日里各管滩,只有李洵长住姚府。

于是府中诸多事项,尽由李洵安排。

偌大的姚府,由于姚文举出远门,致使李洵的师兄们或访客大减,故而冷清许多。

李洵身上有了银两,姚文举根本没有过问,全部由李洵处置。

有钱了,那么他要做的事,当然就是去百济堂,给阿罗买膏药医治跛足了!

阿罗跛足多年,终于有望康复,李洵亦十分高兴。

百济堂位于宁渡城最繁华的路段万宁街。

宁渡县因总扼东西南北交通要道,控水陆八极通达。

宁渡是个超级大县,甚至在大唐京都也能闻听。

万宁街这里武馆林立,镖局扎集,烟花汇聚。

恰恰是因交通之便,金银之利,多的是放逸的游侠聚集。

这些人身仗武道通神,各为利害。

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或一言不合,时有冲突。

于是宁渡县名医大家名集之程度,不在德川府之下。

跌打损伤,正骨整形,接续四肢,名医皆是一时之选。

百济堂,即是其中最有名的医馆。

百济堂并非是宁渡县只此一家,而宁渡县仅仅是分号。

百济堂遍布大唐大府名州。

李洵待至百济堂大厅时,便有门口侍立的跑堂早早过来打个招呼。

跑堂二十余岁,衣着制式,整洁大方。

“小的观公子眉宇分明,息长如鲸,应当是武道高明的大家。

身体必是无恙!

那公子可是特来照顾小店膏药丸剂生意的?”

李洵暗叹其言谈眼力。

“小哥好眼力,贵分号可还有锻骨续筋帖?”

那跑堂小厮道:“少侠可有县衙函件?”

李洵皱眉:“函件?”

那小厮见李洵不了解,耐心道:“锻骨易筋帖为本堂号名帖,天下闻名。

因其十分难制,宝贵异常,供应有限,故而紧缺。

须要去县衙开具函件,再侯等。”

李洵明白了。

这倒不是饥饿营销。

百济堂通过监控膏帖流通的这种手段,能对名地方的势力有个精准的把控了解。

因为百济堂的膏药药丸,是无可替代的。

某地一时间膏药销量爆涨,那么证明此地必有异情。

若非大冲突,不会这么急迫的量。

毕竟这种名药,穷人买不起,富人买不到。

只有武道高手才能买到。

武道高手是不缺钱的。

想用钱了总能搞到钱。

所以,百济堂的真实背景,可想而知。

想明白了这一节隐情,他只好打出姚文举的旗号道:“是我师,城南义和坊姚老先生要用。”

那跑堂小厮上下打量李洵几翻,道:“我说怎么看您这么英伟。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您就是姚太公贤徒,李小郎君,李九爷!

九爷,您前几日力挫那水贼帮的水鹞子,闻名宁渡。

人都说李九爷假以时日,必是一方英雄。

今日得见,方知此言不虚。

那么既然是姚老太爷用,到时自然不必侯等。

只是这函件还是得须开出。

您只要有函件,即便是没有现货,我穷尽一切手段,也必然想尽办法从京城给您调来。”

李洵一边感叹跑堂小厮的信息,一句话竟得知了自己是谁,一方面又感叹自己还不知道竟然变得这么有名气,把那王灵运打残的事弄的满城皆知。

可怜巨鲸帮名势兜转,为捧贵客,竟被一小厮称为水贼帮。

他不知道,自打他将王灵运送去休整那一刻起,代表着宁渡县年轻一代高手有了他这一号。

因此,前日他去东柳庄园敛钱,而出手给棺材铺送买卖,除了几个相干人员愤懑,对于大部分知道王灵运的事人来说,觉得李洵毙了几个吃里扒外的家贼,再正常不过。

“客气了。那就劳烦你了!”

李洵因无宁渡县衙函件,无法买到膏药。

等他回到姚府,见阿罗道:“阿罗,那药十分紧缺,宁渡没有现药,需要从外地调来,这可能需要些时间。”

阿罗表现的一点也不急。

她娇笑道:“阿罗劳大兄奔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怕终生能陪大兄身边也无不可。

大兄不知,你出去后,有人登门,递上一份请柬。

却不是给姚师,而是给大兄你的。

来人说的很客气,你先看看。”

李洵直视看了阿罗须臾,直到她小脸微微见红而低头,才接过烫金纸请柬。

他看了看,上言大义是今晚于逍遥游聚仙阁大摆筵席,恭请李小郎君赏光,落款为朱清之。

“朱清之,这不是县令公子吗?”

李洵当初捉到了黑甲飞将,集到了最后一个异王级蛐蛐儿,不料在城门口被方同寿三人打劫,还是慌称献给朱清之,才摆脱方同寿三人。

想不到,蛐蛐儿没献上去,却反倒收到了朱清之的请柬。

而且还是倚花楼!

“朱清之,朱清之……

这位公子爷倒是个妙人,请客吃饭却把筵席摆在青楼。

这是真纨绔。

寒玉酒就在倚花楼,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机会品尝到寒玉酒?”

李洵目光闪动,盘算着。

去,是肯定要去的。

“大兄,上面说的是什么?”

阿罗见李洵脸上表情一时间数变,一会儿轻浮一会儿凝重,她一脸好奇。

李家小门小户,阿罗不识字。

李洵想了想,道:“县令家朱公子,请我去县衙,教他斗蛐蛐儿。”

阿罗笑道:“正好,这几日我为大兄赶制了一件外衣,正好穿上。”

阿罗虽是行走不便,却是心灵手巧的。她姑娘家的女红,犹为精妙。

李洵换上新衣,束上腰带,武道修为气质瞬间凝烈。

旁人见他周正模样,必会描述一句玉树临风。

任是谁也决猜不出,不久前他还是个整日穿禾逾林的飞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