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举耐心教李洵捉云手的中卷,细研精喂。
待李洵完全记清,对其运行法门熟悉,方便以后的修习,他便大感心安。
李洵问其归期,姚文举未能答复,只看老友那边何时方便。
李洵又问,倘若有急事须联系他如何,姚文举回道由李洵依心自行决断,不必考虑其他。
离去之前,他已吩咐门下李洵诸位师兄,一切照旧。
姚文举离开了姚府,很快不知影踪。
德叔也没有留下,自是随行。
只因姚文举诸多弟子,业已成家,平日里各管滩,只有李洵长住姚府。
于是府中诸多事项,尽由李洵安排。
偌大的姚府,由于姚文举出远门,致使李洵的师兄们或访客大减,故而冷清许多。
李洵身上有了银两,姚文举根本没有过问,全部由李洵处置。
有钱了,那么他要做的事,当然就是去百济堂,给阿罗买膏药医治跛足了!
阿罗跛足多年,终于有望康复,李洵亦十分高兴。
百济堂位于宁渡城最繁华的路段万宁街。
宁渡县因总扼东西南北交通要道,控水陆八极通达。
宁渡是个超级大县,甚至在大唐京都也能闻听。
万宁街这里武馆林立,镖局扎集,烟花汇聚。
恰恰是因交通之便,金银之利,多的是放逸的游侠聚集。
这些人身仗武道通神,各为利害。
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或一言不合,时有冲突。
于是宁渡县名医大家名集之程度,不在德川府之下。
跌打损伤,正骨整形,接续四肢,名医皆是一时之选。
百济堂,即是其中最有名的医馆。
百济堂并非是宁渡县只此一家,而宁渡县仅仅是分号。
百济堂遍布大唐大府名州。
李洵待至百济堂大厅时,便有门口侍立的跑堂早早过来打个招呼。
跑堂二十余岁,衣着制式,整洁大方。
“小的观公子眉宇分明,息长如鲸,应当是武道高明的大家。
身体必是无恙!
那公子可是特来照顾小店膏药丸剂生意的?”
李洵暗叹其言谈眼力。
“小哥好眼力,贵分号可还有锻骨续筋帖?”
那跑堂小厮道:“少侠可有县衙函件?”
李洵皱眉:“函件?”
那小厮见李洵不了解,耐心道:“锻骨易筋帖为本堂号名帖,天下闻名。
因其十分难制,宝贵异常,供应有限,故而紧缺。
须要去县衙开具函件,再侯等。”
李洵明白了。
这倒不是饥饿营销。
百济堂通过监控膏帖流通的这种手段,能对名地方的势力有个精准的把控了解。
因为百济堂的膏药药丸,是无可替代的。
某地一时间膏药销量爆涨,那么证明此地必有异情。
若非大冲突,不会这么急迫的量。
毕竟这种名药,穷人买不起,富人买不到。
只有武道高手才能买到。
武道高手是不缺钱的。
想用钱了总能搞到钱。
所以,百济堂的真实背景,可想而知。
想明白了这一节隐情,他只好打出姚文举的旗号道:“是我师,城南义和坊姚老先生要用。”
那跑堂小厮上下打量李洵几翻,道:“我说怎么看您这么英伟。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您就是姚太公贤徒,李小郎君,李九爷!
九爷,您前几日力挫那水贼帮的水鹞子,闻名宁渡。
人都说李九爷假以时日,必是一方英雄。
今日得见,方知此言不虚。
那么既然是姚老太爷用,到时自然不必侯等。
只是这函件还是得须开出。
您只要有函件,即便是没有现货,我穷尽一切手段,也必然想尽办法从京城给您调来。”
李洵一边感叹跑堂小厮的信息,一句话竟得知了自己是谁,一方面又感叹自己还不知道竟然变得这么有名气,把那王灵运打残的事弄的满城皆知。
可怜巨鲸帮名势兜转,为捧贵客,竟被一小厮称为水贼帮。
他不知道,自打他将王灵运送去休整那一刻起,代表着宁渡县年轻一代高手有了他这一号。
因此,前日他去东柳庄园敛钱,而出手给棺材铺送买卖,除了几个相干人员愤懑,对于大部分知道王灵运的事人来说,觉得李洵毙了几个吃里扒外的家贼,再正常不过。
“客气了。那就劳烦你了!”
李洵因无宁渡县衙函件,无法买到膏药。
等他回到姚府,见阿罗道:“阿罗,那药十分紧缺,宁渡没有现药,需要从外地调来,这可能需要些时间。”
阿罗表现的一点也不急。
她娇笑道:“阿罗劳大兄奔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怕终生能陪大兄身边也无不可。
大兄不知,你出去后,有人登门,递上一份请柬。
却不是给姚师,而是给大兄你的。
来人说的很客气,你先看看。”
李洵直视看了阿罗须臾,直到她小脸微微见红而低头,才接过烫金纸请柬。
他看了看,上言大义是今晚于逍遥游聚仙阁大摆筵席,恭请李小郎君赏光,落款为朱清之。
“朱清之,这不是县令公子吗?”
李洵当初捉到了黑甲飞将,集到了最后一个异王级蛐蛐儿,不料在城门口被方同寿三人打劫,还是慌称献给朱清之,才摆脱方同寿三人。
想不到,蛐蛐儿没献上去,却反倒收到了朱清之的请柬。
而且还是倚花楼!
“朱清之,朱清之……
这位公子爷倒是个妙人,请客吃饭却把筵席摆在青楼。
这是真纨绔。
寒玉酒就在倚花楼,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机会品尝到寒玉酒?”
李洵目光闪动,盘算着。
去,是肯定要去的。
“大兄,上面说的是什么?”
阿罗见李洵脸上表情一时间数变,一会儿轻浮一会儿凝重,她一脸好奇。
李家小门小户,阿罗不识字。
李洵想了想,道:“县令家朱公子,请我去县衙,教他斗蛐蛐儿。”
阿罗笑道:“正好,这几日我为大兄赶制了一件外衣,正好穿上。”
阿罗虽是行走不便,却是心灵手巧的。她姑娘家的女红,犹为精妙。
李洵换上新衣,束上腰带,武道修为气质瞬间凝烈。
旁人见他周正模样,必会描述一句玉树临风。
任是谁也决猜不出,不久前他还是个整日穿禾逾林的飞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