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与白云共同铺展了一片苍穹,穿着墨绿色冲锋衣的少年安静地走在另一个学生的身后,注视着阳光在学生的发丝上染出的浅金,感受着柔和的微风,以及校园生活的静谧。
“喂,刁忌,”走在前面的肖冲突然脚步一顿,转身问冲锋衣少年,“如果我告诉你,你在一本小说里,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听见肖冲这么说,刁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你最近在看什么奇怪的小说吗?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在小说里?”
“不是「我们」,”肖冲指着刁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在小说里——请不要把我算在内,因为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刁忌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肖冲微微笑着,墨色的眼眸明亮,映着世间的草木流云,却也像是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入的了他的眼,他浅声重复道:“我说,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啊~”
“不是,我好像没听懂你的意思——!”
四周的色彩哗然褪去了,刁忌跌跌撞撞地向着肖冲的位置走了两步,视野里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开始变得离散,变成棱角分明的方块,拥挤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肖冲的身影开始慢慢的变淡,天旋地转间刁忌伸手朝着肖冲的方向探去,朦胧的视野硬生生地被眼泪蚕食了大半,以手指为起点的电击感一圈一圈直冲刁忌的大脑,他的思维瞬间停滞了。
「你也要走吗要走吗?!」
重重叠叠的声音霎时间直冲着刁忌的灵魂深处而去,眼前的由碎块组成的世界变得更加的诡谲,隐隐约约他可以看见个人形站在怪诞的中心偏一隅,仅仅是相视一眼,刁忌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他试图说什么,声音却被扼制在嗓子里,不对,是根本无法播出去!
下一秒,周围的一切又尽数褪去,刁忌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世界又恢复了色彩,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肖冲?”
刁忌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学生微微侧目,一个学长将刁忌扶了起来,关怀道:“同学,你还好吗?”
“我,”刁忌拍了拍冲锋衣上的灰尘,“我没事……”
学长略有些无奈地说:“要注意休息啊同学,少玩点手机,早点睡。”
闻言,刁忌点头答应,然后当着学长的面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开始上下滑动着,学长欲言又止地看了刁忌一眼,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离开了。
郁郁葱葱的银杏树下,细碎的光从树叶间的罅隙渗出,落在少年的墨绿色冲锋衣上,经过学长的提醒,刁忌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肖冲的联系方式,但一时间他好像又不太能找到。
肖冲的ID是什么来着?
一面低着头往家里走着,一面翻找着手机,按理说刁忌会给每一个人备注他们的真实姓名,但是整个通讯录里根本就不存在一个「肖」姓的角色。
【因为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肖冲的话在刁忌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一种不祥的预感霎时间涌上心头,刁忌瞬间慌了神,他把手机扔进包里就匆匆忙忙朝着家的方向赶——肖冲目前是借宿在他的家里的。
如果说「离开」是指被抹去一切痕迹的话……
冲锋衣猎猎作响,刁忌猛地打开了门,入眼即为肖冲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坐在沙发上垂首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只眼睛,在看见一脸震惊的刁忌时,微微一偏脑袋:“下午好?”
“下,下午好,”刁忌有些发懵的回答道,“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因为我离开失败了啊,”肖冲将书合上,随手放在茶几上,“很难以理解吗?”
“可能真的有点难理解,”刁忌甩了甩发胀的脑袋,“话说你的企鹅ID是什么来着?”
“ID?”肖冲微微思索了片刻,“我不记得了,但是昵称的话……不存在的人不配拥有呢~”
刁忌诧异地望着肖冲,后者撩了撩碎发,语气平淡:“你找找看,我的昵称就叫「不存在的人不配拥有」,肯定是可以搜到的——之前学校的好友比较多,他们一个个问的我烦,我干脆就用自己的名字了——你可能没改备注。”
“那你现在为什么改昵称了?”刁忌问。
“因为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啊,”肖冲笑着回答,“所以不怕他们问我「你是谁」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刁忌赶忙再搜索了一下,就看见肖冲那个中二病满满的头像弹了出来,再一点进去,就看见他们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以及对方设置的「离开」的状态。
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到你的生活里的吗?”肖冲微笑着问道,“可以和我讲讲吗?”
“我记得,”刁忌眨了眨眼睛,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你是突然出现在我的卧室阳台上……!”
话音刚落,肖冲的身形一恍,他突然笑出了声,站起来走到刁忌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刁忌的脑袋,却没有一点「触碰」应有的感觉,所以肖冲又收回了手,轻轻说道:“果然,只有你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才有可能离开啊,刁忌。”
整个世界轰然崩塌了,玄色的天空在一瞬间展露开,刁忌的视野又是一瞬间的模糊,眼前的景与文字交织在一起,刁忌看不清那些文字,也看不清这些景物,他只能看见一具破碎的尸体,和一脸怒意的少女,她哭喊道:
“谁要你帮我的!谁允许你帮我的!你这个一意孤行的疯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啊!”
「哐当!」
一把刀赫然落到地上,刁忌猛地回头望向了一脸随和坦然的肖冲,后者依旧笑着,轻轻开口:“你终于要和我一起从小说里走出来了啊,刁忌~”
一些记忆轩然涌入刁忌的脑海中,如墨入水般化为了丝,在他的思绪中牵扯缠绵,就像是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剧情摊开在刁忌的眼前,刁忌先是有些发愣,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
(写作不易,请诸位在阅读过程中弃理性,若有不喜,出门左拐不送还请离,如有建议,评论区发表言语和平。)
(另,此为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