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金瞳

然后他忽然好像就看懂了，徐岩岩和徐淼淼这对孪生兄弟就像两个球，站在在投影上字母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亦如两个黑色的“o”。

而瘦弱的自己，就是一个小写的“i”。

合起来就是完美的“陈雯雯，i Love You”。

与此同时，赵孟华捧着一大把深红色的玫瑰花，在几个好兄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来。

路明非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发出的声音宛若战场上擂起的战鼓。脑袋也更热了，并且热量还一寸寸地向下传递，直到指尖，直到双腿双脚，直到全身的毛发根根竖立。

路明非僵硬着扭动脖子看向陈雯雯，而陈雯雯在看赵孟华。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蕴含着夏日的晚霞，明媚而动人。

“回去！快站回去！没你就不成句子了！”台下有许多人冲着他大喊。

路明非强硬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低着头，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双眼遍布血丝，眼中的血色鲜红欲滴，仿佛欲择人而噬。

赵孟华也不在意他，自顾自大声说：“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的聚会，不过我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说，我们大家马上就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马上就要天南海北地分开了，我不想留下遗憾，要不然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么？”

他顿了顿，看向陈雯雯，再次大声说道：“陈雯雯，我喜欢你！”

“好！老大好样儿的！”徐岩岩和徐淼淼还有簇拥着赵孟华的好兄弟们都用力鼓起了掌。

“女主角！上台！女主角！上台！”台下许多人起哄，显然赵孟华早就做好了安排。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陈雯雯脸色羞红地站了起来，磨蹭着步子走上了舞台。

一束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她的身上，让本就穿着白裙子的她亮得发光，好像一个天使。

赵孟华的那些好兄弟围着她：“答应吗？答应就快啊！老大很好的！”

路明非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都在发烫，此时对他来说周围一片寂静，无论是他人的喧闹还是舞台的音乐都被他忽略了，只有陈雯雯的声音能被他听见，他现在也只想听到陈雯雯的回答。

“我也……喜欢你的。”

然后，他就听见陈雯雯这么对赵孟华说。

“轰——”

路明非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亦或者他被震耳欲聋的巨响笼罩了。在无人在意的地方，他眼中的血色化为了金黄。

赵孟华朝他瞟来一眼，他虽然没有抬头，但却感知到了那一眼中所蕴含的丰富情感，得意，讥笑，嘲讽……不一而足，仿佛在说：白痴！老子就是抢在你前面向陈雯雯告白！你能怎么样？

路明非忽然动了，他转过身体，朝着放映厅的大门走去，逆着拥上台的人群，仿佛一把利刃，劈开了迎面而来的潮水。

“唉——字母别跑字母别跑，群众演员都有红包啊！大家都有功劳啊！”赵孟华冲着他大喊道。

路明非回过头去，眼中带着冷色。只见赵孟华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而陈雯雯手捧玫瑰花，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似是被路明非的眼神吓到了，赵孟华脸上的笑容一窒，原本还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路明非什么也没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径直推开了放映厅的大门，离开了。

“是错觉吗？那家伙的眼睛怎么是金色的？还是灯光晃得？”

轻轻摇了摇头，赵孟华不再理会，幸福地抱着陈雯雯，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

CBD区的一家高档西餐厅，彬彬有礼的侍者打开大门，赵孟华和陈雯雯从里面走了出来。在打发了文学社那些围观群众之后，两人来到这里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陈雯雯一袭白色长裙，手捧一大束深红的玫瑰，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与她平时的表情截然不同。赵孟华怕她着凉，贴心地给她披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两人沿着灯火通明的道路慢慢走着，聊着人生，聊着理想，聊着未来。

热恋中的男女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在满天繁星的见证下，诉说着爱情的誓言。两个人都沉浸在甜蜜的初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天上的乌云悄悄遮蔽了夜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近的大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忽一刻，丝毫没有预兆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一时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地面上都被暴雨浇得升腾起白色的水雾。

附近都是刷卡进入的写字楼，没有一家可以避雨的商铺，赵孟华只好搂住陈雯雯的肩膀，将西装外套挡在两人头顶，带着她匆匆跑到一座屋檐下躲避。

陈雯雯的双眼亮晶晶的，冰冷的雨滴从她光洁的肌肤上滑落，她嘴角微扬，只觉得此刻分外浪漫。

“雯雯，我已经发消息让司机赶过来了。”赵孟华合上手机，看向自己如出水芙蓉般的女朋友，问道：“冷不冷，雯雯？”

陈雯雯摇了摇头，还待说些什么，从她避雨的那座建筑的拐角处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她和赵孟华猛地拽进了黑暗中。

明明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CBD，到处都是摩天大厦，却不知为什么还有这种黑暗潮湿的角落。

赵孟华和陈雯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有一双手狠狠地掐住了他们两个人的脖子，将他们抵在墙上，任他们怎么挣扎、拍打，那双手臂都纹丝不动。

阴暗的角落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唯一的光源是一双冰冷的金色眼瞳。

“轰隆——”

一道雷电闪过，赵孟华看见了挟住自己的人。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疯狂、扭曲的黄金瞳死死盯着自己。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两具身体靠着墙面滑落在地，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衣裙，又滴落在地面上，被雨水晕开成好看的颜色……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路明非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处，旁边的地上摊着一件湿漉漉的雨衣。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只有一台亮着的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一个新闻节目，女主持人用严肃的声音播报：“本台消息，我市CBD区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

角落里的路明非保持着抱膝的姿势，把脸埋进了大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