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朱桢，老朱您错了，错得离谱

“你再如同泼妇一般，咱可是要还手了。”

“朱重八，有本事你倒是还手啊，后宫纳那么多妃子，没劲了吧。”

朱桢冲进寝宫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朱元璋坐在床榻的边缘，双手高举被胡充妃按在支撑帷幔的梁柱上，整个人被压制的死死的。

脸上陪着笑容，哪里有千古一帝该有的样子。

那副笑容，好像一条狗。

舔狗。

“你们继续，当俺没来过。”，楚王殿下嘴角一抽一抽的，打颤着的双腿止不住地往后退。

楚王殿下后悔了，后悔来看朱元璋出糗了。

他估摸着这次要后臀不保，屁股起码得分成十六瓣。

“朱桢！！！”

“爹你认错人了，俺是朱棣。”楚王殿下把用来当拐杖的木剑一甩，拔腿就跑。

完全不带犹豫的，旧伤变新伤，总比新添伤痕疼的轻些。

老朱被儿子撞破受虐的一面，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把推开胡充妃，起身就要追。

堂堂大明开国皇帝，不要脸的么。

“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让桢儿看着了就看着了，又不是外人，你自己的儿子还能出去宣扬不成。”

充妃轻柔的帮朱元璋理了理散乱的衣领。

她是彪，但不傻。

朱元璋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些。

“老六身上有伤，咱去看看。”

“臣妾跟皇上一起。”

......

楚王殿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东厢房外的庭院，便看到采薇带着十几个太监宫女在搭建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原本严肃庄重的后宫庭院，摆放了大量的青砖，和一些三合土。

明代的厨房样式跟后世农村的厨房基本相同，除了锅稍微小点外基本相同。

朱桢让边子筱从寝宫内抬出一张软榻，趴在上面看着内侍忙活。

等露天厨房造好，永寿宫就是皇宫内除了坤宁宫、文华殿，第三个拥有小厨房的宫殿了。

幸亏那些个大臣无法进入后宫，否则又要上奏弹劾朱桢有违礼制。

作为一个王爷没有王爷该有的样子。

坤宁宫，文华殿有小厨房，那些个文臣武将是知道的。

但马皇后，朱标，那是你楚王朱桢能比的么。

老朱当皇帝后，时常与朝堂诸臣意见不合，因为学识的原因，泥腿子出身的老朱岂能辩过朝堂诸公，一言不合就暴跳如雷。

碍于脸面没有当场发作，准备第二日以这些文臣左脚先踏进承天门为借口，施以廷杖。

可每次都因为马皇后‘不以息怒加刑罚’的劝诫，劝了回去。

至于勋贵武将，那就更不用说，对战陈友谅时，艰苦的环境中，饿着肚子节衣缩食，提供军需，甚至披甲上阵，哪个武将没有受过马皇后的恩典。

朱标就更不用说了，每一次老朱忍无可忍，在朝堂上当场发飙时，都是朱标不惜和朱元璋当场大吵一架，救下文臣。

太子仁德，千古未有。

至于你朱桢，真不熟，正好没有借口拖延分封就藩。

......

“这个锅用来煮鸡蛋，记得要冷水下锅，煮熟后将蛋壳敲裂。”

“这个锅用来煮茶叶，依次放入八角、桂皮、香叶....，直到煮出茶香为止，切记水沸腾后要用小火。”

朱元璋和充妃在朱桢离开后，又聊了一会天，话说多了难免口渴，于是呼唤宫女太监煮茶，但连呼几声都没有内侍宫女出现。

朱元璋也不是离开了太监宫女就生活不能自理的皇帝，于是准备自己煮茶。

结果发现寄放在充妃寝宫的茶叶不见了踪影。

自宋以来，炒茶工艺日渐成熟，茶叶已经成为皇室乃至朝堂诸公、世家大族的必用品。

朱元璋的茶叶是江南上贡的贡品，特级的龙井，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

朱元璋除了赏赐给大臣外，自己留的本就不多，还在每个妃子宫殿都存放了一些。

日后一杯茶，赛过活神仙。

今日比不得日后，但一样口渴。

没喝到茶的老朱无奈带着胡充妃移步楚王寝宫。

就看楚王殿下正在指挥宫女把茶叶倒入锅中的一幕。

那茶叶有些眼熟。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茶叶煮了就煮了，正好口渴。

最重要的是那框鸡蛋。

朱桢让人放进锅中的鸡蛋，足足有几十个鸡蛋。

你楚王殿下想做什么，还没有开府就藩，就敢这般铺张浪费。

被胡充妃安抚下去的情绪，又激了上来，当场暴走。

察觉不对的胡充妃想拉已经来不及了。

朱元璋居高临下看着软榻上的朱桢：“楚王殿下，告诉咱，你想干什么。”

作为皇帝的朱元璋，喊朱桢楚王殿下，就可以知道老朱怒气有多大。

面对暴怒的朱元璋，正在忙活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跪下，大气不敢喘。

朱桢有些心虚：“爹，我就建个厨房，没犯什么大错吧。”

咋爹这绝对是在恼刚才俺让他出糗的事，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当开国皇帝真的合适么。

朱元璋伸手就要拎起朱桢：“咱问的是厨房的事儿么，你不提咱还忘了，这是皇宫，楚王殿下莫非当这皇宫是菜市场。”

“爹，你听我说，儿子这是准备效仿父皇提倡节俭，建个厨房自己做饭，御膳房每次做饭都需要做三份，如果儿子自己做饭就可以节省一些食材。”

朱元璋虽然提倡节俭，但皇宫该有的安保措施还是有的。

御膳房做了三份需要御厨自己吃一份，专门验毒的内侍一份，第三份才会是皇宫的各位主子吃的饭菜。

“倒是，有几分道理，不对，咱问的是厨房的事吗，又差点被你忽悠了，咱说的......”

朱元璋还未说完就被朱桢打断：“那就是茶叶的事儿，不就是一点茶叶么，父皇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咱说的是鸡蛋。”朱桢的插科打诨，让他气更加不顺畅了，朱元璋气的一巴掌抽在朱桢的屁股上。

“你可知这几十个鸡蛋可以养活多少人，你可知咱们大明还有子民在饿肚子。”朱元璋目火如炬。

“应该挺多的吧。”

朱桢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嘴唇紧咬，仿佛在尽力的压抑内心的悲悯和悔意。

朱元璋阵地有声，看着朱桢带着悔意的泪水，这才心软下来，把朱桢重新放在软榻上：

“五千万人口，还有大半在饿着肚子，至少两千万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朱桢松了口气，他哪里是悔恨的泪水，他是疼的。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咱一开始为什么要反了元朝，是因为咱活不下去了，咱汉人活不下去了，元朝的各项苛捐杂税，将人分为四等，咱汉人是最下等的四等人，没有一天能吃饱肚子。”

“咱爹你爷爷，饿死了，咱大哥，大哥的儿子，你的堂兄活生生的饿死在咱怀里，紧接着咱娘也饿死了，把最后一口窝窝头给了咱。”

“咱才活了下来，后来在皇觉寺剃了头，才没有饿死。”

朱元璋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许久才稳住情绪在朱桢头上摸了一把：

“你年纪小，没经历过这些，咱不怪你，以后切莫浪费粮食，哪怕是一粒米。”

“咱们日子过得苦一些没关系，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两餐的确少了些，咱也不怪你建厨房，但，一日两餐的规矩不可破，若你真的饿，日后让你娘让御膳房多准备些糕点。”

“切记不要过多浪费，咱们多省下一些粮食就能多养活一些人，咱不想再看到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场面了。”

胡充妃有些心疼失魂落魄的朱元璋，在朱桢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还不快向你父皇道歉，娘也是从那种苦日子过来的，你父皇心怀万民，最见不得浪费粮食的场面。”

朱桢打量着朱元璋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爹，有没有一种可能。”

“您错了？”

刚缓和情绪的朱元璋很是疑惑：“错哪了？”

“一日两餐的破规矩是错的，不铺张浪费是错的，粗茶淡饭也是错的。”

“朱重八，给我狠狠的打，老娘没这种儿子，你要是不舍得打，老娘来打，打死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