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衡

打了胜仗并且自身还没有什么伤亡,所以这一路上邑人的欢乐,充斥在道路的两侧,而战败的翟人俘虏们,则哀嚎于野,毕竟他们明白战败者的命运。当然邑人们也明白,若是此战被翟人打败后,自身自己里邑的家人们的结局也是可想而知。

正在马车里的休息赵武,对于车外的俘虏哀嚎,和邑人的欢乐并有关心,因为他正在和家司马鸮商讨此次战斗的收获。

……

“少宗主此次一共俘虏翟鬲百七十人,其中有伤鬲二十人,除此之外还折馘二十。获得酋翟矛百五十,翟弓四十张,箭矢四十袋,计四百枚,剑十柄。”鸮恭敬的向赵武汇报着此次战斗的收获。

面对如此重大的收获,对此赵武并没有什么表情,除了战斗刚刚胜利后,自己对此次战斗的谋划成功,在那一会儿很是兴奋,不过很快就被他按下去了。

重生来的这几天,种种接踵而至的事件,每件事情都在这个从二十一世纪重生过来的他,快速的成长起来。这几天上位者的生活,也让后世屌丝的他,也能够在下属面前得保持镇静,而他脸上少有的笑容,不能让人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使得下属们够窥探出他内心想法。

这更能让手下对他保持距离,再加上其这几日做出的任何决定,也给赵武加了不少分,也聚集了他自己的威严。

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他只是一个刚从国都镐京的大学辟雍归来十二岁稚子。

“仆众和族人伤亡如何?”赵武关心自己组建的奴军和族人武士的伤亡情况,毕竟一个是自己可以直接控制指挥武装力量,而另一个则是自己日后需要倚靠统治里邑封地的宗族力量,二者都不能伤亡太大。

明白赵武意思鸮立马回答道:“唯少宗主的仆众被翟人拱手射杀了五人,伤了五人。族人男丁由于埋伏于粟田之中,又是执行追击翟人的任务,故而并未有人员伤亡”

“很好!鸮此次战斗汝为首功!吾归家后定向阿父为汝请功!”

听到这儿赵武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为了此战,他可是将所有赵氏家族,可以拿的动兵器男丁近百人全都给带了出来,可以说此刻的赵邑及其虚弱,如果有其他家族,趁机攻伐赵邑的话,定然是一鼓而下。

此战若是战败,或者在战斗中家族男丁损失太多的话。不单单是影响了赵氏家族在封地的统治地位。

恐怕怕就连父亲宗主之位,怕也得让贤了,毕竟家族不久前刚刚就发生了家臣叛乱的事情。

可以说为了这次伏击战争,赵武的父亲怕是已经全力以赴了,为了动员男丁,他甚至将宗法权力都行使了,或者说为了挽回家臣叛乱的影响,也是为了给刚刚回到家族的嫡长子,赵武树立家族威望,赵武的父亲已经赌上自己身家性命,为此赵武也不得不背水一战。

听到赵武的话,鸮脸色并没有流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一脸遗憾的说道:“可惜酋首翟叔渡漆水而逃,车逐之不及而未获其首。”

“已经很好了!”

见鸮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赵武劝解道:“若是真的俘虏了翟叔,吾等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见其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赵武接着说道:“不放,定然引起山翟部的疯狂报复;放的话,亦会让山翟部以为吾赵氏胆怯,畏其军势,从而起了轻贱吾赵氏之心。

那么日后吾赵氏家族可就不安稳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就连出邑门耕耘的农夫怕也是胆战心惊,生怕会被山翟抢掠而去。”

最终鸮是不甘情愿的向赵武拱手行礼,道歉道:“少宗主所言极是,是吾太过于贪心了!”

对于鸮的遗憾,赵武则是很满意了,哪怕心再有不甘事已至此,鸮总不能自己去追吧!

再说了赵氏最大的敌人,一直是生活在北边岐山山麓的群翟。

而周穆王将殷商后裔赵氏封在造邑,这个周原最东面,国都镐京最北边的目的就是拱卫周土,其目的也是防卫翟人。

而从鸮这个曾经生活在翟地翟人百夫长,在伏击这伙翟人之前,告诉赵武岐山里的翟人的一些情况,按照地理南北位置,翟人分为三部。

分别为岐山之北,以游马放牧的岐阴翟部;生活在岐山山林之中,以狩猎放牧山鹿为生的山翟部;以及生活在漆水流域,以及西水浒东部台塬,以半游牧半农业为主的岐阳翟部。

而这三部之中,以岐阳翟部人口最多,拥有三千帐近万人口,其实力也是最强;其次则为岐阴翟部,拥有两千帐,人口六千左右,其族最为强悍;人口最少的则为生活在岐山山林里的山翟部,人口仅有千帐不足三千,实力是三部中最小。

这些年来随着周室衰落,关中周边的戎狄,势力越来越大,气焰也愈发嚣张起来。岐山翟人也蠢蠢欲动起来。

而作为第一道防线的赵氏家族其压力可想而知。毕竟到目前为止,赵氏家族满打满算也不过丁壮百口,战车两辆,家族甲士二十五人。与翟人三部最弱小随便都能抽调出近千丁壮的山翟部相比,彼此之间的差距也是千差万别。

而翟叔是山翟部酋长的三弟,所以对赵武来说若是俘虏了其弟弟的话,反而会惹火烧身,引来山翟部对赵氏家族的疯狂攻击。

现在让山翟部损失二百名壮丁,正好刚刚好,虽然会让其肉疼,但却又不会因此,而引发其大规模的报复。同时也让其忌惮赵邑的实力,此战就是为了告诉岐阳翟人三部,我赵氏虽然弱小的,可真的以为好欺负而话,赵氏也是可以崩开你一口牙。

一旦一个部落在赵邑邑墙下,损失太多的话,难免不会被其他两个翟人部落惦记,从而给吞并了,因为千百年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戎狄部落,都是这样壮大和衰落。

赵武用这一战,灭了山翟部落二百人的代价,勉强维持了三翟之间的三角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