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胜。”毓英脚步匆匆,看见阿胜后眼睛里顿时透出一股子亮光。
“小姐怎么样了?小殿下呢?她们都还好吗?”毓英心下焦急,她已经在此为“江雪宁”守了半个月的陵了,终是看见了阿胜的身影。
“毓英姑娘,你先别着急,小姐很好,小殿下也很好,有大将军在,你别担心。”
毓英悄悄舒口气,却还是提着一颗心,“阿胜,你回去帮我问问小姐,我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小姐身边?”
“你安心再等等,西川那边战事紧,皇上也许会御驾亲征,等皇上离京,你就可以回到小姐身边了。”
毓英点点头,垂下了眼睛,“我从未离开过小姐,我真怕时日一长,小姐会把我忘了。”
“怎么会,”阿胜安慰着眼前的女子,将手中的食篮提到了她面前,“这里的点心都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小姐说都是你爱吃的。”
毓英小心翼翼的将食篮抱在怀中,对着阿胜露出了笑靥。
大将军府中。
这些时日江雪宁一直领着孩子待在后院,大将军府戒备森严,仆人也都是江云驰的心腹,虽然“大梁皇后”的葬礼已经结束,但江雪宁每日仍是十分小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会让旁人察觉到她和琅儿还在这个人间。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江雪宁心中一跳,她站起身,果真看见了江云驰的身影。
她弯了弯唇,提起裙角扑进了他的怀里。
江云驰自是伸出胳膊,十分珍惜的抱住了她。
“今日上朝,我已经上了折子,过几日咱们便回北疆。”
“嗯。”江雪宁轻声答应着,之前因为“她”的丧仪,裴玄铮辍朝十日,这对于一向热衷政事的君王来说已是不可思议。
在这十日里裴玄铮任由自己沉浸在悲伤中,而在十日后,他便将自己还给了大梁,上朝时群臣已看不出他眼中的悲戚,他已是恢复了惯有的冷峻,除了容颜清减,他仍是那位沉稳的君主。
而对于江云驰的折子他亦是做了批阅,应允了江云驰返回北疆的请求。
“大哥,等我们回到北疆,你会继续追查自己的身世吗?”
江雪宁抬眸看向他。
“是,将你和琅儿安置好,我要去北胡一趟。”
江雪宁心中微紧,她想在这一趟中,他应当就会见到昭元公主,他的亲生母亲了。
若是可以,她希望这一世的江云驰,能与自己的母亲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譬如……她记得再过不久,趁着西川战事收紧,裴玄铮分身乏术时,江守之曾密谋谋反,而被裴玄铮所诛杀,如此一来,江守之死于裴玄铮之手,倒是解了困扰着江云驰的两难之境。
江雪宁算了算日子,应当……已经不远了。
“北地气候严寒,路途遥远,我担心……你和琅儿会不习惯。”江云驰望着她的脸颊,念起她们母子俱是一向娇生惯养,如今却要跟着他去那样遥远的地方,虽然叶圣衣可以同行,他却仍是悬着心,生怕江雪宁和琅儿会受不住这一路的风霜。
“不会,”江雪宁的眼眸柔和,微微笑了。
曾经的她曾随着他,在北地生活了一辈子。
她牵着他的手,“琅儿虽然年岁小,但我会精心照顾他,又有叶先生在,你不要担心。”
江云驰望着她唇角的笑容,只觉得一颗心变得十分温软,他没有再说话,只将她的手缓缓握紧。
他一生所求,终于在他手中。
夜晚。
“皇上,”张公公缓步走到了裴玄铮面前,恭声道,“从陵园那边传来了消息,虽只是个小事,但老奴却觉得此事有些古怪,所以想着来和皇上禀报。”
“说。”裴玄铮神情苍凉,哑声吐出了一个字。
“是……毓英姑姑。”
“毓英?”裴玄铮念着这一个名字,蹙了蹙眉,“她怎么了?”
“据说,今日毓英姑姑和大将军的一个属下碰了面,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样子,老奴只觉得奇怪,毓英姑姑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侍女,与皇后娘娘的感情一向深厚,娘娘尸骨未寒,老奴不懂为何,毓英姑姑竟能笑起来?”
裴玄铮心中微沉,他的双目似电,对着张公公道,“传信的人当真看了清楚?”
“千真万确,皇上您曾让属下派人暗自留心着毓英姑姑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寻了短见,那人瞧的可是真真的。”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据那人说,当着旁人的面,毓英姑姑对着皇后的陵寝悲泣不已,可背地里并无祭祀的举动,反而……他瞧见了几次,毓英姑姑在陵寝外翘首以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去接她。”
听完了张公公的话,裴玄铮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