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宁知道萧云驰这样说是为了让她少些内疚,她心下一软,昂起头在他的下巴上印上一吻。
萧云驰抚着她的长发,十分怜惜的将她抱在臂弯。
他冲破经脉后先是带兵作战,后又疾行千里赶来找她,他如今的情形,绝不可再疾行千里回去。
必须让叶圣衣将他的身体调养好,才能启程回到北胡。
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腰际,“现在咱们别的不想,先把你和飞灵照顾好再说。”
“嗯。”江雪宁点点头,那双清亮的眼睛却是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喊了声,“大哥……”
“怎么了?”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你,”江雪宁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她的脸庞有些晕红,很小声的说道,“你是不是之前急着来找我,累着了呀?”
萧云驰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江雪宁的意思。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紧了紧她的身子,对着她低低的问了句,“宁儿是着急了么?”
“你瞎说什么啊!”江雪宁的脸庞红晕更甚,她才没有像他说的这样,她分明是担心他啊!
萧云驰低声笑了,在她的唇角处亲了亲,“别多想,我从镇寒关赶来时,脚程太快了些,的确得养一阵子。”
江雪宁眸心一颤,赶忙道,“那让叶先生看了吗?要不要紧?”
“没事,”萧云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又道,“所以咱们先忍一忍,等我恢复,好吗?”
江雪宁有些赧然的不敢去看他的意思,听他的话音,倒好像自己很着急,要让他怎么怎么一样。
“我才没着急,你好好养着,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江雪宁垂着眼睛,乌黑的眼睫微微的卷翘着,犹如一把小扇子覆在那一双眼瞳上,乖得不得了。
萧云驰心里一软,微笑着说了句,“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别说了!”江雪宁抬起手捂住他的嘴巴,萧云驰又是一笑,亲了亲她的手心。
江雪宁刚想说他孟浪,可那一股疼痛又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她的小脸煞白,倒在了萧云驰怀里。
“宁儿?”萧云驰大惊,牢牢地搂住了她。
“大哥,疼,好疼……”江雪宁浑身颤抖着,想要去环住自己,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的额发已是被冷汗打湿,浑身都是缩成了一团。
“叶圣衣!”萧云驰对着门外大喊。
未过多久,叶圣衣匆忙进屋,“大将军,怎么了?”
“你快过来!”萧云驰目眦欲裂,“快看看宁儿怎么了?”
叶圣衣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刚看见江雪宁的情形,心里就是暗道一声不好。
他很快探上了江雪宁的手腕,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眼睛。
叶圣衣神情凝重,与萧云驰言了句,“大将军,夫人的蛊毒发作了。”
“你不是说可以用药压制住吗?”看着江雪宁痛楚的小脸,萧云驰只觉得心如针扎。
“大将军先别着急,容我先为夫人施针。”叶圣衣取出了针灸包,下手十分精准,将银针分别插在江雪宁身上的几处大穴。
江雪宁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些,她微微睁开眼睛,就见萧云驰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宁儿?”
“好些了吗?”
“嗯。”江雪宁虚弱的点了点头,骨头里的痛楚慢慢退去,只留下无尽的倦意。
“好好歇息,我就在这,别怕。”萧云驰手势轻缓的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
江雪宁点点头,眼儿一闭,便是陷入了昏睡中。
“大将军,夫人中的只怕不是寻常的蛊,”叶圣衣守在一旁,与萧云驰低语。
萧云驰皱了皱眉,向着他看去,“那是什么蛊?”
“若老夫猜的没错,依着夫人的情形,只怕中的是两心知。”
“这种蛊毒阴毒无比,之所以叫两心知,便是将两条命连在一起。”
“将两条命连在一起?”萧云驰微微变了脸色。
“不错,其中一人死了,另一人也不能活,是以叫做两心知。”
“依老夫看,夫人当日被送回江守之身边,并不是江守之手里有解药,而是……江守之本人才是解药。”
“只有留在他身边,夫人才会没事。”
“若杀了他,夫人的命也定将不保。”
听完了叶圣衣的话,萧云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慢慢攥紧了拳头,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来,“好阴毒的法子。”
“不错,此蛊阴险至极,据老夫所知,这种法子多是苗疆那边的烈性女子将自己与心上人一道下的蛊,若心上人背叛自己,此女自尽后,男方也会一道而死。”
“可江守之为了自保,竟将这等蛊术用在了自己和夫人身上,简直是……”
叶圣衣一时间没有想出适宜的词,想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来,“简直是丧尽天良!”
“可有破解之法?”萧云驰问。
“唯有帝王心头血可解。”
“帝王心头血?”
“是,古籍上曾有记载,帝王心头血可驱除两心知的蛊毒。”叶圣衣恭声开口。
“叶圣衣,我可登基为北胡大汗,北胡大汗也是一国帝王,用我的心头血去救她!”萧云驰眼眸精亮,对着叶圣衣吩咐。
叶圣衣大惊,“大将军,此举不可啊!”
“心头血万分珍贵,就那么几滴,稍有不慎,这,这人就没命了……”
“我信你的医术,只要让她别再这样痛苦,你尽管动手。”萧云驰已是下定了决心。
“这,”叶圣衣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将军,您现在毕竟还没登基,何况,恕老夫直言,您的身体里并非纯正的梁人血脉,您身体里还流着北胡人的血,您的心头血能不能救夫人,老夫实在没有把握。”
“而为夫人驱除蛊毒只有一次机会,若失败了,夫人也会香消玉殒,没有万全的把握,老夫也不敢动手啊。”
“什么?”萧云驰眼中的光黯了下去,他回眸看向昏睡中的江雪宁,低哑着嗓子开口,“我的血无法救她?”
“大将军,此法虽有记载,但想来也极为艰难,历朝历代都不会有皇帝愿用自己的心尖血去救人,古籍里虽记载了法子,但毕竟没有实例,能不能成,老夫也不知晓。”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为宁儿试一试。”萧云驰缓步走到了床前,握住了江雪宁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我的血不行,那就用梁帝的血。”
萧云驰斩钉截铁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