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出手

朱溪正低下头,思考法子呢,听见这声音,也是浑身一怔,猛地抬起头,看去。

却见一明眸皓齿,仪态万方的年轻女子,双手并于腹前,款步走入大厅,挡在李青萝和段正淳身前,其一双娥眉拧起,目光投向正中主位。

慕容复扶额,持扇的手稍稍抬起,遮住半边脸庞,言道:

“我就知道,拦不住你。”

“那你为何还要拦我?”

“我那是为你好。”

“每次,你都是这个说辞。”

这女子自然是王语嫣。

看到这,朱溪向身侧望去,王语嫣竟不知何时下去了。

他先前专心思考,竟没有发觉到。

下面声音传来,朱溪又扭头看向下方。

见这突如其来的女子竟与慕容复相熟,岳老三与云老四也相继停下手。

岳老三无所事事的揪着头发,云老四则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王语嫣,段延庆闭目杵杖,面无表情。

慕容复叹了声,扶额道:

“离开这里,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一样不轻饶。”

“若我不呢?表哥。”

“风波恶。”

“在!”

“将她带下去!”

“这、这.....”风波恶自是与王语嫣熟识,也知晓其与慕容复的瓜葛,听到这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复大手一挥,催促道:

“赶紧动手,我不想见到她!”

“好。”

风波恶转身,搓着手看向王语嫣,缓声道:

“王姑娘,得罪了,不若,你跟我走一趟吧。”

“风庄主,恕小女子难以从命。”

“王姑娘,你、你这何必呢,你不是担忧王夫人吗?我帮你将她一并带走可好。”

闻言,王语嫣低眉,瞥了眼李青萝与段正淳,闭目轻叹,柔声道:

“她是不会愿意的,我也不会不管她。”

“你、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见风波恶迟迟不动手,慕容复面色阴沉,厉声呵斥道:

“风波恶!我说的话,你是不听了吗?”

“是。”

答话后,风波恶缓缓朝王语嫣走去,边走边劝。

“王姑娘,你便跟我走吧,别待在这了,待会家主要生气了。”

王语嫣挡在段正淳与李青萝身前,她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坐于正位的慕容复,掷地有声道:

“是小女子让风庄主为难了,但今日,小女子便是要与家母同进退、共生死,谁也劝不得!”

她知道,今日能救段正淳的只有她了,而她能利用的,也只有与慕容复多年来的情分。

场面一时陷入安静,风波恶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又不可能真与王语嫣动手,又或者,他其实打心底,也不认同慕容复的所作所为。

姑苏慕容好歹也是传承百年的世家,燕氏皇族血裔,历代家主愤而图强,自慕容龙城起,再到慕容博,后又继者,慕容复,一步步将姑苏慕容名传中外。

到现在,姑苏慕容已是江南武林首屈一指的势力,整个江南武林谁能出其右,纵然是官府亦要给七分薄面。

哼!

官府要给,姑苏慕容都未必肯受。

而现在,堂堂的姑苏慕容,竟然要与这声名狼藉的【四大恶人】做交易,简直有辱门楣。

什么时候,姑苏慕容竟堕落到要与【四大恶人】此等江湖败类谈生意、做交易了。

传出去,可怎生是好。

想到这,风波恶转头,悄悄看了眼正位上面色铁青的慕容复。

这些年来,慕容复愈加独断专行,重大事务,根本不与他们这四大家将商量。

对此,除了风波恶外,四大家将其他三人都是早有怨言。

大厅两侧也传来细细碎语:

“这女子倒生的水灵,是何来头哇?”那杵拐杖的驼子盯着王语嫣,露出一嘴黄牙。

先前的斗笠男子讲道:

“此女好像是慕容复的表妹,这王夫人的女儿,听说与慕容复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哇,慕容家主何等忍心,居然这么不识美人之情啊!”

“慕容家主醉心复国大业,这等儿女情长的小事,他怎会放在心上。”

驼子垂涎三尺,笑道:

“这对母女倒生得相像,不知谁有那福气可以将这...”

话还未说完,王语嫣便转过身子,对其怒目而视。

驼子不怒反喜,吃惊道:

“耶,不仅长的像,连神情、性子亦是一般无二啊!”

“这种女子我见多了,在床上定是骚浪无比。”

“哈哈哈!”

“有性子,我喜欢!”

话音落下,引得大厅众江湖人捧腹大笑。

朱溪下意识的攥紧栏杆,片刻后,却又无力的松开。

见此,他心中嘀咕道:

“看来这慕容复请的都是些左道之人,又或者是一些声名狼藉之辈,正道人士,多半不屑参与。”

思量至此,朱溪又望向下方。

慕容复周身的四大家将自是满腔愤怒,但顾忌慕容复当前,未有太大反应。

在众江湖人中,也有少数几人,稳坐吃酒,一言不发。

先前那【快刀】戚长征,对此,横眉冷对,持着筷子夹起一块肘子肉,塞进嘴中,咀嚼一二,再拿起一与众不同的海口大碗,仰头,一饮而尽。

“啪嚓”

抹去嘴角残留的酒水和油迹,戚长征大呼一声:

“痛快!”

此举引得众江湖人侧目而视。

除戚长征外,还有一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人。

在昏暗的灯光中,加上如此打扮,朱溪实在看不出其性别、年岁。

不过这人的经脉走行倒是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朱溪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具体人名,目光略过,看向王语嫣。

此时,王语嫣正形单影只的站在大厅中央,其目光哀婉的看向坐于主位的慕容复。

后者长叹一声,双手撑住扶手,起身,看向王语嫣,冷声道:

“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硬要如此,那也休怪我不留情面!”

“风波恶!”

“在。”

“将她拿下!”

“可这、这.....”风波恶紧缩眉头,踌躇不前。

见风波恶不听使唤,慕容复又看向其余三人,斥道:

“四大家将,何在?”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弯腰拱手,异口同声答道:

“在!”

“听我命令,将王语嫣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其余三人亦如风波恶一般,彷徨失措。

四大家将之首,邓百川,上前劝道:

“这、这可不能如此啊!那可是王姑娘啊!”

邓百川作为四大家将之首,年岁最长,武功最高,就连慕容复的武艺大半都是他教的,此刻,由他出言最为合适。

他是看着慕容复与王语嫣长大的,对于王语嫣,无儿无女的邓百川是将其当做亲生儿孙待着的。

让他出手,最无可能。

对待邓百川,慕容复语气也稍稍缓和,但依旧生冷如铁石。

“邓庄主,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插手。”

邓百川皱眉,摊手道:

“老夫是看着家主与王姑娘长大的,这番作为,如何使得?”

“此事关乎我姑苏慕容复国大事,邓庄主,你若还心念我姑苏慕容,便不要出言!”

“家主,我.....”

见几人依旧纹丝不动,慕容复怒道:

“住嘴!你们不肯,那我便自己来!”

话音落下,慕容复大踏步的走下台阶,向王语嫣走去,但还未走出几步,便又被邓百川拦住。

“家主,万万不可!”

“家主,还望三思而行!”

对于慕容复近日作为,四大家将早有怨言,但一直闭口不谈,今日是彻底迸发出来。

慕容复怒不可遏,大怒道:

“让开!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家主!”

对面的段延庆,看着这场面,不由冷笑道:

“姑苏慕容,真是君臣和谐呢!在下佩服、佩服。”

被段延庆冷言相讽,慕容复面色铁青,斥道:

“你个丧家之犬也好不到哪里去!”

段延庆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是高兴,还是恼怒,只是平常语气揶揄道:

“哼哼,慕容家主,可别生气啊,只当我开个小玩笑而已。”

“你们还不将段正淳带走,至于其他人,若敢阻拦,你们自行处置!”

“听到没有?慕容家主发话了,还不快动手!”

“是!”

“好。”

没有了阻拦,岳老三和云老四自是信心满满,他们两个先天高手,还怕拿不下一个重伤的段正淳,以及两名女子。

云老四狞笑的安排道:

“老三,你去抓那段正淳,我帮你拦住这两女子。”

“好!”

分配好,云老四便向王语嫣走去,脚下动作不停,嘴中亦是不停:

“嘿嘿,小美人,你可莫要反抗,待会伤了你这脸蛋,可太不妙了。”

“你便是云中鹤!”

“当然,嘿嘿,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头。”

王语嫣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裙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映衬着她那张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庞,呼吸略显急促,脚步缓缓后退。

此时此刻,王语嫣依旧维持着冷静,强作镇定。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声:

“好胆量!”

“一个淫贼,有甚名头!”

闻言,云中鹤不怒反喜,眼神轻浮的看向王语嫣道:

“倒是伶牙俐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走开!”

“哈哈哈,有脾气,我喜欢。”

云中鹤淫笑着缓缓走近,只差两步之距便能碰到王语嫣。

王语嫣虽才识过人、博古通今,但并无武艺傍身,只是一个弱女子,面对云中鹤这等先天高手,她能怎么反抗。

“你走开!”

“别挣扎了,你那表哥,都不管你了。”

谈笑间,云中鹤又走近一步。

王语嫣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玉瓶,向近在咫尺的云中鹤掷去。

可这等伎俩,怎能瞒过云中鹤眼界。

只见其抬手一挥,再听“嘭”的一声,那玉瓶便不见了踪影。

“我来了,小娘子!哈哈哈。”

云中鹤向前,大笑着抓去。

王语嫣急忙向后退去,却不料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无路可去,只得蜷起身子,双手护在身前,维持着仅有的安全感。

“嫣儿!”

云中鹤探出手来,自是大喜,眼见美人就要到手,却听一声音自高处传来:

“住手!”

紧随而之,便是一携着迅疾掌风的巴掌,居高临下杀向云中鹤面门。

“敢尔!”

云中鹤躲避不及,只得抬手,一掌推出,硬接这掌,可这掌蓄势已久,又居高临下,占尽天时地利。

二掌相撞,云中鹤倒飞数米,但未伤根本,稳住身形后,冷眼看向搅局者。

来者松了松手掌,嘴角含笑,看向云中鹤。

“你是何人?敢来坏我好事!”

来者自是朱溪,其正色道: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在下朱八八,外号朱重八。”

“朱、朱——”

看清来人,竟是一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子,云中鹤怒道:

“你这小子,哪来的,找死是吧!”

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那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人,缓缓抬头。

昏暗的灯光中,难以得见其神情,但其目光,在朱溪身上停留许久。

朱溪不管云中鹤,扭头先将王语嫣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

“你不该来的。”王语嫣摇头,担忧的看向朱溪。

朱溪耸了耸肩,沉声道:

“你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王语嫣莞尔一笑,目光淡然的看向面前俊俏男子。

“这下,你我已穷途末路,插翅难飞了。”

“尽说些丧气话,能不能念点好的!”朱溪皱眉回道。

“哼,想的挺美。”王语嫣轻啐一口,翻了个白眼,苍白的脸蛋,现出几分异样的血色,说是血色,倒有点像害羞的红润。

见朱溪二人竟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云中鹤更是恼怒,自己看中的禁脔竟与他人如此颜色。

“小辈,受死!”

云中鹤大吼一声,杀向朱溪。

朱溪伸手一揽,将王语嫣护在身后。

王语嫣低声道:

“当心,云中鹤轻功极好。”

闻言,朱溪正愁如何对付云中鹤呢,正好,这不来了,他当即道:

“你便是云中鹤?听闻你轻功世间罕有。”

云中鹤脚步稍缓,冷道:

“就是我,怎么,后悔了?晚了!”

“云中鹤,可敢与我比拼一番轻功!”

话音落下,云中鹤还未开口,两侧江湖人便已抖眉窃笑道:

“这小子,脑袋坏了?竟然敢与云中鹤比轻功!”

“嘿嘿,没准别人另有盘算呢!”

“可惜,白瞎这张脸皮了,不然,瞎了灯,都是一样。”

在场之人都是江湖高手,如何看不出朱溪的跟脚,一个小辈,竟然敢招惹云中鹤,还与其比轻功,简直倒反天罡,自寻死路。

听见有人要与自己比拼轻功,云中鹤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小辈,有胆!好,那我便如你遗愿!”

“试试吧,云中鹤,久仰大名。”

朱溪施展轻功,在众人愕然的神情中,离地腾空数米之高,单手抓在大厅天花板上,轻松至极。

“来,云中鹤!”

“小辈,找死!”

云中鹤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见云中鹤追来,朱溪自是腾挪地方。

天花板上,有许多装饰物,朱溪借着这些物什,辗转腾挪。

那云中鹤本就身形修长,又在天上,自是追不上朱溪。

“小子,休走!”

二人你追我赶,一时半会,云中鹤竟拿不下朱溪,只能跟在朱溪身后吃屁。

底下众人皆是诧异不解,这云中鹤竟然抓不住一小辈,说出去,不怕旁人笑掉大牙?

慕容复早已注意到了朱溪,其面色阴晴不定,冷道:

“竟然是他,这轻功好眼熟,他与楚留香到底是何关系!”

许久抓不住朱溪,云中鹤自觉折了颜面,也是气急败坏。

“小子,休走!抓住你,定让你有好果子吃!”

“哈哈,那等你先抓住我,再说吧。”

云中鹤运起一股气力,又追了上去,可朱溪借着身形矫健,熟悉地形,再加上轻功之利,那云中鹤竟没有半点法子。

见此,底下众人也各怀心事,纷纷揣测这少年如此轻功,出自何门何派。

戚长征目光锐利,冷道:

“这轻功竟与香帅有些相似。”

“楚留香?”

“难不成这小子是楚留香的弟子?”

“有可能!”

“但未曾听闻香帅有过弟子啊!”

“谁知道呢,难怪敢出手,竟然背靠香帅这棵大树。”

众人中自然有眼馋妒忌之辈,或有与楚留香有仇者,或有眼红朱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法者。

但当着这么多人面,谁敢对朱溪下手,只待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拿他去拷问便是。

当然,前提是,这小子出得了还施水阁的大门。

见云中鹤许久拿不下朱溪,地上的岳老三仰头骂道:

“怎么,被窑子里的婆娘掏空了?连个小辈都拿不住!”

“再说闲话,你便来也!”

“老子可没你那轻功,若在地上,我一巴掌便将其拍死了!”

段延庆抬眉,阴冷的瞥了朱溪一眼,口中似在嘟囔着什么。

天上的朱溪,正全心全意应付云中鹤呢。

竟不知晓,怎地全身一寒,后背冷汗直流,随后四肢无力,竟笔直的摔了下去。

“砰”

“噼啪——啪啦”

幸好下方有一饭桌可以稍作延缓,不然朱旭可就小命呜呼了,但这一下也依旧摔得不轻。

朱溪挣扎着起身,身上各处传来刻骨痛感,好不舒服!

“小心!”

“受死!”

云中鹤自是追杀上来,但又被一魁梧男子拦住。

出手者正是戚长征,他一手隔开云中鹤,看向段延庆,语出不屑道:

“可恶!段延庆,你也不至于对一小辈出手吧!”

段延庆冷笑数声,并不答话。

“呵呵。”

云中鹤盯着面前的戚长征,冷道:

“你敢拦我?”

“滚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云中鹤眼底晦暗不定,他自觉打不过戚长征,但又不肯轻易放了那小子,旋即质问道:

“你是要与我【四大恶人】为敌不成?”

“嘿,那你是要与我怒蛟帮为敌不成?”

闻言,云中鹤一愣,语气低迷几分道:

“话不是这么讲的。”

“不是你先开始的?”

“你今日是硬要保他咯?”

“不然呢?”

话锋一转,戚长征又道:

“我只保他出燕子坞,至于其他,我不管。”

“哼!”

见状,云中鹤只能无奈退却。

岳老三早已将重伤的段正淳和李青萝擒下。

“母亲!母亲!”看着昏迷不醒的李青萝,王语嫣想要上前,但又被邓百川拽住手臂,难以挣脱。

“求你了吧,邓伯伯,帮帮我吧。”

“语嫣,待他们将段正淳带走,我们自会救下王夫人。”

“真、真的吗?”

此时的王语嫣已不求能保下段正淳,只愿李青萝平安便好。

“嗯。”

朱溪已经起身,向戚长征道谢行礼:

“多谢,戚大侠。”

“哈哈哈,无妨,我与香帅有些交情,你既是他的门生,唤我一声戚叔便是。”

“多谢戚叔。”

“嗯好!”

朱溪还想再言,可腹部突如其来的剧烈痛感,让他猛地弯下腰去。

“呜!”

“这是怎么了?”戚长征焦急问道。

他伸手在朱溪身上各处摸索,很容易,便在朱溪锁骨脖颈处发现一条紫黑色的纹路。

“这是什么?是毒吗?”

戚长征猛地抬头,看向段延庆,骂道:

“你这人好生卑鄙!对付一小辈,还要下毒,简直不知廉耻!”

段延庆双目一冷,狰狞丑陋的面容配上阴晴不定的脸色,甚是骇人,他驳斥道:

“哼哼,我可不是那种下毒小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行走江湖数十载,段延庆也是有自己的傲气。

众目睽睽之下,对一小辈出手,本就有失体面,若不是以防万一,节约时间,他才不想出手。

刚才那一手,他是收了力的,顶多痛个几天,买副狗皮膏药贴贴就没事了。

而现在,还被诬陷下毒,段延庆自是恼怒。

划开朱溪衣领,指着朱溪脖颈处,戚长征厉声问道:

“那这是为何?”

段延庆眯眼一瞧,又道:

“不是我干的!你休要诈我,这毒明显有些时日了。”

“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与你无关!段延庆亏你行走江湖几十年,出手还如此阴险下流,不择手段!”

“小子,近前来,让我好生瞧瞧。”

朱溪面露难色,皱眉道:

“还是罢了吧,这事与你无关。”

“你看!段延庆你也就知道以大欺小,阴险无耻,卑鄙小人!别人都不信你了!我最不喜你等这些尽使些下作手段的腌臜蠢货!”

“你、你这小子……”

朱溪捂口低声道:

“戚叔,这、这真不是他动的手,有些其他原因。”

“真的,你莫要怕,有我在,无人敢动你。”

“真的。”

“那行,看什么看!段延庆说的就是你,竟使些下贱手段!”

“呸!”

“恶心!”

“我都知道,这种下毒的烂屁眼事,要偷偷摸摸的干,只有你,段延庆,非要在大庭广众下撒尿!”

在场之人,敢这么骂段延庆的也就只有背靠怒蛟帮与乾罗山城的戚长征了。

段延庆面色通红,胸膛起伏不定,上气不接下气,朱溪甚至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一口气喘不过来,昏死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段延庆才平复好呼吸,其深深地看了朱溪一眼。

他很想为自己辩解,只可恨戚长征眼尖嘴利,说不过。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段正淳带走才是。

段延庆杵着木杖起身,因其双腿残疾,所以必须撑着木杖才能行走。

“既然目的达成,慕容公子,今日便叨扰了。”

慕容复冷道:

“你忘了?我们有事还要商议。”

“明日吧,今日不晚了,待明日再来。”

“不用,今日你们便在我燕子坞暂歇息一晚便是。”

“那好,想必姑苏慕容百年世家,必不会薄待我等,不过嘛,只需留我一人在此便可。”

段延庆说完,对岳老三和云中鹤使了个眼色,岳老三走去,弯腰将段正淳扛上,起身,正欲要走。

可刚跨出一步,岳老三便觉全身筋骨、关节好似被锁住了一般,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

云中鹤最想离开此地,刚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见岳老三一动不动,当即催促道:

“老三、老三!你在干嘛?怎么还不走。”

“我发现我走不了了!”

段延庆看向对面的慕容复,冷声质问道:

“什么意思?慕容复,你要出尔反尔?”

谁料对面慕容复面色凝重,两眼圆睁的看向段延庆身后。

一道森严庄重伴着浓厚香火味的声音自段延庆身后传来:

“施主想走自便,不过要将我大理镇南王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