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天有眼,我命不该绝

清水城有两个城门,一个是南城门,一个是北城门。

城门方向,自然是有衙役值守的。

可清水城衙役向来不管闲事,加上渔人家早出晚归再正常不过,故而有人值守,亦形同虚设。

张成、张业怀里抱着布包,从南城门掠过。

躺在城门两旁长椅上补觉的值守衙役,压根没心思管谁人进出。

李渊同样如此,来的时候没人问,走的时候没人看。

大大方方穿过城门,穿行在正路的草丛、树阴中,目光死死的盯着前头的张业。

今晚来柳平巷,李渊其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

兄弟两人是否还住在柳平巷的宅子,大概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摸清楚一下张家兄弟的生活习性。

这才好谋划一下,怎样安全的处理张家兄弟。

现在倒好,正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

花溪酒肆。

庄新抱着手站在庄业身边,正在汇报最新的情况。

“庄哥,张家兄弟连夜收拾东西,已经离开了清水城。”

“我不是让你撤了人,你还在盯着张家兄弟?”

“不是庄哥,盯梢的人盯的是李渊。”

“李渊?”

庄业皱着眉头,“你是说,李渊去了柳平巷,张家兄弟要跑?”

衙门那边,有人传来最新的消息。

刘不烦帮张家兄弟打探路引一事,刘家的一位衙役透露了风声。

庄新把所有讯息理了一遍,从头到尾跟庄业汇报。

“我说张家兄弟跑的这么急,敢情是我打草惊蛇,疏忽了。”

“庄哥,刘家那个多嘴衙役,用不用找个由头给他踢出去。”

“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眼下犯不着跟刘家起冲突。”

沉吟片刻,庄业给出了最后的决定。

“你让跟着张家兄弟和李渊的人回来,自己走一趟,照看着点李渊。”

照看着点李渊?

庄新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李渊跟庄家是亲戚?

怎么感觉庄哥对李渊,格外的关照,不像是对待外人。

“我明白了庄哥。”

......

今夜的风格外的冷,张业不知道是深秋将过,气温下降的厉害。

还是自己的错觉。

走到空寂无人、昏暗的泥路上,张业总是下意识的回头。

每次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可当他重新开始赶路,耳边总是回荡着,一种如同回音般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他走,脚步声起。

他停,脚步声停。

来回折腾好几次,张业已经快分不清,这脚步声是不是自己二人的了。

“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张成扛着布包,思索片刻后重重点头。

张业见状神色大惊,忙追问道:“真有人跟着咱们?”

闻言的张成眨了眨眼睛,回头东瞧瞧西看看。

“有人跟着咱们吗?”

“你不是说你听到脚步声了?”

“是啊!我俩的嘛!”

啪!

张业气急,反手给了张成一巴掌。

晚风飘荡的树枝和树叶,左右摇晃着。

如同是说书先生话本里,在野外择人欲噬的妖魔鬼怪。

“弟弟,你刚才这么一说,这夜里还怪邪性的!”

若是大白天的,张成倒是不惧。

可无光无月的郊外,除了风声就是树叶簌簌声,几乎没有一丝人烟的痕迹,寂静的就好像从未有活物存在一样。

加上张业刚才说听到什么脚步声,胆子本就不大的张成,不自觉紧紧贴着张业走。

烦躁的张业欲推开没出息的亲哥,左右一想还是作罢。

罢了!

由他去吧!

反正只要离开清水城,命案事发落不到自己头上,性命无忧便好。

一眨抹眼的功夫,半个多时辰过去。

快步赶路的张业,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累得气喘吁吁,索性招呼张成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解开布包,掏出一个大饼和水壶补充体力。

正坐在石头上进食,张成的耳边,忽然听到身后一侧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本就如惊弓之鸟的张成,嗖一下站起身来。

不久,一只兔子从草丛中窜出来。

“艹!我还以为真闹鬼了!”

骂骂咧咧的张成,心中刚松了一口气。

一个熟悉的巴掌,又落到他的后脑勺上。

张业恶狠狠盯着张成,怒骂道:“你他妈吓我一跳!”

“不是啊!我刚才好像真听到脚步声了!”

“我听你妈!”

一路过来,做贼心虚的张成,就跟个随时要炸的烟花筒一样。

没事就一惊一乍的,弄的张业神级紧绷起来。

为了今晚赶路顺畅,张业索性一把拎着张成,径直拖着他走向身后的灌木丛。

“来来来!我就让你看个清楚明白,省的一晚上疑神疑鬼的!我还就不信了,他李渊一个死人而已,能把老子如何?”

“别别别!我害怕!”

“怕你妈!扒开灌木丛,给我仔细瞧清楚,里面是到底藏着人还是藏着鬼!”

不由分说的张业,一把将胆小的张成丢进灌木丛。

吃了一嘴泥巴的张成有怨气不敢发,不敢触碰弟弟的眉头。

啐了一口嘴巴里的泥土和树叶,刚准备随口敷衍一句。

抬头,一张熟悉的脸,赫然贴在他的面前。

“人......”

“鬼呀!”

……

张业肺管子都快气炸了。

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个娘们一样,怕这怕哪的。

真当他李渊是神仙,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恨铁不成钢的张业扯开步子,走向灌木丛的方向。

人还没过去,只听见咚的一声脆响。

噗!

霎时间鲜血四溢,滚烫的鲜血从灌木丛中喷涌而出,溅射到张业的脸颊上。

紧接着,脑袋布满鲜血。

凹下去一大块,已然昏迷不知生死的张成,像个鸡仔一样被人丢出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张业退后了好几步。

微眯着的眼眸里闪烁着疑惑神色,随即很快平复下来,蹲下身子抄起一根裹在布包里的短木棍。

“谁!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一个人拎着滴落鲜血的棍子,大跨步破除夜幕而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张业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

“李渊!你~~~你~~~”

饶是张业胆子大,看到李渊站在自己面前,也有些慌神了。

直到看见李渊鼻子里,在月光下窜出的一股股白气,这才反应过来。

“妈的!老子还真以为见鬼了!原来你小子还没死!”

攥着滴血棍子的李渊嗤笑一声,眼神冷冽至极。

望着警备的张业,就像是再看一具尸体。

“老天有眼,我命不该绝。”

“今天,该是你兄弟俩还账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