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诺拿着自制碳笔,全神贯注地绘制水车的设计图,图纸上的每一处标注详尽清晰,简单明了。
楚陌殇斜倚在门框,凝望着她那专注做事的模样,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她身上还藏匿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画出这些奇异的东西,哪是熊家村白大柱那蠢货能教养出来的姑娘?得好好查查她了。
次日晨曦,楚浩东一行浩浩荡荡前往后山砍笺竹子。
“娘,让我陪他们去镇上吧!三郎的身子刚好,怕是不经事。这担子,还是我来挑吧!”
王素梅拿着扫帚从鸡圈处匆忙跑了过来询问道。
他是担心这傻子被别人骗了都不知道,到手的银钱就这样飞了。他可不同意。
“娘,我看行,你就让二弟妹去搭把手。”杨金花提议道。
王素梅感激的看了眼杨金花,还是大嫂懂我。
“行,那你机灵点。”刘氏嘱咐道。
“好嘞,娘!我保证全须全尾的把他俩带回来。”
白一诺要去送药材,楚陌殇拿起背篓背在身上,三人一同向村东头的大槐树下赶去。
今天不是赶集日,没几人。李大爷没作多停留,牛车就晃晃悠悠地向镇上驶去。
刚至镇上,三人直奔镇上最大的酒楼——云开酒楼。
给酒楼送食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从酒楼的前门进入。
三人绕至厨房处的后门。
恰巧送蔬菜的大爷刚好从里面出来,尾随其后的店小二正欲关门。
白一诺急忙走上前去,取了十文钱偷摸的放在店小二手里。
“小哥,我家今日抓了些野生鳖,你看店内是否需要海鲜,劳烦询问一声。”
“姑娘请稍等下,我去问问掌柜的。”
店小二握着手里的铜钱,轻掩上门转身离去。
“就这,使了钱,门都不让进?”王素梅有些不解。
“三弟妹,这钱咱还没赚到呢,咋就先给上了?”
“二嫂,这叫敲门砖,得让人家觉得咱有诚意。”
楚陌殇也瞧见白一诺偷摸给伙计手里塞钱。
饶有兴致的想看看这女人接下来的应对。
一会儿,门吱丫一声打开。店小二领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子走了出来。
“王掌柜,就这姑娘。带的可是稀罕物!”店小二介绍道。
白一诺和楚陌殇麻溜的将鳖在掌柜面前摊开。
“掌柜的,您老仔细瞧瞧,都是野生的,个头大,肉质肥美!就是野生的不好捉,费了不少功夫呢。”
白一诺抢在楚陌殇前介绍起来。
读书人繁文缛节、之乎者也,半天讲不明白。
王掌柜看了眼白一诺,再低头打量脚下的鳖,果然是稀罕物。
“全要了!三十五两。给你这价格也是相当公道的。往后有类似的货,麻烦姑娘首先送至咱店,意下如何?”
“成!”
白一诺瞥了眼楚陌殇,见他微微颔首,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王素梅还在瞢逼,鳖就这样卖了?
再看看手中的银两,还是有点不相信!
“三弟妹,你掐我下。”
“二嫂,无缘无故掐你干啥?”
“我兜里从未揣过这么多银两,我怕是做梦。来来来,掐掐掐!”
王素梅拉着白一诺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疼,疼疼!”
……
鳖处理妥当后,三人就直奔济世堂。
“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周大夫瞧见白一诺,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你那感冒丸子,早卖断货了!真是咱镇上老百姓的福音呐。
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上几颗,立马就见效。既省去了熬药的麻烦,又不苦口。”
“今日带的不多。”白一诺边说边从背篓里掏出几瓶药丸。
“那银钱……”
周大夫这才注意到白一诺身后还跟着两人。
“下次吧!”
“这是我相公,这是我二嫂。”白一诺介绍道。
周大夫礼貌地颔首示意,明事理没再多说其他。
……
家门口……
“娘,人我周整的给你带回来了哈,今天我们卖了……”
王素梅正欲得瑟卖了多少银两,瞧见满院子的人,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一吆喝,整个院子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你倒是说呀!
你说出来试试!
“嘿嘿嘿!我进堂屋去,你们忙!”
王素梅谨小慎微地打着哈哈,溜进了屋。
她要是敢吐露实情,刘氏定会给她“祝寿”,送她上天。
嘴巴没个把门的!
刘氏不知奚落了他多少回,就是不长记性!
楚浩东领着大伙依照图纸把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在清点数目。
“各位叔伯,辛苦啦!待材料清点完毕,都回去用午饭。午饭后咱们去小河边组装。”
白一诺想尽快将此事搞定,稻田里的禾苗耽搁不得,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忙,譬如药丸子……
午饭后,村长也来了,还带了几户人家来帮忙。
其实这一带水田,并非只有这五户人家。
沿着一条水路下去,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能借此灌溉。
只是楚浩东仅叫了这几人,这几人比较明事理!
人多力量大,没多久水车便在大家的努力下组装完成。
白一诺仔细检查一番后,抽出水车叶的临时固定器。
瞬间,水车叶在河水推动下,开始缓缓转动,整个水车也跟着咕噜咕噜地运转起来。
水车叶子上的水自动哗啦啦地流向田里。
大伙见此情形,都笑得合不拢嘴。
“三郎媳妇,你真行!这可省劲多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转,这禾苗抽穗还用愁?”村长笑眯眯的撸着没有几根的山羊胡子说道。
众人纷纷向白一诺投来感激和赞许的目光。
所有人的水田都波光粼粼,滋润得喜人。可唯独李发庚家的地儿,却像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干巴巴的。
李发庚这小子倒也不急不躁,成天转悠着跟村里的婆娘们唠嗑,好像这事儿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似的。
他娘赵婶子也是一反常态,安静得像个闷葫芦。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准没憋什么好屁。
月黑风高夜,正是兴风作浪的好时机。
村里人怕李发庚搞啥幺蛾子,破坏水车也是他做得出来的!
每晚都轮流守水。
前两天都相安无事,今儿个轮到楚浩东家守水了。
楚浩东白天得忙农活,这守水的重任就落在了白一诺和楚陌殇这俩人肩上。
这俩人在楚家群众眼里,就是无所事事。白天可以补个回笼觉。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没有月亮的晚上,一切都像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白一诺把防风灯挂在树上,那灯随着风轻轻摇曳,光影忽明忽暗,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诡异。
突然,白一诺肚子猛的一疼,坏了,闹肚子了。
“楚陌殇,我肚子疼得紧,你找个地儿陪我解决一下。”
白一诺捂着肚子难受地说道,想必是白天吃坏了肚子。边说边将自做的防蚊面具戴在脸上。
楚陌殇也将防蚊面具戴在脸上。
一手扶白一诺一手提着灯,朝不远处草丛走去。
“噗嗤……”
两人笑出了声。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就像两只青面獠牙的厉鬼,
白一诺突然撒腿就跑,再笑下去真要憋不住了。
楚陌殇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把风,一切归于寂静。
森林里的小鸟不安分地叫了几声,在夜色的掩映下更显凄凉。
李发庚扛着锄头,偷偷摸摸地来到自家田埂,心里乐开了花。
“让你们不给老子灌溉,让你们不给老子灌溉,老子要多少水有多少水,一群蠢蛋子!”
他撅着屁股正挖得起劲。
本来不怎么看得见的夜忽然明亮起来,一束光紧跟着李发庚,他挖哪光照哪。
不对劲啊!李发庚心里发怵!
猛一抬头,对上一双惨白的眼睛,流着血,长长的獠牙外翻,着白色长袍的人正提着灯站在自己身侧。
李发庚吓得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摔倒!有人扶了他一把。
回头一看,同样一张惨白的脸,披着头发。身着黑袍,紧紧地贴在自己身后。
“妈呀!鬼呀!求求你!两位大人,我再也不干坏事了……”
李发庚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