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世界毁灭前十分钟

“把西单的婚庆大厦买下来！现在！找到它的所有人，出双倍价格！”恺撒一边狂奔，一边对着手机咆哮，“买下来之后把所有人清空！封锁所有出入口！你有15分钟！”

“加图索女士……加图索女士，这个，请您理解俱乐部很乐意为会员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但是15分钟内买下一栋价值几千万美金的大楼，签约都来不及……这里是Mint俱乐部，我们很希望像服务上帝那样服务于您，但我们很遗憾自己不是上帝……有些事情还是做不到的。”客服专员战战兢兢地，思考着也许一个顶级的精神科医生才是这位VIP会员最需要的服务，但他还是职业性地打开电脑搜索婚庆大厦所有者的信息。

“你浪费了我40秒钟！”恺撒咆哮。

蜂群的声音在逼近，虽然还没有确定它们的位置，但只剩14分钟，14分钟后无数镰鼬会攻占这栋大厦。14分钟之内如果不能完成全封闭，史前遗种甚至整个龙族的秘密都会被世界所知。这里是北平，中央电视台的拍摄飞机没准就在天空转圈。

“好了！问题解决了！”电话那头客服专员惊喜地大喊起来，“正在加速撤空，7分钟内就可以完全封闭大厦！”

“解决了？”恺撒一愣。

“它已经是您家族的产业了，”客服专员谄媚地说，“大约20分钟前，它被转手到您家族旗下的企业，您家族的代表正在办理支付手续。喂？喂？女士？”

恺撒挂断了电话，同时脚下一个急刹车，但是零没有停下她的步伐，继续快步前进。

“别走！你还没告诉我诺诺在哪里！”凯撒着急地大喊着。

“你以为封闭了大楼就结束了么？”零继续迈步向前，“我们至少得把那些镰鼬引到大厦的中心位置……我记得赫尔佐格给了我几个手下来着。”

十几个金灿灿的大只佬从角落的一片黑气中跳了出来，这些家伙从头到尾巴尖至少有三米长，凯撒能清晰地听到它们的心跳……但是它们温顺而忠诚地围绕在零的身侧，黄金的瞳孔闪烁着妖异的光。

那是言灵·冥照的效果！这些东西不仅仅是活的，而且还能使用言灵？

凯撒从未在赫尔佐格所谓的“雕塑”身边开启过言灵，因此从未发现过这个秘密——说实话她宁可自己从未发现过，而且现在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赢下了与赫尔佐格的赌约了。

“没时间解释了，这些家伙可以帮忙封堵整个大厦，”零扫了凯撒一眼，冷冷地说，她身边的死侍则是很配合地抄起了附近店面里的木板和钢筋，“我在控制它们的时候没法使用别的方式来战斗，所以我们这边的战斗力只有你……有信心么？”

“没有信心也得硬上啊，”凯撒苦笑着说，她们两个现在就在大厦一楼的大厅，面前就是那个用来抽奖的QQ车，她抽出了“狄克推多”，耳边蜂群一般的嗡鸣声愈发接近了，“话说你还是没告诉我诺诺现在在哪啊！”

“不用担心，她在安全的地方……”零看了一眼凯撒手里的武器，面无表情地仰头望天，“你打算用一把铅笔刀来干掉一百万只镰鼬？我觉得我可以挑选心仪的棺木了。”

“她比我们要更安全点么？”凯撒眼前的QQ车突然摇晃了起来，“所以说为什么到最后来拯救世界的是两个金发萝莉啊！”

“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她那边出事了我们绝对也死得透透的了，”零擦了把鼻子里面流出来的血，依靠复制来的言灵操控复数的死侍对她来说还是有点挑战性的任务，很难想象赫尔佐格是如何在同时操控遮天蔽日的影武者的同时还能让她们用不同的姿势炫耀她们的鳞片的，“另外拯救世界的事情似乎也不是由我们来做，我们只是来这里打下手的。”

“给点动力好不好哇！”凯撒话音未落那辆车下面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小车和地板的碎片一起笔直地下坠，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

湍流从洞穴深处涌出，那是无数镰鼬用骨翼掀起的气流叠加在了一起，零感觉到剧烈的眩晕，镰鼬们的嘶叫声以超声波的频率发出，几千几万只镰鼬一起嘶叫就是一场超声波的爆炸，就像是在最深的噩梦里，放眼望去，所见都是干枯的面骨，每双眼睛都闪着饥渴的金色。

它们没有分散开来，而是径直扑向地面上的两人，零从衣兜里面掏出一枚锃亮的宝石——那是贤者之石！她随身携带着一枚吸引镰鼬的诱饵，看来她已经做好准备要把所有镰鼬埋葬于此。

那些镰鼬已经疯狂了，那东西对于它们的吸引力不亚于生血对于鲨鱼。

看起来她能依靠的武力就只有身边的凯撒了，而她不具备作这个打手的能力，她的言灵就是“镰鼬”，就算在使用进化药之后进化成了攻击性的“吸血镰”她也没有那个把眼前所有的镰鼬都清空的实力，她脑海中寄宿的那些虚幻的生物数量不足敌人的十分之一。

凯撒的努力地去回忆“爆血”的要领，这是现在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手中恰好有一管进化药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血管，可惜没有。

她这是第一次尝试去“爆血”，需要做的第一步是——找到一个足够痛苦的回忆，让自己变得愤怒。羊皮卷中写道：“只有足够的怒火方能释放人心中的野兽，如若遍寻不见，则悲恸亦可。”

凯撒最痛苦的回忆是什么呢？她的人生似乎只剩下奢侈和美好了啊！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遗憾给她留下了啊？

但是为什么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呢？那瞳孔深处深邃得像是浸透了鲜血……自己握着她的手——而她死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那是她为了生下我付出的代价。

凯撒不愿意去回忆这些东西，所以拿到那些资料之后从未尝试过这种技术。她眼中赤金色的光芒暴涨，令人惊讶的暴怒在一瞬间涌出了她的瞳孔，无数铁青色的鳞片钻出了她的体表，一个森然的领域在她身边生成，就像是没有限制一样不停地扩大，商场地上贴的瓷砖被狂风刮起，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转动，一瞬间让眼前的一片镰鼬化作碎片，而后这些碎片也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

她脑海中的镰鼬哀鸣着死去，一头庞然大物苏醒了，它咆哮着舒展筋骨，身体像是由尸骨组成的一般。

言灵·嘲风，这个名字其实是误译，命名时的原意是“能控制风的龙”，言灵效果就是在领域内刮起旋风，领域内的敌人越多领域就可以变得越大，而这里的镰鼬多的简直能引发密集恐惧症。

零悄悄地收回了即将释放的言灵·审判，说实话她没想到凯撒还真能做到这个程度，言灵史无前例地二次进化，就算是她也差点被吓了一跳。

无数的镰鼬被打成了碎片，但是凯撒也力有不支，“爆血”本就影响精神，更何况她还得支撑一个巨大的领域——无尽的旋风几乎要把整个大厦全部笼罩起来了，粗略估计半径至少有二百米的领域！就算“嘲风”并非一个需要精细控制的言灵，凯撒的精神也像是汲水一样被迅速地抽干了。

“我要坚持不住了，接下来你尽力吧。”她低声冲着零说了一句，接下来眼前一黑。

凯撒安心地昏倒了，领域随之溃散。她认为零既然是跟着赫尔佐格楚子航之类的那一伙人混的，那么她一定有点压箱底的本事，至少收拾几个落单的镰鼬估计是不成问题——所以她昏倒的很放心。

她也恰好就错过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零扶住昏迷的凯撒把她放倒在地上，可她还没等抬起头就感到前方一阵反常的高温传来。

零脸色突变，她清晰地记着就在她出门之前，赫尔佐格和她说的话——“楚子航正在释放‘烛龙’”！难道她们失败了么？

她抬起头，眼前苍白色的火焰从陷坑里冒出，逼近了她的脸。那是灭世的焰火，她刚刚张开口就发现那致命的火焰似乎已经焚尽了她的声带和内脏，从她的口中冒出。

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塔尔菈和赫尔佐格可能就已经死在她的前头了吧。

两滴气态的泪水被分泌出来，她在下一个瞬间变成了苍白色的灰烬，半蹲着，抬起头——就连表情也都还保持着原先的模样。但是紧接着就在下一秒，零好端端地站在了原地，眼泪流过了她脸的一半，身上没有一点火焰的痕迹留下来。

那不是时间倒流也不是肉体重塑，就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被什么人给“否决”了一样。

远处零星几只镰鼬在空中被烧成了苍白的一比一模型，随后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滩灰烬，地下的镰鼬碎片也变成了类似的东西，零捡起一片用手指碾碎，它是冰冷的，摸上去有轻微的刺痛感，像是皮肤被冻伤了。

那些热量似乎被某种东西收集走了。

零沉默的站起身来，望向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凯撒就在它的旁边昏迷不醒。

狂风暴雨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落下了，明明昨天晚上才刚刚下过这样的雨，水透过大厦破破烂烂的楼顶落进那个大坑。

···

“嘶……好烫！”赫尔佐格摸了跪坐在月台上的楚子航一把，烫得她龇牙咧嘴，而楚子航的胸口一起一伏，竟然还在呼吸。

“不愧是青铜与火之王啊，真是耐热王，”她甩着手降温，“但是她再这样下去，那些衣服就要烧起来了。”

“下个雨给她们降温吧。”赫尔佐格拍拍手，外界就有大雨从天而降。

这里是独立于现实的另一个维度，然而真的有雨水从四面八方渗入，赫尔佐格指挥着还活着的死侍爬上四周的墙壁用身体把水引过来给楚子航降温，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说用的是死侍的洗澡水……但是总比没有强吧，这个鬼地方连个盆都没有！

绘梨衣从外界进入到尼伯龙根，她可能是觉得外面的雨的声音太大了，于是就站在月台上玩水。

死侍把还处于昏迷中的诺诺搬运了过来，赫尔佐格在瓢泼大雨中蹲在了月台边缘，塔尔菈和恢复了人形态的海拉过来一左一右蹲在了她的两侧。

良久，赫尔佐格转过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姐姐的事情，我很抱歉。”她看着海拉的双眼，雨水把她的头发打湿了，贴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头看上去小了一圈，也让她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我没有想到——”

“没事的。”海拉轻声打断了赫尔佐格的话，“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姐姐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有权力去阻止她。”

塔尔菈心说你刚才手撕路鸣泽的时候看上去可不是现在说的这样，我在监控室里面可都看到了嗷。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既是因为她有点害怕海拉上来也把她给手撕了，也是因为她看到了海拉的眼睛。

那里面有着可怖的悲恸一闪而逝，令她确信如果自己真的犯了这贱那么自己的茧可能就要派上用场了。

“对了！”她突然跳了起来，“她没有留下‘卵’么？她还是可以复活的对吧？”

海拉悲戚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据我所知没有。而且像是这样的死亡就算制造了‘卵’也没办法了，现在再也没有大地与山之王了，连耶梦加得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那么她的‘卵’自然也就没有用了。”

塔尔菈蹲了回去，整个人看上去垂头丧气的。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么？”赫尔佐格迷茫地看着前方被水流冲刷的两人，突然就感受到了一丝不真实感。

稀疏的水声中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那是有人在小声的抽泣。

···

“这些就是你上去找凯撒之后的事情经过了，别再问我我妈妈上我的身之后发生了什么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塔尔菈蜷缩在被窝里面，对着身边的零这样说，“从那之后我的眼睛就变回两个一样的颜色了……到今天快两天了。”

她对着床边的镜子看了一眼。

“现在好像是有一点点粉色……我不确定。”她犹犹豫豫地说。

“无所谓，我又不是因为你异瞳才喜欢你。”零依旧以绝对冰冷的语调说着土味情话，但是塔尔菈就喜欢听这个。

她们耳鬓厮磨了一小会，这才脸红红的分开。

“你看见楚子航现在怎样了么？”塔尔菈问。

“我连她的人影都看不到……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情况。”零低声说，她不太喜欢提起这个话题，尤其是想到楚子航可能有把地球烧成灰的能力的时候，“我不确定她能不能走出来。”

“不管是谁都不行的吧？”塔尔菈叹了口气，“我得让妈妈给她做一做心理疏导。”

“她还会这个？”零皱起眉毛，“别告诉我用的是催眠的方式……”

“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