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夜色亵渎者

“停电了，我们现在怎么办？”黑暗中凯瑟琳低声问，断电显然不是一道能挡住暴走族的防线，她们提着砍刀和短管猎枪冲向店门，魁梧的店长用柜台堵住了玻璃门，但是这种掩体也只是徒增入侵者的怒气罢了。

“你去把店里的人聚集起来，让她们躲到远离前门的地方。”凯撒把腰间的猎刀和手枪全都塞给凯瑟琳，然后一拳打碎了玻璃，“如果她们不停你的就用武力，吓唬吓唬就行了。”

她一只脚踩踏在窗框上，不再压制龙化现象的她体重和体型都疯狂增长，仅仅是一个跳窗动作就几乎把开窗的那面墙给撑垮了。

“我去去就回。”凯撒的声音宛如金属在互相碰撞摩擦着，黑夜中她的身躯宛若魔神，让人想起野兽或者恶魔。

凯瑟琳刚想开口提醒这位有关龙族秘密不能外泄的事情，但是却只看见夜色中尾巴上鳞片的反光一闪而过，龙化的野兽用四肢攀登着向上，沿途的墙面簌簌掉落。

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摸着黑出去，挨个敲响房门。

···

“稚女告诉我你找我过来啊，有什么事情么？”零背对着坐在赫尔佐格的床边，没有去管那把自从源稚女走后就倒在地上的硬木椅子。

赫尔佐格清了清嗓子，示意绘梨衣先出去一下，“不要偷听哦！”她在绘梨衣开门前补充道。

零心说你这是要干什么！明明她和塔尔菈现在……她身体僵硬地看着远处平躺的椅子，原本很近的距离现在看起来简直遥不可及。

她真后悔进门的时候没有把椅子给扶起来，以至于现在连拉远一点距离都做不到。

“零。”“到！”她挺直后背转身却看到赫尔佐格正极度认真严肃地盯着自己。

“你……还能联系到路鸣泽吧？”

“欸？”

不是，原来是抓内鬼么？可是我不是啊我不是！

···

喧闹中凯撒终于爬到了楼顶，她冷眼看向下方，果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些混混连大理石包硬木的柜台都收拾不了，如果在这里给她一挺轻机枪……不行不行。

她用力甩甩头，长时间用意志压制进化药的效果然后再极短的时间内利用暴血把药效和精神里面的潜能全部释放出来的确能最大限度的提纯血统，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最可怕的杀戮意愿，仅仅是看着鲜活的肉体在下方跑来跑去都已经能激发她的杀意了……想想看吧，金属和风撕开脆弱的肉与骨，跟着喷溅出来的就会是猩红的颜色……

凯撒把一条强健的后肢伸出去踩在风俗店中留给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大招牌上，焊接的金属框架发出急促的悲鸣声，随后在连续的巨响和刺耳的摩擦声中巨大的招牌自天而降，它在剧烈的撞击中竟然恢复了一点供电，闪烁刺眼的粉紫色光芒照亮了店面前的空场，混混们慌乱地捂眼。

还没等他们的眼睛从这闪光弹一样的袭击中回过味来，庞大的身躯从建筑的顶端一跃而下，它至少有两米多高，在一众暴走族中简直像是个突起的山峰，而它的外表也委实不能称之为“人”。

在落地的冲击中摔倒的暴走族少女面对着凯撒四肢着地后退，她亲眼看到那怪物锋利的爪子撕开地面就像揉碎浸湿的纸袋，它大笑着，瞳孔中闪动着金色的火。

“龙！龙！龙！”她惊叫着逃跑，抛下了砍刀猎枪和机车，丧失了全部勇气和骄傲，即使那曾是她仅有的东西。

凯撒向着天空嘶声咆哮，她满意地看着暴走族们像老鼠一样逃窜，但是耳中随风而来的竟然是短管猎枪纷纷上膛的声音。

“赤備え万歳！”有人大吼。

枪声震耳欲聋，弹幕铺天盖地地袭来。鹿弹的爆震中还夹杂着巴拉贝鲁姆弹的呼啸声，暴走族中居然有人用美国陆军配备的伯莱塔，这在武器黑市里可算是高级品。

密集的连射声压过了伯莱塔9，那是三支MP7冲锋枪在吼叫。鹿弹近战威力巨大但是穿透力却非常差。但MP7所用的4.6mm口径的铜壳钢芯硬化弹简直是为洞穿防弹衣而设计的……可惜面对龙的鳞甲那些铅弹和大威力子弹的威力就像是清风拂面。

凯撒低着头站在原地，双手深深插入地面，那样子就像是被枪弹压制了，闭合的眼睑下面金色的眼睛转动着。

她看到那些反击的大多是些男性，而在“本地人”凯瑟琳眼中这边日本的全女帮会似乎很常见……而且MP7和伯莱塔也不是什么寻常黑帮能有的装备。

MP7的枪声暂时停止了，暴走族们一边换弹匣一边纵声欢呼，其他人鼓噪着为端着MP7的“英雄枪手”欢呼。MP7枪手用潇洒的手法上膛，持伯莱塔的少年负责保护他们，二十多个大男孩肩并肩地缓步逼近。

他们的心跳声在恺撒的耳朵里被放大为暴烈的鼓点。这些男孩的心跳频率超过了每分钟180次，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大幅度地唤醒人体的潜能，但也给男孩们的心脏带来巨大的负担，他们的血液流速极快，血压飙升到常态的两倍以上，如果换作中年人，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男孩们靠着年轻的优势扛住了，换回了大幅提升的体能。

处在亢奋状态下的暴徒会做出比平时更冲动更肆无忌惮的事来，比如说乱枪杀掉一个龙形的怪兽。男孩们确实准备这么做，但他们想走近了再开枪，从而把枪械的威力放到最大。

他们前进到凯撒面前五米的位置，然而她还是一动不动，于是男孩们一齐扣动扳机，各式枪支喷吐出明亮的枪口焰，伯莱塔和MP7的大威力子弹无形地向前，而比这两种军用武器更“华丽”的是十几支短管猎枪喷出的数百枚铅弹，它们组成亚音速的蜂群，完全覆盖了凯撒的上下四方。男孩们兴奋地尖叫着，但尖叫声很快就被痛苦的号叫取代，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凯撒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火焰在眼中燃烧的同时无形的风场笼罩了所有人，铅弹和钢芯弹被风切削成碎块，然后深深地划进男孩们的四肢。

每个男孩都中了几枚铅弹，但子弹在被切碎之后并不致命，凯撒也没有瞄准他们的要害，在肾上腺素的激励下，他们一边后退一边给猎枪装填子弹，想要再组织一轮齐射。

古老的吟诵声回荡在广场上，仿佛古钟轰鸣。

凯撒高举双手，这次她真正地催动了言灵，狂风将混混们卷到空中再摔下，他们高速旋转着落地，脑浆和五脏六腑被摇匀，屈服于名为“嘲风”的言灵之下。如果凯撒真的动了杀心的话，这个言灵的效果将会使他们在一瞬间内被各自下方升起的龙卷风在空中搅成碎片。

高亢的引擎声迅速地逼近，一辆黑色的重型太子摩托冲向了凯撒。这个骑摩托的暴走族便如一个冲阵的骑兵，在头顶旋舞着长刀，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他的背后，无数车灯组成雪亮的光幕，刚才的枪声把所有暴走族都吸引到大门边了。密密麻麻的车灯就像是怪兽的眼睛。

车手猛地提把，摩托车带着疾风腾空而起。这名暴走族显然接受过足够分量的刀术训练，在空中俯身劈斩，是骑兵刀术中的“跳马刀”。但是凯撒跳起来了！她后跳躲过刀口的同时巨大的膜翼在身后展开，狂风在膜翼上凝聚成虚幻的镰鼬，居高临下冲着骑士飞射，硬生生将他从摩托上射落，随后爆炸的机车溅出的火光照亮凯撒狰狞的身躯。

等到跟在后面的暴走族看到敌人的真身时一切都已经完了，过大的加速度早已让他们的刹车变成废物，他们只能惊叫着冲向死亡。

···

“这是酒德麻衣的尸体留下来的，我原本以为是个舍利子……但是哪有这么大颗的舍利子？再说我看她也不像是个活佛啊？”赫尔佐格神秘兮兮地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金色的球体，“直到我把它给洗净了——我才发现它是颗眼睛。”

“你和我说过楚子航的火能烧尽一切。”零蹲在床边低声说。

“对，没错，是谁的眼睛能抗住天火的灼烧呢？”赫尔佐格也压低了声音，“我推测这是路鸣泽本体的眼睛，但是如果这个真的是他的的话……”

“那么，我们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两个路鸣泽了。”她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