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愿,方苡在家咸鱼躺了愉快的一个星期,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低头一看,原本浅浅的一层腹肌都快没有了。
“是时候动一动了。”方苡咽下最后一口火鸡面想。
约了高中的室友到游泳馆畅游一番,好久没见这几个损友了,碰面时差点认不出来,一个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说什么势必要在今年尝一尝恋爱的苦。
方苡鄙视道:“恋爱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天气热,来游泳的人多,几个年轻男生混在一群大叔大妈和扑水的小学生之间,尤为格格不入。
游了几个来回,张邺乐郁闷地拍了拍水花:“今天游泳馆怎么一个身材曼妙的美少女都没有?”
关年喷笑:“美少女都去新开的水上乐园了,谁还来这老旧的游泳馆。”
方苡比他们游的时间长,直到觉得有些费劲了才从水里出来,摘了泳镜和泳帽,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这才游了多久,怎么都歇菜了?你们不行啊。”
张邺乐泼了把水到方苡脸上,笑骂道:“滚,说谁不行呢。”
“那咱比一比?”方苡笑嘻嘻道。
“比就比!谁怕谁?”
“省点力气吧,”秦晟合阻止了两只互斗的小学鸡,道:“咱还得下一场呢,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不得喝几杯?”
“行啊,去哪喝?”张邺乐一听要喝酒,立马来了兴趣。
“老地方呗。”秦晟合道。
老地方指的是高中学校隔了一条街的玫瑰酒吧,上学的时候班上的男生没少爬墙去那儿玩。
这家酒吧在高中时也是个传说,作为一家酒吧,能开在学校附近,并且一直没被家长举报掉,流传着好几个版本的原因,几乎都是往资本大佬guan商勾结那方面传的。
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个性感漂亮的御姐,又给这些传言增添了几分香艳色彩。
方苡兴致缺缺。他是高中班上少数不爱去那儿的男生之一,比起酒吧,网吧更能激起他的兴趣。
“不是吧方苡,高中你说未成年去酒吧不太好,这都大二了,成年人总得有点成年人的消遣吧?更何况是清吧。”张邺乐道。
“额……”
“啧,是不是男人啊?”张邺乐有些不耐烦,他是出名的性子直缺心眼儿。
“好了好了,邺乐,别勉强小苡。”关年永远是老好人人设,高中的时候就负责调和宿舍内部的小矛盾。
秦晟合倒是没说话,虽然建议是他提的,但对他来说去不去都行。
“那去呗。”
下次还是约柯杨阳去网吧好了,方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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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酒吧还是和以前一样,门口时不时出现几个偷偷摸摸的高中生,虽然他们一个个把自己打扮成大人摸样,但是那种浓厚的偷感还是能让人一眼分辨出他们的未成年身份。
方苡听了几耳朵鬼哭狼嚎,老妈的电话就打来了,他默默起身准备去外面接收听母上大人指示。
“喂?”
方苡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抹亮眼的红。
???
方苡擦了擦眼睛,这鲜艳的发色、张扬的穿衣风格,背着一个铆钉骷髅头背包娇小身影,不就是......
染了红头发的小鬼婆!
方苡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一个箭步冲上去阻止了旁边男生扫码的动作。
小鬼婆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曾经宰过的肥羊后,“吁”出一口气,“是你啊,怎么?”
方苡忿忿道:“还钱!”
小鬼婆一头雾水:“还什么钱?谁欠你钱了?”
“两千八,还我!”
“喂,咱们可是当面正经交易的,你拿钱我办事,怎么?东西拿了,睡也睡了,现在跑来找我退钱?”
小鬼婆的话说得并不大声,但热衷吃瓜是现代人的通病,当小鬼婆说到“睡”这个字时,方苡立马感受到了四面八方射来的不少于十道视线。
没办法,一个帅哥和一个非主流小妹在人来人往的游泳馆前吵架,谁能控制自己不多看两眼?
小鬼婆旁边的男生更是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方苡,彷佛在说:禽兽!辣鸡!
方苡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以一米七八的身高对一米五八的嫌疑人实行身高压制,俯视小鬼婆,道:“你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靠你那张破符我早就死八百回了。”
小鬼婆一咯噔,气势弱了半分,“那东西伤害你了?”
“它要是伤害了我我这会儿还能跟你在这对峙吗!”方苡气愤道,接着看向旁边的男生,“还有你,我这是避免你上当受骗,别把好人当狼人。”
“没伤着你那不就是有用吗,嚷嚷什么呢!”一听那女鬼没害肥羊,小鬼婆的脊背立马挺直了起来,“货物出门,概不退换!”
“你!”方苡知道凭嘴皮子功夫他是说不过小鬼婆的,但一想到那张屁用没有的八百块他就来气,“人何一隅比你本事,还比你便宜!”
听到何一隅的名字,小鬼婆瞪大双眼,“你......你认识何一隅?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方苡从小鬼婆的反应里嗅到一丝不寻常,怀疑道:“你怕何一隅?也是,招摇撞骗的遇上货真价实的,哪能不怕呢。”
一听这话,小鬼婆可不乐意了,拉起袖子叉腰道:“各凭本事吃饭,谁怕他啊!”
方苡两手抱胸:“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我是怕他为了抢生意胡乱说些诋毁我的话,有损我的声誉!”
情感纠纷似乎变成了同行之间的战争,这不是吃瓜群众们喜闻乐见的的八卦,众人的注意力逐渐被其他事物吸引去了。
一旁被冷落了好久的男生扯了扯小鬼婆的袖子,弱弱道:“钱我已经转过去了,感冒茶能给我了吗?”
方苡:?
“行行行,你拿着,”小鬼婆从骷髅头背包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可疑物品,“每次一小包,一天两次,五碗水煮成一碗水,给你爷喝了两天就能好!”
空气中确实有股中药的芬芳,方苡下意识吸了一口,顿时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你......你这什么感冒茶,咳咳....别是什么坑蒙拐骗的…呛死我了。”
“你放屁,我奶奶的药哪里呛人,明明香得很,不信你闻!”小鬼婆把中药凑到方苡鼻子前让他闻,方苡却觉得这股味道从他的鼻腔一直盘旋萦绕到颅顶,快要把他的天灵盖都掀翻了。
看着方苡撕心裂肺地咳,小鬼婆狐疑了,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你闻!什么味道?”小鬼婆问旁边的男生。
有了方苡的前车之鉴,男生不敢大口吸气,捏着鼻子轻嗅了一口,“咦?就是普通中药的味道啊!”
我就说嘛!这倒霉蛋的鼻子指定有问题!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小鬼婆道。
“不管他了吗?”男生好心提醒。
“死不了,等他咳完又该找我麻烦了。”
方苡咳得天昏地暗,咳得日月无光,咳得那个肺比夫妻肺片的肺还要火辣辣。
不远处的保安纠结着该打110还是120,该控告他恶意传播病菌飞沫还是伸出圆手叫个救护车。
久等不到方苡回来,关年等人从酒吧里出来,看到咳得满脸通红的方苡,惊道:“搞什么?方苡你咋了?”
方苡拍拍胸口,示意自己现在说不出话。
戴着口罩的保安走了过来,手上拿着防暴棍:“他是你们的朋友吧?快带走带走,怎么会有人咳得这么厉害的,怕不是有什么绝症哦,可别传染给别人了。”
“行行行,马上带走马上带走!”关年和张邺乐一人架一边胳膊,把方苡半拖半拉地带走了。
结束了惊心动魄的咳嗽,方苡的精神变得有些差,拒绝了张邺乐提出的到网吧线上厮杀的建议,说:“下次吧,今天先到这儿吧。”
关年瞧着方苡脸色确实不太好,道:“那行,下次再约。要不要送你到医院看看?”
方苡摇摇头,“不用,就是被呛到了,有点咳。”
张邺乐还想说些什么,被关年推了一把,嘟嘟囔囔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