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张玄黎在低头采药，二女也总算是找到了独处的机会，一边向前散步，一边假装不在意地互相闲聊。
“圣女大人耍耍那小子就算啦，想骗我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你在青纵山周围寻到魔教至宝的因果线索了吧？”
霜筠指尖一绕青丝，嘴角微微翘起。
“金火苗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姑且不说。你却是主动在青纵山附近百里转悠了一个月之久。这不可能没有目的。”
“你跟踪我？”
九溟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杀意。
霜筠仙子刚想说几句俏皮话找回此前丢的场子，但她很快察觉到一种危险在不断向自己靠近，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女人……居然能在瘴气中延伸神识！
不过九溟毕竟是讲理的人，让霜筠彻底明白她们之间远不只是筑基后期与筑基中期的差距后便收手了。
“道友何必如此紧张。这种事多找几个劫修搜魂询问，拼凑起来便能猜出来了。”
“那么我们神通广大的圣女大人，您寻到什么线索了吗？”
“时机未到。”
这是一句谜语，但对于两个深知因果机缘运作机制的修士来说已经足够。
天时地利人和，宝物出世所需要的无非是这几项排列组合。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地点，那变数就是时机和人了。
“果然！那张玄黎是至宝出世的关键！”霜筠兴奋道。
九溟无意否定，径自加快了脚步。
……
吐槽归吐槽，现在毕竟是张玄黎落单了。
他一挥手帮老羊封住屁股上的伤口，骑上去快羊加鞭。
好在那二人也没太过分，只是多走了一里路便站在那等他。
“还算你们有点良心——”
不过他一赶到二人身旁就知道这和有没有良心无关了。
因为前方压根就没有路，只有一面向两边无限延伸的青光墙壁。
“张道友。你心心念念的青纵山深处之旅就到此为止啦。”
霜筠特意叩击了几下那能量几乎成了实体的“墙壁”，脸上尽是嘲讽。
“此阵法能量之精纯，就是你寻个元婴老怪来也不一定能强行突破。更何况此处还是瘴气之内，元婴老怪实力也得大打折扣。”
“依我看，只要激发此地的阵法布置后就没人能破解……当然，你要是能请得动化神炼虚的老前辈，那我也没脾气。”
“这怎么可能？！”
张玄黎银牙一咬赶紧询问身下的老羊：
“你不是说青纵山深处大得很吗？怎么我们才走了几里路就到头了？”
老羊一介妖兽哪懂这些东西？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九溟给出了解释。
“方才我们踏入此地时我便感觉到地底灵脉有一丝波动。应该是只有修士踏入才能触发的阵法。”
“布置此阵的修士不一定在阵法上有多么恐怖的造诣，但这份利用地底灵脉构筑阵法的巧思却是妙极。”
霜筠听到这倒是起了几分兴致。
“那么阻拦我们去路为的是什么呢？有什么秘密要藏在里面？”
“不会是魔教至宝吧？”
“魔教至宝”四字仿佛有什么魔力瞬间笼罩了在场三人，许久都没有人敢出声打破寂静。
霜筠仙子和九溟圣女都是年轻一辈中天才中的天才，假以时日升上元婴甚至化神炼虚也丝毫不成问题。
——但前提是得给她们足够的时间。
她们有自信面对结丹期的敌人也能全身而退。
可若是至宝仓促现世，惹来元婴化神的敌人怎么办？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哪怕他们愿意乖乖拱手相让，对方出于掩盖消息也不得不杀人灭口。
与魔教至宝比起来，杀几个大气运者带来的劫数还真不算什么。
所以张玄黎才会苦心孤诣地设计一个圣女洗白计划。
只有取得明州老大哥浩然宗的支持，九溟才能真正万无一失地完成她立下的先果后因。
张玄黎可没有蠢到认为只有自己的天佛菩提子可能翻车，而九溟的清微灵运妙果不会。
而现在，那个最终目标存在的可能性就在眼前。
心中升起畏惧之意不代表你懦弱，恰恰代表着你心存敬畏之心，是一个拥有正常理智的修士。
但可惜的是，在场的这两位女修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主。
“能飞过去吗？”
霜筠望向青光墙壁顶端那片由白茫笼罩的天空，既有几分忌惮又有几分好奇。
“青纵山中央上空的天地异象非同一般，就算没有飞行禁制，也不是我们能冒险的。”
“还想办法打开看看吧。”
九溟的话带着莫大的决心。
如果说这里面真的有魔教至宝，那么眼下便是她此行下界最大的机缘。
“都来到这里了，难不成还想我空手而归？”
霜筠则是无所谓。
既然她已经决定以身入局了，自然要玩把大的才有乐子。
“既然这是阵法所启动的，那必然会有阵眼……虽然也有可能被那人藏在灵脉里了。”
九溟蹙起柳眉，一再思索该如何解题。
“要是那人真的那么狠，那大不了就直接打道回府。”
霜筠仙子倒是洒脱，走在第一个丝毫没有因她那身宫装而拖累脚步。
然而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命运使然。
阵眼就在地表之上，而且十分显眼。
那是一块由数道剑气强行在岩壁上抠出来的石碑。
“在瘴气中还能释放这次强横的剑气，这份修为就是在我们太玄天恐怕也是剑修中的佼佼者。”
九溟没有吝啬夸奖。
“嗯，那么是谁呢？”
霜筠刚自言自语问出口，张玄黎便想到了一个答案，嗓音近乎颤抖地说出口：
“玄剑老祖。”
二女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接张玄黎的话。
但很快她们便意识到这个猜想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答案。
东离界剑修不少，但算得上厉害的却不多。
刚好，这附近就有个门派曾经出过一个厉害的剑修。
这会是偶然吗？
而对于苦苦研究此地渊源的张玄黎来说，这个答案也是唯一的解。
只有此地的秘密与玄剑老祖搭上关系，才能解释胡玉箓为何会花那么多时间精力来布局。
九溟曾经就胡玉箓的事与张玄黎聊的很深，自然想通了这点。
反而是更早认识张玄黎的霜筠仙子成了局外人，只能转身回去研究石碑上留下的字。
“当以汝法贯之……哈？”
二人听了也立刻凑上前去。
石碑上确实是就写了这么一行字。
“当以汝法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