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三可难以置信地大吼:“他为什么会死?他有什么罪?”状若癫狂,不过现在依然没多少人看着他。
钱梦在看着他,眼睛里似乎什么也没有,既不悲伤也无嘲笑。
赵青青在看着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呜呜咽咽的声音伴随着干呕。
还有一个就是徐文杰,他看起来在颤抖,他几乎也想和俯伏在地的教众、长老一样虔诚地跪下来了。他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恐惧如跳动的火苗在炙烤他的心脏。不过,现在更要紧的是赶紧走,岳三可估计马上就要发疯了。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像虫子一样在爬行。
郑凡了感觉烤鱼大概是差不多了,火一点点熄灭了。然后他见到的一切在火中也全都消失不见。黑暗再次笼罩了他,郑凡了再次感觉到了不安,他一点也待不下去。在他的想象中,他想要自己身上的肌肉从自己的骨头上剥离开来,然后立马离开,不过这种事情是做不到的。
漆黑的空间,没有透风的空气,让他再次确定自己没有走出过这个房间。郑凡了感觉到了,一些悲伤慢慢的在滋生。很快他被眼前的一簇火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它洁白无瑕和其他火焰不同,它不烫。
郑凡了不由自主地去触摸这缕火焰,不过并没有成功。郑凡了触摸不到,这个火焰好像和他不在同一个空间。虽然触摸不到,郑凡了却看到了这簇火焰的巨大,不过他形容不出来。虽然是一簇小火苗,但郑凡了感觉到了自己所能看到和看不到的一切都被包含在里面。
郑凡了看得入了迷,因为他好像在看故事,好像在看一天的日出日落,美不胜收,而且怎么也看不完。看了不知道有多久,火焰似乎变成了郑凡了的样子。
郑凡了眨了眨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了。郑凡了在许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总觉得很神奇,他总是这么回忆。
我只是眨了眨眼睛,郑凡了就在我的对面出现了,在黑暗的房间里,郑凡了这么清晰。郑凡了让我看到了郑凡了这十几年以来做过的所有的事情。
郑凡了对我说:“你有罪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郑凡了的脑袋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其中一个掉落下来,变成了一只鸡。郑凡了杀了一只鸡,鲜血从鸡的脖子放进了一个木盆里面,汩汩鲜血和水一样流淌。
郑凡了没有说话,但我看出来了很多很多话。他说的是,你杀过很多只鸡,不止鸡还有鱼还有很多很多。我说:“这没什么这些是食物。”
我说:“我是被送来审判的,我包庇了岳大叔,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郑凡了没有再说话,而是让我看着它变回了火焰,让我理解了我没有罪这个事实。
如同月光的光线,突然变得刺眼,随后暗淡,岳三可被强烈的光线刺得闭上了眼睛。透明的方块里面白色的火焰赫然出现了,之前虽然能看见月光却看不见火焰,现在看到了。小小的火苗,在枯骨上慢慢地点燃了。
燃烧的火焰越来越大,像是蜂蜜在上面流淌,最终遍布了所有焦黑的表面,然后又像水一样渗透进了,焦黑的躯体。
岳三可吃了一惊,张大的、在唾骂的嘴巴一时间没能合上。赵青青在后面也忘记了哭泣。黑色的躯体,再次被融化,然后火焰像是在捏泥人一样,揉搓着郑凡了的躯体。色彩从黑色变成了褐色,又变成了深黄色,最后变成了原来的白皙红润。郑凡了的全身的火焰都在退去,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叮叮当当”,锁链的上的铃铛响了起来,分外清楚。透明的小方块变回来漆黑的样子。
徐文杰也听得清楚,他没有再走的机会了。现在他只能回头上去主持仪式继续进行下去了。否则他什么也得不到,不仅高官厚禄与他无缘,甚至现在的地位也难以保全。毕竟没有哪个虔诚的信徒见证了神迹反而跑得远远的。他也知道神火教再也不可能消亡了,真的有神火。
郑凡了的脚终于踏出了黑暗,在红色的火光照射下,郑凡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再害怕了。
岳三可激动而颤抖,问道:“你是郑凡了吗?”
郑凡了笑道:“我是。”
徐文杰作为主持审判的人,样子倒像是要被审判的人,在高台之上,他看到了地下那群平时的兄弟也在发抖。不过反正是死路一条,他管不了这些了。
徐文杰高呼:“拿下岳三可为,他杀了神火庇佑的兄弟姊妹们,罪大恶极。”
教众大部分还是不敢起身,这时候徐文杰的兄弟们就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呼应他的号召的一批长老,蜂拥而上,自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岳三可正欲去抓徐文杰,徐文杰早有准备,后退三步,右手提起了在地上的赵青青,左脚踩在了机关之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钩锁,勾住了徐文杰早就准备好的软甲衣上,飘荡远去。
岳三可的一瞬间的惊诧,就被各个长老所包围,长老们单打独斗自然不是岳三可的对手,只是人一旦多起来,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有用刀的、用剑的、用棍棒的,招式更是千奇百怪,岳三可不可能摸透每一个人的套路。被围在中间左支右绌,几道伤口已经在他的身上显现出来了。
不过岳三可毕竟是岳三可,在一开始被压制了一段时间之后,局势逐渐逆转。手上赫然是抢到的一柄大刀,叮叮当当,哐哐啷啷,一刀横扫势如破竹,凡是在他前面的人都被这股巨力所摄,后退数步。
不多时一把阔刀就到了岳三可的手上,这柄阔刀被挥舞地虎虎生风,凡是扫过的地方无人敢挡。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支箭矢破空声让岳三可感到了极大的威胁。挥刀去挡也感觉到了那沉重的箭矢传来的怪力,震得岳三可有些发麻。
双方在这时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