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三可其实早就潜入其中,不过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愤怒的声音,让他也生气了,是对这群蠢货的愤怒。他见到了郑凡了被押上来,被关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打算出手了。不过他看到了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黑色的房间破碎了,更像是融化了,就在一瞬间,整个房子好像像点燃的蜡烛,表面全部软化,变成了半固体半液体的样子。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瞬间而已,岳三可以为自己看错了。
只是没有多久,岳三可就知道不是他看错了。岳三可本来已经准备上去了,有人却伸手拉住了岳三可。手臂冰凉,让身在人群与火焰中的岳三可,清晰感觉到了冷水一样的东西在手上蒸发着,是钱梦。岳三可想说这是怎么回事,但没有时间他顾不上了。当他回头看了眼钱梦,又回过头去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真有神火,也不相信自己能看到神迹,但现在不得不相信了。周围的教众各个惊恐万分,跪地俯首,把自己的脑袋当成锤子不停地敲着地面。
黑暗被一寸寸的捕杀,本来漆黑的方块此时真的溶解了,不过是颜色溶解了。方块还是方块,透明的方块。柔和的光芒却清晰驱散了黑暗,大家都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管远近,都像是在面前看到的。
郑凡了在柔和的光中,但他自己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他感觉有些头晕,冰冷的银针无情地刺入了他的脖子,浑浊的气体散发出难闻的味道。空间里,出现了一团小小的红色火焰,随后逐渐扩大,不断的吞噬着空气,速度非常的快,郑凡了几乎来不及眨眼,火焰点燃了他的头发。
郑凡了觉得他可能在被火烧着,不过感觉很不真实。相比于红色的火焰,柔和的月光似乎更像真的。
月光逐渐炙热了起来,变成了日光。好热,郑凡了心想。擦了擦头上的汗,汗水被抹去了。眼前的是熙熙攘攘的闹市,怎么回事呢?
对了是这样的,他把岳大叔和青青姐送出去了。他要回去了,今天中午吃点什么呢?熟悉的竹屋里,师傅好像在架火堆。哦,对了,师傅一定是想吃烤鱼了,不过师傅没跟岳大叔学过这个吧。岳大叔第一次做的东西就是烤鱼,想起来还是想吃。还好我已经学会了一点了。虽然没那么好吃,但也不会太差。
“师傅,给这是我专门给你烤的。说起来,师傅还没吃过,岳大叔烤的呢。不过没有关系,下次见到岳大叔,再让他来做吧。”郑凡了递上了手中的烤鱼,焦黄酥脆,散发着香味。
钱梦的脸上是平日的温和,说道:“下次恐怕要很久了,不一定等得到。”
郑凡了好奇地问道:“要多久呀?十年吗?”
钱梦说道:“也许很久,很久,也许是一百年?”
郑凡了一脸的兴奋,说道:“那时候我的爸爸妈妈也会来,我们可以一起吃了。”
钱梦微微地笑了,说道:“对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吃。”
郑凡了看到钱梦的笑容总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候师傅会笑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岳三可看到的是,郑凡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火焰疯狂地钻进他的身体,他的眼睛、耳朵、鼻子一切在融化,黑色的烟雾阵阵升腾。
岳三可几乎不敢相信就那么一瞬间,火焰就烧到了郑凡了的身体,烧得如此旺盛,像在烧柴火。岳三可没有刀,现在也用不到刀,一脚踏在地面上,飞跃而起,几乎是他平生最快的速度。他没有上台阶,一跃而起,有一丈的高度,碰在高台的石壁上。双手发疯地扎进了石头,血液如果汁从水果中榨可出来。
于是一阶接着一阶的跳跃,使得岳三可很快就飞上了高台。柔和的白色光芒,覆盖了他的身体,岳三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升腾。
郑凡了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自己一下子成了一个大人,他年轻力壮,他和以前一样,继续干活。终于有一天,他和师傅一起出去了,他又见到了岳大叔,岳大叔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模样,好像脸上的依旧是短短的胡渣。
“岳大叔,你在流云酒楼当厨师吗?给我们来一点好吃的吧,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郑凡了一脸兴奋,“对了,还是烤鱼吧,我师傅没有吃过,你做的烤鱼呢!”
岳三可笑道:“好!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就给你们做。”
桌子上出现了一堆柴火,然后点燃了,然后烈火熊熊烧起,新鲜的清江鱼被插着送上了火焰上面。
郑凡了心中有些奇怪,火堆可以放在桌子上吗?也许是流云酒楼的特色吧。
烤鱼真香!
岳三可几乎要扑倒在地上了,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着,唯独听到赵青青在后面不知是惊恐还是悲伤地大哭出声,声音尖锐要刺穿岳三可的耳膜。岳三可感觉他在做一场噩梦,真正的噩梦。他几乎没有这样狼狈过,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到了那个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小方块边上。想要用力去推门,但是哪里有门?痛苦的火焰,从他的心烧到了他的喉咙和眼睛。
布满血丝的眼球,看到了被火焰燃烧完的衣服和皮肤黏在一起,身体里的水分正一点点蒸发,肌肉变得焦黄酥脆。
郑凡了吃了不少东西,却感觉没有很饱。他看见了一个对男女,他一眼就看出来,是他的父母。
郑凡了几乎哽咽,说道:“爸爸妈妈,师傅你骗人,我没过一百个生日,我就见到了他们。”
钱梦对于郑凡了的抱怨,非常温和地说道:“你不是说要和他们一起吃烤鱼的吗?”
郑凡了连忙醒悟,把火烧得更旺了,火焰点燃了整个酒楼,然后点燃了整个天空。从天而降的清江鱼被架在空中,烤了起来。天下哪还有这种好事。
“岳大叔,我们再来烧几个菜吧。”
于是火焰把所有人都点燃了。
岳三可疯狂地大吼,“郑凡了,郑凡了,郑凡了。”一边疯狂地撞击着透明的方块。只是这个方块既不坚硬也不柔软,岳三可的全力一击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应该说根本没有碰到。然后岳三可开始拉绑在郑凡了身上的锁链,锁链不断地被拉了出来,但又和原来的长度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岳三可只能干一件事,那就是看着郑凡了,变成黑乎乎的骨头。火焰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烧了,酥脆的骨头再也支撑不住了。怦然碎裂的声音,似乎盖过了一切,炸响在岳三可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