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天未大亮,易峰早早的就起来,打开窗户时,见到外面,树木繁茂中的监狱,回想起才来的时候,那个破败的情景,心里一种莫名的惬意。他准备离开这个监狱,回到市内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临行前,他组织了一场蓝球比赛,就是监狱的干警与当地村民一起比赛打篮球。
山中的初秋季节,天已大亮,太阳花花的。蓝球场在一壁高墙下面。比赛的两队,一队是监狱的干警,一队是山上的村民代表。这易峰当裁判。双方打得激烈的时候,忽然“叭”一声,从空中落下来一个小孩正中他怀里。他本能地抱住他,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坐起来,那孩子满满惊恐地望着他:“你沒伤着吧?”问那孩子。仿佛沒回火过来。打球的人都围拢过来:“你那里痛不痛?”“你是从哪里掉下来?”“我坐在上面的树上看你们打球,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的。”“哈哈哈……这家伙还潇洒,坐在我们头顶上看我们比赛。”一个干警说。吹了哨子:“今天比赛到此为止。监区的列队。”
这易峰领着孩子到了医务室,让医生看看他是不是沒有问题。监狱里的医生是个中年人,是国民党时期遗留下来的唯一的留用之人。仔细检查后说:“这孩子真的沒什么问题。连皮外伤都没有。到是易处长你有沒有被伤到。这孩子也不轻。你几岁啦?”“过年满八岁。”“我能有什么问题,之前我受过特殊训练的兵。”“既然来了就一块检查一下吧。”“那好。”易峰这才坐下来让医生检查。检查完了:“易处长不愧是革命军人体魄。骨头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想当年我在一片深山峡谷中接受训练,头上是万刃高山,脚下是滔滔江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二两炒面自己想办法走出去。”“那怎么出来的呢?”那孩子仰着头问。“我射杀了一条大蛇,作为补给。一只鹰扑下来抓我肩膀上的蛇,我扑上去抓住它的两个利爪,它往上飞把我带出来了。”
在场的人都用佩服的眼光望着他。
大家逗了一会儿那个孩子,也沒过多的问他什么,易峰准备将他送出监狱去。在路上才想起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我叫苟毛,我来这里是探监。”“你是来探监的?”“是啥,守门的不开门让我进来,我爬到墙角的树上,那晓得摔了下来……”“你老汉叫啥子名字?”“苟长贵。”“你是苟长贵的儿子?”“是啥。”这易峰一想,苟长贵正是之前监狱出事的时候那个被泥石流冲走了犯人,忽然想起自己站在窗户跟前看到的当时的情景;泥石流冲毁监舍的一角往山下涌去……第二天只见那一片泥石冲过之地什么也没有了。也曾让干警从上至下的收寻过,回来说装金条的匣子及那个犯人都不见踪影。自己忙着回家筹钱去了,回来也让他们把这个失踪的人挂了在逃。必竟死无见尸活沒见人。所以挂了在逃。没想到是这个小男孩的父亲。于是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那孩子告诉他说,家里什么人也沒有了。父亲进了监狱后自己就被人送到镇上的养老院里去了,也上学,后来同学们追着打他,说自己是劳改犯的孩子。没有上学了,跟着一个煮饭的大爷住在一起。后来听大爷说,可以探监,自己就来了这里。“你们是湖北秭归人,你一个人从那里走来的吗?”“是的。我走了几天栈道,到了这里,一问监狱,他们说在这山上。”“你是一个人出来的?一路上怎么过的?”“饿了要饭吃,晚上歇岩洞。”低头一看他的脚,五个脚丫子还血迹斑斑的。易峰心理倏一下疼痛起来。于是易峰告诉了他父亲的事情,那孩子听了,哇哇大哭起来。“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过如何?”“住你屋里?”“是啥。我们供你上学读书去。”“在这监狱吗?”“不是,在城里。跟我回城里我家去。我养你,一直到你长大成人。”“那要得啥。”
于是易峰带着这苟毛回到重庆的家中。
此时易峰的家巳经搬到了市区岳父岳母家的旁边,就是之前邓家在自己家房子后面的山坡上修建的一栋房子,三楼一底的一个院子。两家人连在一起的,其间林木葱郁花草复盖着两个院子里。因为这个房子,红梅大大方方地给予了兄弟红文一笔钱,算是购买的。那邓红文自从到工厂里开始上班,任副厂长,那个时候的裕华纱厂经过公私合营改造成了重庆的国营企业,重庆第一棉彷织厂,大面积的向社会招聘了工人,进购机器设备,工厂气氛越来越强大。上下员工近千人。这邓红文是副厂长,自然感觉很被尊重。之前的怨气早巳经没有了。红梅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重庆轻工局任处长。
易家在北碚的别墅,因为地皮宽,由国家收购后,在这块地上建了一座大学。
新房及搬迁都是红梅一手办好的。
这日,见到易峰牵着一个男孩回来,大家惊诧。因为是周末,当时一家人正在客厅里听收音机里的广播内容。易峰的母亲站起来问:“你的女儿正在楼上睡觉,什么时候你在外有了个儿子?”“是我才收养的。”“收养的孩子?”“这个家可真好。”那苟毛见进到屋里后,四周都望了一遍后说。
此时邓红梅从楼上下来,见到苟毛,走到他跟前蹲下来问:“几岁了?”“过年就是八岁。”“好呀,与我们红文的儿子差不多大。就让他到红文的学校去读书吧。我给巴蜀小学校长说一声。读二年级吧。”“我读过二年级了。”“好啊,读三年级,跟邓多男一个年级。”“好久去嘛。”“你们听,这娃娃还想要读书。那邓多男三天两头的在家装病……与他老汉一样不是个读书的料……”
听了,都不开腔了。
自此以后,这苟毛便在易家里住下来了。
知道易峰回家,邓红文特别叫秀秀弄了一桌好菜,请他们一家人来吃晚饭。仅凭自己姐姐当了干部,姐夫又是公安局的处长,这些已经让他在人面前大长脸了。平时里没有少巴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