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跨过铁门,来到天台。现在天空基本不下雨,只有零零散散的几颗雨在飘,不过天还是很黑,廉价的手电筒堪堪只能照到地板。我看见地上有几摊积水,地板很湿,看不清什么东西,不过我很确定地板上有什么东西,不大,却很多。我把这个顾虑说给了胧胧听,胧胧却说:“我会注意的。”说完,她就留下我跑向天台的围栏边往下看去了。我有些无语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不理她自己一个人观察观察。学校很安静,只有宿舍的楼道灯和大门的路灯在亮,茂密的树中好像有无数只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我被吓到打颤,索性就不看了。我从来没想象过天能黑成这种样子,真的有恐怖小说那气氛了。我往楼下看了一眼,特别的高,加上护栏堪堪只到我腰那里,我觉得我随时可能会翻下去。到了天台,风似乎更大了,耳边呼啸不停的风吹乱了我的马尾,我似乎还闻到了一点血腥味…?我还想仔细闻闻风中的到底是不是血腥味时,在我身后的惠兰突然大叫了一声,我和那剩下三个人匆匆转过头去看,正好看见从那地上的水摊上开始慢慢爬出乳白色的虫,而且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朝我们爬来。
胧胧眉头紧锁着,朝我们几人看了一眼,大喊一声:“跑!”然后飞快的朝绿色铁门跑去,顺便拽住被吓呆了的惠兰。我是最后一个跑出去的,刚跑出门秦鼎就“哐”的一声把大门锁上。我们相对无言,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惠兰眼神直直的看着铁门,对着我们小声的说:“你们听…虫是不是在爬门口?…”胧胧大惊失色,抓起我和惠兰的胳膊就拼了命的往楼下冲,秦鼎和任伟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紧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胧胧一路上用紧张颤抖着声音说:“是虫…虫要爬出来了…”我第一次见胧胧这么紧张,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秦鼎说他和任伟惠兰去班里指挥同学们逃跑,让我们去看看蔡奎他们破好门没有。可是我和胧胧准备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上厕所的一声尖叫,形势紧张,我们顾不得多言,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往三楼厕所冲。一路狂奔,除了风声还听见了虫子蠕动的声音,恶心得我头皮发麻。
到达女厕所,只见卓云正往女厕里冲,胧胧拉着我加快步伐也往女厕冲。只看见,几堆用零散的尸块堆砌成的小山正在咕咕的冒出血,上面却有成千上万个虫在不停的吸血。而佳慧却双手捂住嘴手电筒咔哒一声掉在血泊里,嘴里发出和之前何艺那样的尖叫,然后转过身,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不过这次因为紧绷的神经,我听清了,她说的是:“快跑……‘它’要…占据我……的身体…”冷汗席卷我的全身,这句话比那几堆尸山还要令我恐惧。胧胧像是没听见,看见佳慧快要晕倒,眼疾手快的去扶她的胳膊,再把她背到背上命令卓云去捡血泊里的手电筒。我虽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我是确确实实的被佳慧说的那句话给吓住了,卓云掐着我的胳膊跑的时候我才开始恢复理智,拼命的跑。
我们开始不要命的狂奔,有好几次下楼梯的时候背着佳慧的胧胧差点摔,毕竟她也是个女生,即使她的身体素质再好也是凡人。虫繁衍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是我们去一趟女厕所的时间,甚至不到五分钟,那虫却到了二楼,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一楼的大门已经打开,为首的蔡奎一边擦汗一边看着我们和身后的虫群。就在我们准备到达平地的时候,鹳程和舟孢任伟几人就冲上来,胧胧筋疲力竭的和晕倒佳慧倒在地上,我和卓云苟延残喘,拖着两人往大部队走。眼看虫群就要爬上我们,是蔡奎指挥同学们拿宿舍保安室的灭火器喷向我们脚下的虫,然后舟孢抱着佳慧,鹳程背着胧胧,几个同学扶着我和卓云仓皇出逃。走向宿舍的时候,我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虫群,它们似乎很怕灭火器,犹豫着不敢上前,直到灭火器用尽,那几个同学才赶忙往宿舍跑。
我们逃到了宿舍,随便找了几间屋子,把胧胧和佳慧放下。有些女同学看见两人双双昏迷,心里承受不住呜呜的啜泣,连我看见我的朋友胧胧额间细细密密的汗也开始喉咙发哽,我比谁都知道胧胧这一晚上到底有多勇敢坚强,在保护所有人这一块。全班人挤在一间宿舍,除了哭泣声都默契的安静,都在为今晚的死里逃生而心有余悸。今夜无眠,但是经历这些谁都想好好休息休息。几个人坐在一张床铺上,头靠着头睡去了,有些人甚至还睡在地上互相依偎。我靠着胧胧躺的这张床上的杆子,心里想着的是秦鼎说的何艺不正常和佳慧那句模模糊糊的话,想着想着就睡了,祈祷着这些只是一场梦,醒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