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大汉鱼贯进入内室中。
孙剑冲他们点点头,随即众人手脚麻利的开始剥吴邕等人的衣物,收拾刀枪等物。
......
这时,盛金已经被松绑,她跪在管亥的面前,叩首到底。
方才吴邕的话,可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如果没有眼前的男人,她的结局会有多惨,完全不敢想象。
“你孩子没事吧?”
管亥关切的问道。
“啊!”
盛金惊呼一声,连忙转身向里屋跑去。
管亥见炅母担心,便示意对方跟了过去。
不多时,炅母抱着两个,盛金牵着一个,四人出来,又是给管亥磕头。
或许除了这样,他们已经找不到能够感谢管亥的方式。
管亥本想扶起盛金,低头时却发现对方领口散开。
便起身示意炅母去扶。
炅母明显会错了意,也跟着盛金跪了下去,道:“俺也替盛姐谢谢亥爷。”
“公孙琪收容这样的亡命之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邳乡已是是非之地,我们明早就要离开。
盛金你下面去哪,要做好打算。”
管亥干脆不再理会炅母,娓娓说道。
“小女子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还请亥爷指点。”
盛金叩首在地,嘤嘤说道。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点白日的泼辣。
管亥想了想道:“你要是返回盛家或者关家,那我建议你先跟我走,明早出了集市直接去寻麋家人。
我看你们交情不错,借着麋家的庇护,应该能回去。”
闻言,炅母的脸色顿时有些垮。
盛金道:“关家和盛家哪里还有小女子的容身之处,若是妾身愿意追随亥爷呢?”
“这样,那你要想好了。”
管亥看了炅母一眼,“我可是杀人如麻的主,你若追随我,一是要嫁给身边这糙汉子,二是要住在山中。
其他的话我也不好多说,只保证尽力护你们周全。”
“嘿嘿,嘿嘿!”
炅母被管亥说的心花怒放,直起身子挠起头,“现在赋税太高,俺们族里已经过不下去。
就举族搬迁到山中,投奔了管大帅......”
说到这里,忽然发觉漏了嘴,急忙又跪了下去。
管亥无语的看了炅母一眼,这家伙,是怎么混到青史留名的。
好吧,你是被人骗了杀掉的......
管亥的话,透漏的意思,我们可能是贼。
只不过,炅母这话,坐实了贼寇的身份。
大帅,那可是贼寇对领头的称呼。
盛金惊讶的扭头看了炅母一眼,凄然道:“没想到你都从了贼。
罢罢罢,你们都这样说了,小女子愿意嫁给炅母,住进山中,只求能养大三个孩子。“
她却是担心,管亥已经承认自己是贼,自己若是不从贼,恐怕下一刻就会被割了脑袋。
从管亥的动作和心性来看,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毕竟下午的时候和她聊天,温和的就像邻家大兄。
半夜杀起人来,又好像宰鸡。
最恐怖的是,杀人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这就细思极恐了......
暴虐如吴邕这样的贼子,杀人之前,还要神色狰狞和得意。
“嘿嘿,嘿嘿,盛姐说哪里话,说哪里话,你的子女就是某的子女!”
炅母又咧开了嘴,“某以后已经打下三份产业,这俩小子一人一份!”
这时,孙剑正走过来,闻言笑道:“还有一份呢?”
“嘿嘿,还有一份,某和盛姐再添一个小子。”
炅母挠了挠头。
闻言,管亥和孙剑都笑了起来。
“快起来去收拾东西吧,今晚不能住在这里。”
管亥起身向外面走去。
孙剑摸了摸额头,他注意到管亥之前右手一直按在刀柄上,这会方才放开。
他心中古怪,暗想盛金方才要是选择去麋家,君上会不会杀人。
寻思到这里,不由得瞪了一眼傻大个炅母。
好家伙,差点把心上人送到九幽,还在傻乐呢。
炅母:“嘿嘿嘿。”
......
“哎哟,你踩某干甚!”
炅母忽地跳起来。
盛金刚刚起身,就狠狠踩了他一脚,好大的力气。
......
“君上,这些人的尸体怎么处理,一把火烧了?”
此刻,吴邕几人的尸体已经被扒的干干净净,此刻被赤条条的堆成一堆。
管亥道:“我们明天一早还要出城,若是这边失火,还死了这么多人,肯定要关闭城门。
只能打个时间差了,去马圈里挖个坑,把这些人的尸体都埋进去,然后把草料堆在上面。
这边多打点水,清洗干净。
等公孙琪发现事情不对时,我们应该已经出了穆棱关。”
“唯!”
几人开始分工。
这时,炅母凑到管亥的身边,小心翼翼道:“亥爷,俺......”
管亥转过身,看向炅母脖子上那深深的绳印,还有旁边的孙剑。
他幽幽开口道:“大汉将颓,乱世已来,俗世洪流站的住脚已是千难万难。
更何况现在是乱世,人人都如浮萍一般。
想出人头地比登天还难。
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万丈深渊,还会牵连家眷宗族粉身碎骨。
到时候再悔恨也无济于事。”
“某明白,以后某做任何事情,都会请示亥爷。”
炅母保证道。
管亥拍了拍炅母的肩膀,道:“在军中,你这颗头颅已经被砍掉了。记住,一定要记住今天盛金绝望的眼神。”
.......
与此同时的穆棱关,公孙琪正在和一名全身都套在黑衣中的男子会面。
“代我向你家渠帅问好。”
“公孙公子客气,不过还是有话直说吧!”
黑衣人沙哑着嗓子道,很明显这不是他的本声。
公孙琪道:“青州那边今天来了一伙人,大概了是那边的游缴回乡,带着几个伴当和乡中青壮来邳乡买粮食。
车马大约二十辆,粮食两三百石,明早肯定从穆棱关回青州。”
说到这里,他嘴巴一咧道:“要不要说谢谢?”
“哼!”
黑衣人冷笑一声,“公孙公子这么好心,消息怕是没有说完吧。”
公孙琪微微一笑,道:“领头的三个人武艺不凡,他们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你们至少要出一百人。”
黑衣人道:“我想他一定开罪了公孙公子。
不过,你为什么找我们,不找五龙山的贼寇。
别说天下太平道是一家,你们家公孙渠帅和我家徐渠帅向来不和。”
公孙琪诧异的看了此人一眼,笑道:“这还不明显?
我找你们,你们会感谢我给你带来了粮食的消息。
我找五龙山那帮贼寇,他们不但不会感激我,还会让我出杀人的钱。”
“呵呵,公子果然厉害,这好意某收下了!”
黑衣人竖起了大拇指,随即身子一撤,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消失的人,公孙琪又掏出了折扇,思索道:“麋家卖粮食给徐和的事情,如何才能好好的利用一番呢?”
......
“公孙家实在太过分了!”
邳乡之中的麋家府邸,有一间内室,依旧灯火通明。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其眼神中,怒火难掩。“竟敢如此欺压我等麋家人。”
闻言,麋贞淡淡开口道:“我若强硬一些,他未必敢动手。”
“不然!”
另一名中年人摆了摆手,“公孙犊已是蛾贼的渠帅,麾下亡命之徒不计其数。
现在公孙家多了那么多彪悍的青壮,肯定公孙度暗地里送过来的,就是强占东莞县的资源。
这些人可不能以正常人来审视,杀人放火也是常事。”
老者点点头,道:“麋贞,这里的事情已经不适合你来处理了,老夫会向主家请示。
还望小姑子收拾行装,提前返回东海。”
中年人附和道:“是的,我会亲自挑选僮仆和宾客五十人,护送小姑子回东海。”
闻言,麋贞脸色铁青,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最终,她没有发作,而是转身离去。
看着麋贞离去的背影,老者叹了口气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中年人则是道:“公孙家收买粮食,源源不断的运给蛾贼公孙犊,我们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成想,他们现在放肆到连我们麋家都不放在眼中,必须要施展点手段,给他们颜色瞧瞧。”
老者摆摆手,道:“公孙家不过是东莞县的豪强,怎么敢对我们麋家动手,尤其麋贞还是宗家一门,你想过没有?”
中年人愣住,随即忖度道:“公孙家买的粮食大多从彭城国运过来。
难道说,公孙家背后站着的人,是下邳的陈家?”
老者点头道:“不然呢,若说徐州还有人敢对我们麋家下手,那一定是陈家。”
中年人疑惑起来:“可济北相陈珪和咱们主家不是交好么?”
“呵呵呵呵!”
老者冷冷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中年人明白过来,当即霍然起身,“必须给小姑子出口气。”
老者看了他一眼:“不要把我们麋家牵扯进去。”
中年人道:“放心,我前几日收容了一个亡命的之徒,这家伙和五龙山的贼寇有些关联......”
“你怎么能收容亡命之徒呢?”老者忽然厉声责问。
中年人一怔,随即改口道:“他是一名义士啊!”
“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慨然赠送这位义士百金。”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