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会这样?”冯妙蓁看着沈言浑身是血的样子,惊呼道。
沈言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有些费力地说道:“我没事,先看看这婴儿怎么样。”
说着,便将手中正在大声啼哭的婴儿向冯妙蓁递了过去,冯妙蓁仔细将这婴儿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这才忙道:“婴儿无事,倒是你……芸芸!快过来!”
芸芸见到沈言一身是血的样子还有点害怕,定定站在远处不敢过来,听到冯妙蓁呼唤,犹豫了片刻,咬牙向沈言跑来。
冯妙蓁从沈言袖子上撕扯下一段布条,将婴儿递给了芸芸,说道:“你抱好这个婴儿,我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芸芸被吓得小脸煞白,战战兢兢地接过婴儿,将这婴儿紧紧抱在怀中。
冯妙蓁将布条死死缠在沈言肩膀伤口处,自顾自地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正好医馆就在附近,只能先去医馆再说,希望那里还有药……”
“冯姑娘,多谢……不必送我去医馆了……我自己走就好……”沈言看着一脸焦急的冯妙蓁,虚弱地说道。
“闭嘴!不想死在街上就别说话!”冯妙蓁看也不看沈言,没好气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唔……”沈言有些吃痛,咬着牙说道:“这婴儿不知是谁家的,先……先照顾好她,明日我……我差人问问京中有没有丢失孩子的人家……”
“嘶……”沈言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冯妙蓁将布条紧紧缠上后,见到出血量略微减少,这才狠狠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这刀再深一点,你的整条胳膊就废了!”
“有这么严重吗?没想到……冯姑娘这么担心在下的安危……不会真想让我娶你吧?”沈言看冯妙蓁板着俏脸,模样儿甚是可爱,忍不住打趣道。
“你就死在这儿吧!”冯妙蓁又羞又怒,俏脸腾得泛起一抹红晕,用力恶狠狠地点了一下沈言被刀割伤的手臂。
“嘎!”沈言吃痛,忙用手去捂割伤处,却又带动了肩膀上的伤口,这下,真被痛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冯妙蓁将沈言怀抱着的手臂拍开,把肩膀未受伤的那条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有些吃力的对沈言嗔道:“你是死人啊?能不能自己站起来?还想要让本姑娘抬你?”
沈言忍着痛,顺着冯妙蓁的劲儿缓缓站起,讪讪说道:“姑娘的脾气……脾气还真是暴躁……”
“芸芸,抱好孩子,跟上!”
冯妙蓁也不搭理他,生怕再与他说话,会气死自己,咬着牙,吃力地搀着沈言,朝医馆方向而去。
芸芸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听到冯妙蓁的话,将怀中的婴儿朝上搂了搂,亦步亦趋地跟在冯妙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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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大明郕王府灯火通明,府中人声嘈杂,大大小小的丫鬟太监急匆匆地在府中奔走。
一个身穿丝绸小衣,方面平眉,肤色白净的青年人正面脸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走。
在他一旁,汪王妃则穿着锦服,脸上清汤挂水,头发简单地梳在脑后,抚着脸哽咽哭泣。
只听那男子忍不住说道:“夫人先莫要着急,我已经着人去差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找,那人既敢掳走固安,就说明他定有所图,咱们的女儿应该不会有事!”
汪王妃抽泣道:“莫着急,莫着急,你就只会这么说,我的女儿才这么小,饿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
“固安难道不也是我女儿吗?我这心里也急啊,但急有用吗?我的夫人啊……”那青年男子过去轻拍汪王妃,安抚道。
汪王妃又说道:“五城兵马司的人顶个什么用?王爷应该与皇上说一声,请皇上派锦衣卫去找……”
那男子,想必就是这郕王府的主人,当今皇帝的亲弟弟,郕王朱祁钰了。
朱祁钰叹气道:“此下时分,宫门皆严闭,我又怎么能进去呢?”
汪王妃无言,只能任由眼泪一个劲儿的涌出,她今年正月才刚刚诞下这个女儿,正是苦尽甘来之时,还没几个月呢,就碰到这种事,真教她心都碎了。
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唐继祖上个月刚收了个小妾,还是个清倌人,正是蜜里调油,郎情妾意之时。
本来他此时抱着小妾正美美躺在被窝里睡觉,刚刚入眠没一会儿,就被下人的敲门声吵醒,唐继祖生平最讨厌别人扰他清梦,一把推开身旁的小妾,正欲发作。
“老爷!郕王殿下府中遭了贼,小……小郡主被那贼掳走啦!”
唐继祖一听此话,犹如一盆冰水直冲天灵盖,起床气登时被灭得干干净净,转而来的是深深地惊惧,他连衣服都顾不上穿,翻过小妾的身子,连滚带爬的跑到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揪住下人的衣领子便大吼。
“你说什么?你……你说得看都是真的?”
那下人见唐继祖这副模样,被吓得不浅,支支吾吾道:“这……这种事小的怎敢说笑?是郕王府的公公亲自来的。”
唐继祖也不由得下人说完,鞋都没来得及穿,猛地向门外跑去,急急跑了几步,猛然又冲回房里,大喊道:“让那群没用的东西别睡了!点齐兵马,跟本官去郕王府!”
五城兵马司的人很快便集结好,唐继祖带着这一大帮子人,着急忙慌地朝郕王府奔去。
“妙蓁姐,怎么外面突然这么吵?”
芸芸听着院外一阵嘈杂,忍不住好奇问道。
冯妙蓁将沈言扶到床上,便急忙去药柜胖抓药。
这张员外的医馆外面是一家铺子,里面可供居住,占地不大不小,五脏俱全。看台面上干净的样子,看来平日里也是有专人前来打扫,这倒正好省得冯妙蓁与芸芸二人打扫。拉开药柜,药材虽所剩不多,但也足够沈言一人用了。
冯妙蓁边抓药边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又是哪家出了事?”
沈言看着身旁刚刚因太累而沉沉睡去的婴儿,他敏锐地感觉到外面的吵动定与这婴儿有关,缓缓说道:“多半,是因为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