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4.3阴差阳错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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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一朵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在宿舍、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的来来往往和往往来来中悄然而逝,转眼来到了毕业季。

六月的盛夏,石榴花开得如火如荼,栀子花的清香若隐若现,是毕业的日子,更是离别的日子。看吧,校园里到处都是情侣的身影,有的甜甜蜜蜜,有的恋恋不舍,也有一言不发,甚至嚎啕大哭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校园里都要上演一场又一场的虐情剧。所以即便烈日炎炎,太阳公公也还是会时不时地躲进云层,因为不忍看到人间的离愁别绪。

离校的前一天,草一朵收拾好行囊,站在窗前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在离开前见他一面,那个分分合合许多次却一直纠缠不清的初恋男友——江浩远。

没错,就是江浩远,草一朵高中时代的黄金搭档。对于自己的未来男友,草一朵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宇文凯、陆远航、尹浩然或者大学校园里的某一位男生都有可能,却从来没想过会是江浩远,一是因为她不喜欢,二是因为她知道江浩远高中时有一个女友,那个女生是他的初中同学,高一和他同班,高二高三也一直同班,当然也和草一朵同班,甚至在草一朵被班主任针锋相对时,还因此而坐收渔利过。她还知道每次放假,他们都会一起回家,一起返校,江浩远每次都会将女孩送到宿舍门口,甚至连班主任都会寻找机会让他们做搭档。种种迹象表明,他俩绝非仅是同窗这么单纯。

没想到,因为一次歪打正着的相遇,却让月老阴差阳错地牵错线……

大一寒假,草一朵回学校看望政治老师,居然在校园里意外遇见了江浩远,本以为江浩远和自己一样,是回母校玩的。没想到政治老师告诉她,江浩远因为几分之差选择继续复读,而自己今年恰好继续带毕业班。

政治老师甚至打趣草一朵:“你们俩是老同学,又一起搭档了那么久,就没什么要说的?”

草一朵撇撇嘴,说:“和他说话,纯属对牛弹琴!”

政治老师却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是老同学,有机会多鼓励鼓励吧!”

这让草一朵想起了填报志愿那天,江浩远剪掉了那头曾经引以为傲的金色长发,剃成了光头。当时有同学开玩笑:“哟,这是理发明智呢?”江浩远笑了笑:“没那么严重,只是和过去告个别。”因为草一朵讨厌极了江浩远浪荡不羁的样子,所以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想想政治老师的话,草一朵感觉也有道理,虽然不喜欢江浩远的做派,毕竟是老同学,何况在几次比赛中,江浩远还帮助过自己。想到这些,草一朵给江浩远写了封信,说的无非是专心备考的鼓励与安慰。

没想到,不久就收到了他的回信,信中一改油嘴滑舌的强调,草一朵甚至在信中读出了几许消极与忧伤,这让草一朵于心不忍,从此,锦书云中来,尺牍传深情。

一年的时间在鸿雁传书中一闪而过。高考成绩公布后,江浩远特意给草一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过线了,却没说去哪里,草一朵心想应该是去那个女孩的城市吧。

没想到,新学期开学不久,草一朵接到了江浩远的电话:“猜猜我在哪里?”未等草一朵说话,又抢先说:“我就在你宿舍楼门口,赶快出来!”

草一朵没好气地说:“开什么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

他却一本正经地说:“不信你下来看看,我真的没骗你。”

草一朵满怀狐疑地下楼,果然看到了他!那一瞬,草一朵有点不知所措。

江浩远走上前,一边笨手笨脚地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一边假装正经说:“怎么样?惊喜吗?”依旧是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可这一次,草一朵居然没有反感。

草一朵问:“怎么想到报这个学校?以为你会去吴北市呢?”草一朵说的是那个女孩的城市。

“吴北是肯定不会去的!”草一朵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是江浩远没说,她也没再追问下去。不过,江浩远告诉她本来想去首都的,但是分数不够。

后来,江浩远的电话越来越频繁,要么是周末约她出去玩,要么是晚自习后约她去散步。

再后来,在舍友的八卦追问下,草一朵讲了她和江浩远的故事。

舍友们起哄:“好浪漫的故事!一朵,你看人家小江都这么痴情地追到学校了,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草一朵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是考不上别的学校,迫不得己才来这儿的。”

但是没人相信,甚至有人说这是江浩远的借口,就算是没考上理想的学校,可省会这么多学校,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就这样,在大家的起哄下,草一朵成了江浩远的女朋友!

刚开始花前月下浓情蜜意,但是相处久了,草一朵发现江浩远没有她认为的那么阳光刚毅,很多时候甚至有些优柔寡断和小女儿般的忧郁脆弱,这种性格让他不会拒绝别人尤其是女孩子,这让草一朵有些愤怒,她心中的恋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况且她的心里还有那个结——为什么不是那个和他情同意合的女孩?这时,草一朵会暗自揣度,这一定是个阴谋!江浩远一定是以为自己好糊弄,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关系。这样想着,心里的刺又深了一寸。

时间久了,两人的争执越来越多,一两个月不见面成为常态。每次吵完架草一朵都会说分手吧,江浩远却从不回应,过几天继续约草一朵。

就这样,两人若即若离到今天。草一朵甚至自我调侃他俩是这世上最陌生的恋人……

草一朵收回思绪,看了一下时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提起桌子上的礼物,起身下楼。

刚下楼梯,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江浩远。

“领导,有什么指示?”领导是江浩远对草一朵的昵称,曾经因为一句“听领导的话跟党走”,从草一朵舍友那里收获了一箩筐好评。江浩远一边油嘴滑舌地耍贫嘴,一边伸出手,想要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

草一朵歪了下头,躲开了江浩远的手。“喏,这些给你。明天……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了,祝你生日快乐,想说的话都在这里。”她指了指蛋糕,又指了指打了精美包装的礼盒,礼盒里装着一封信和她这些年的日记。说完,转身上楼,留下江浩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等江浩远看完信的时候,草一朵已经离开校园了。虽然还是在同一个城市,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决绝的方式,但是这些年,和他的相处确实很累……

看着手机上的诸多未接电话,草一朵苦笑了一下:“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因为一次意外的相遇,因为一封节外生枝的信,误导月老牵了一次阴差阳错的红线。

没想到,终究还是在离别的6月,说了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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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当草一朵从滨海市回到省会临山市,居然接到了江浩远的电话,他说:“从一个老同学那里得知你回临山了,想约你吃个饭。”不用说,电话号码也是那个同学给他的。草一朵本不想去,但是想到已经过去十年了,再大的仇再深的怨也该淡化了,何况两人本无深仇大恨。

见面前,他问她:“我开车去接你?还是一起走走?”草一朵这才知道原来两人的公司只有一路之隔。最后,还是他开车来的。

来到餐厅,他抢先一步给她拉开椅子,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样子。见她不吱声,他说:“我以为你离开临山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她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他笑了笑:“你的脾气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样子。”

她也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只是想说我的脾气,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那一顿饭,他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分手以后的琐琐碎碎和那个女孩的故事,而她默不作声,仿佛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因为这些问题她早已不关心了。

后来,他又约了她几次,而她找了各种理由拒绝。

再后来,两人偶尔会在微信聊几句工作的问题,而后便没有了音讯。对此,她不以为然,既然选择了拒绝见他,就没打算再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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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三年,草一朵从临山市再次回到滨海市,只是手机号没变。

忽一日,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嗨,是我!听说你又回滨海了,瞎折腾啥……”

“哦,你是哪位?”

“不知道是谁,那就算了。”说完,电话被挂掉了。

草一朵想了很久,才想起是他!回拨过去,说道:“不好意思,因为换手机,很多号码都丢失了。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找你,加我一下微信吧,号码给你发短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有些生气:“为什么要我加你?”她未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本就有微信,为什么换微信居然都不打一声招呼,为什么用到时才想起来找我?

“不愿意就算了。”

从第一次相识到最后一次告别,他俩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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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草一朵和一个他们的共同好友吃饭,老友再一次提起了他,草一朵却找别的话题岔开了,老友感慨:“你俩真是冤家对头,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本是有情人,却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终成陌路人……”

“有情人?算了吧!”草一朵嗤之一笑,心想自己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老友欲言又止,却被草一朵趁机转移了话题。

曾经,是谁对她说“你能走进我的心里,而我却走不进你的眼里”?如今,又是谁在用得着的时候才会想起她?想到回临山后,每次他来找她都是因为有事相求。草一朵再一次自嘲地笑了笑:在这场阴差阳错的感情中,自己的善良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

草一朵甚至还会想:如果这个人是宇文凯,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局?为什么当年面对宇文凯时,会那么拧巴,而不能像对待江浩远这样率真一点?这个时候,草一朵还不知道江浩远一次又一次地找她帮忙只是亲近他的借口,也没意识她心中最柔软的位置一直都住着一个宇文凯,她对江浩远的种种好不过是为了弥补对宇文凯的遗憾……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