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雪盲

纵使锁子甲防御力强劲，但在一些地方还是有其薄弱之处，例如连接处的锁环和锁孔，这一箭正是擦着锁孔的缝隙射了进去。

除了蒙赤的力气大的惊人之外，这名折冲府士兵的运气也实在不好。

一声吃痛，士兵死死抓住马缰绳伏低身子努力控制身形不让自己跌落下马，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还好锁子甲卸去了绝大多数力道，这一箭扎的并不是非常深，士兵此时勉强尚能维持清醒。

蒙赤这雷霆一击给整个后队的折冲府将士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居然有人能射透锁子甲。

李泽安微眯眼睛在身后吐蕃军中寻找射箭之人，当蒙赤第三箭射出之时李泽安瞬间确定目标，原因无他，只因为蒙赤的身形太过高大，当他拉弓开箭时那等气势足以让胆小之人当场瘫软。

两方的对射依旧在继续，而蒙赤也并非每一箭都能射穿锁子甲，不然那也太过骇人。

接连的两箭都被折冲府士兵的铠甲拦下，不过那巨大力道也着实让人疼痛难忍。

李泽安挽弓搭箭瞄准蒙赤，他尽力将手中战弓拉到满弓，一百六十斤的战弓若想马上满弓这也已非常人所能。

混迹在众多箭矢之中李泽安撒手出箭，箭矢如流星坠击直射蒙赤面门。

正在搭箭的蒙赤本能的感受到危险来临，只见下一刻他果断抬起胳膊，李泽安射出的箭矢精准命中蒙赤小臂上的护臂擦出一抹火花。

！

此时李泽安也不由有些惊讶，他这一箭的力道就算被挡下也决计不会没有一点事，可现实就是这一箭好像对蒙赤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蒙赤继续弯弓射箭。

“好恐怖的横练功力！”

李泽安明白恐怕这蒙赤也和薛应礼一般横练功力已经到了某种极致，若非如此将体内气脉不断强化，单凭普通人想要抗下这一箭绝不可能。

高手，这人是绝对的高手。

此刻李泽安不敢再有任何大意，如果说这样的人面对千军之阵时可以被人数优势压倒，可在对方人数还明显多于自己时一旦和这样的敌人近身交战那一定是毁灭性的。

“开始提速，中军殿后，后军做前军！”

李泽安一声令下，折冲府将士们按照之前演练好的阵型开始变阵，虽然还没有到疲惫的程度，可李泽安就是要保证每一个士兵的状态都处在一个良好的范围。

后方的折冲府将士开始提高马速策马狂奔，而前方两队的骑兵则从中分开一道通道让其快速通过。

漫天大雪将来时李泽安做好的标记全部掩埋，李泽安此时只能依靠感觉来预计自己离伏击点的距离。

“估计还有十五里左右，就维持这种节奏，希望这到嘴的肉不要跑了。”

看到前方折冲府将士如此规整的变阵莽布赞也即刻意识到对方将领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也是了，敢于闯入他们的地界，这不是单凭胆大就可以做到的。

皑皑大雪是莽布赞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此时的雪越来越大，而他们已经离开吐蕃的领土范围进入了甘州，再这么追下去恐怕返程都有问题。

“蒙赤，不能再这么追下去了，如果再有十里路程我们不能包围歼灭前方的唐军我们就撤退。”

“什么，撤退！莽布赞你就这么惧怕唐军吗！”

“混蛋，你不看看我们已经追到甘州地界来了，再往前指不定会有唐军的埋伏，我可不想在这里送命。”

蒙赤这时早已杀红了眼，一边放箭一边回刀，“要撤你自己撤，我带人追就是了，阿坨多那个废物做不到难道我还做不到吗。”

莽布赞不打算再和蒙赤讲道理，他知道这头蛮牛一旦犟起来论钦陵都要让他三分，不过也正是这种极为简单的性格和暴戾的身手蒙赤才如此受到论钦陵喜爱。

“蒙赤，你听好了，大将军说了让我来领兵，你自然也受我指挥，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回去就要向将军告状，到时候将军要是不高兴不再喜欢你将你赶回草原去放羊我看你怎么办。”

蒙赤闻言顿时怒目圆睁，不过莽布赞并不害怕这头蛮牛会伤害自己，屠河军中再没有比他更心思单纯的人，这时候蒙赤发火也顶多是小孩子般瞪瞪眼睛。

“好，十里就十里！”

蒙赤直接将箭袋里剩下的三支羽箭一起弯弓射出，这一次有一名折冲府士兵很不幸又被射穿了锁子甲直接滚落下马，在这等军阵中落马就等于死亡判决。

射完所有箭，蒙赤直接丢掉强弓提起一柄长锤策马加速冲向前方。

李泽安并未随着后军去前，而是依旧留在队尾指挥，此时折冲府三百将士的速度整体有所提升，再次和吐蕃骑兵的距离拉开了一大截，可是蒙赤所率领的前锋确实以更快的速度冲来。

蒙赤所率领的前锋是标准的屠河军骑兵，他们统一配备皮甲和长矛，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化的减轻重量从而获得更高的移速，而且皮甲的防御力也并非没有，在面对一些劈砍时皮甲也能挡住刀剑锐器的冲击。

不过皮甲对于钝器的防护效果就很差了，轻便的皮甲很容易变形，而且与人体更加贴合，而锁子甲明光铠甚至是唐军边军的镔铁片甲都有一定的硬性支撑可以依靠形变来抵消一部分钝器打击的力道。

李泽安在心里计算着两方的速度，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一名折冲府将士的马匹倒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袢倒了五六名身后战友。

“怎么回事！”

“都尉，前面雪地不平，有坑洼。”

有坑洼？李泽安的心里顿时升起不祥预感，要知道他们来时还没有经过这样的路段，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们开始偏离之前的方向了。

一时间李泽安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此时大雪漫天整个天际一片昏暗甚至见不到太阳，只能看见一层雾蒙蒙的白色。

“都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