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东西虽然不多,但是整理起来也非常费劲。夕夕实在不希望其他人来干扰在家最后的时光。这里不比欧洲,有城区老房子的味道,纯朴安逸;楼下是不太宽敞的花园和小道,散发着邻里气息,年龄大了拥有的却少了,内心总被莫名奇妙的期望值填满,缺什么想要什么,竟然没有了答案。小夕觉得现在住在这特别踏实,也许只是怀念,怀念自己已逝去的亲人,想念一直在心里,从未忘记~~~
“明天咱们去温泉公墓,你外婆的墓地,你妈妈让我带你去扫墓”荣立语言里没有什么温度。
“不好意思,我忘记和您约了几点?”第二天早上七点刚刚起床,夕夕黑着眼圈开门就看见一身正装的荣立,发癔症的说。“咱们没约,我就住对面的酒店,给你买了早餐,咱们吃完就出发”他是个得体的人,住在对面他当然知道昨天整整一夜这灯一直亮着。夕夕觉得他的声音有某种魔力,自己很愿意听。
昨夜睡不着夕夕拿起妈妈和外婆的旧照片,想起外婆曾经给她读的一个文章,当时听着她的语气说着云与万物的关系时,感动地流泪。那时候小,不是很明白,很多年后,尤其最近发现自己身边的生生死死,突然就记起那时候的话-----------云迟早会变成雨或雪或是冰。如果深入地观察雨,你会看见云。同样人们也会在云中看见大海河川,所以细致的想,根本看不出云的生和死。真相只不过是云化成了雨或雪。死亡这件事并不存在,因为事物永远在延续着。云承继了大海、河川以及太阳的高温,而雨又承继了云。在未生之前,云早就存在了这是多美好的解释。对世界有多少的爱意与善意才会有这样的理解。于是小夕稍微释然,能对死亡、对万物生长与轮回的新视野和新理解,觉得这个不是那么可怕。照片立虽然外婆和妈妈都穿着当年灰色黑色的工作服,看的出母女俩都是很开心的。一不小心夕夕的手划出口子,流血到了相册上,赶紧擦还是有了血迹,就滴在外婆的老照片上。没事,让照片泛着粉红,外婆面孔有了一点点生命力。
外婆葬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已经十几年了她从来都不怕,总是认真打扫丝毫不会懈怠,119号墓地,这里种着铃兰,现在还没有长出来,夕夕的生日就是11月9号,外婆的生日是1月19日,妈妈就选了这个号。打扫了墓地,和荣立一起回到城里。“等下去以前我和你妈妈的学校看看吧,以前是科学仪器厂,现在都是科技园了”夕夕其实感激他做了很多,这要求不为过。
“你妈妈大我三岁,当年她带着我们一个厂区的孩子做作业,打群架,抢便宜白菜。她是这的地主,呵呵。小时候我个子大,跟着我继父和妈妈过,总被人骂是坏分子,你妈追到人家家里告状,直到人家家长带着孩子赔礼道歉”荣立猛地伸手拽着夕夕,怕迎面的孩子骑摩托撞到她。
“你妈妈说去年学过护理做过老人院兼职是吗?”他问的很突然。
“是,当时假期多,去养老院每周工作一天,有护理证书”夕夕回答。
“我父亲后来在香港又结婚了,有一个比我小15岁的弟弟叫荣胤。在法兰克福,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有癌症,继母再婚。荣胤和我都顾不上父亲,他现在就住在法兰克福郊区的老人院里,你帮我照顾一下老人,就周末,顺便帮一下荣胤,他在德国做不良资产项目的,能做什么做什么,他自小跟人都很冷淡,常年出差,需要有人偶尔帮忙。可能他不太会和女孩子相处。但是他是法律专业的,你母亲的事情你可以请教他。“
”没问题,你吩咐就好“夕夕终于心里舒服一点。
“你妈妈说让你收拾好东西就回德国,后面问题复杂但相信法律,没事的。我会把资料都传给荣胤,他会分析给你。我时不时会去德国,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帮到你。”
“我还有个儿子,跟你一年的,在巴黎,许纳川,你叫杰瑞就好,他偶尔去管阿胤要钱花。毕业了不工作做什么拍卖,我断了他的零花钱。呵呵“荣立看样子还是很疼儿子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付钱给我,已经很感激,我---“夕夕一提出这个就看见荣立叹气”有人算计你妈妈的房产,我不得不买,不得不付钱。另外我需要这个住的地方,还有,帮我照顾父亲,别人做也做不了,他脑退化只能听懂中文了“小夕默默点头。
“这个皮包公司的320万款项是一个虚假的IT项目前端融资得到的,律师在在向债权人要回协议书,现在需要你授权我和律师全权处理,如同意律师就起草文件,到德国荣胤会和你一起研究每个环节。另外这屋子里的东西不用都搬走,以后来BJ有个地方住挺好的。”
书柜里是外婆的梳妆盒,里面是一个压根不好看的项链,坠子是锥形钥匙,夕夕在梦里看见外婆就给她这盒子,盒子里还有八块金条,一两的那种。小姨仗义二话不说,直接买下付给夕夕二十五万,说穷家富路,打官司需要钱。小姨强制着带着夕夕去把一头辫子减了一个清爽的齐肩发,穿的淑女一点。
一周后也没申请见到妈妈,袁夕回德国,荣立和律师直接去见当事人,嘱咐她下了飞机荣胤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