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韦力

不知从何时开始,社会上流行创新词,因为频率太快,而我等又反应太慢,往往有些词还没让我等搞明白词义,就已然过气了。尽管如此,但我还是囫囵吞枣地记住了一些。比如“无厘头”这个词,其实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它的外延与内涵,它就已从新词变成了旧词,不过,我仍然以自己的理解对该词活学活用。

之所以说起“无厘头”,还要从大侠和姚老师说起。不知为什么,每当我想起这对“神雕侠侣”时,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沙家浜》中的智斗,将二人联想成胡传魁与阿庆嫂。当然这种联想毫无不敬之意,大侠比胡司令聪明万倍,人也玉树临风,姚老师也胜阿庆嫂不知几何。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呢?我觉得这就是无厘头,更何况天下事无论俗雅,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无厘头算不算捕风捉影式的联想呢?无论是线性思维还是发散思维,总需要事出有因。如果以影响力论,大侠的确像一个司令,因为他爱书入骨髓,并且有着超强的人格魅力,致使各色书人围绕在他的周围。他时不时地将这些书人召集在一起,共话巴山书语,不知今夕何夕,快何如哉!我有幸参加过几次大侠组织的书话会,在那里胡天海地地乱吹,有着老鼠掉进米缸的陶醉。物欲横流之时,还能有这么一大帮餐风饮露之人,何其难得。

印象中每次聚会时,姚老师都静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些人侃天侃地,基本不说话。她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脸上也显现出认真倾听的神态,但她以自己的细腻以及超强的记忆力,有如扫描般地记录下了每个人的言语和神态,过不了多久,一篇妙文就在圈内流传。文中写到之人,起初矢口否认说过那样的言语,当时在场的朋友却互相证实:“你确实说了这样的话,并且现场说的比文中写的要多得多!姚老师替你遮了不少丑。”于是被写的人哈哈一笑,将那些都归为酒话。

也许正是这个缘故,让我有了无厘头的联想,把她附会成了阿庆嫂。姚老师不开茶馆,但她将大侠的书局当成书馆,难得的是她还能近墨而不黑。她不像那帮爱书人见到好书就垂下三尺之涎,能让她产生兴趣的是书人而不是书,她喜欢听一个个爱书人讲述自己的过往。藏书如逆旅,我亦是吹书人,在姚老师的循循善诱下,我无法做出古井无波的高深状,以己度人,想来其他书人也没抵挡住姚老师的诱哄,道出了许多埋藏在心里的故事。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些讲故事的书人进入姚老师的书馆,称得上是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所言无非书事,尽入峥华文中。可见,大侠垒起七星灶,烈酒待书人,姚老师却能做到热闹是他们的,我过后再思量。再加上她勤奋超常,没多久就能凑成一本专集,这种本领正应了参谋长刁德一的唱词:“这个女人不寻常。”

自出版《书人·书事》后,姚老师一发不可收地连续出了多部专著,每部书都讲到多位书友的故事,这些故事越讲越细,涵盖了书界的秘辛、书人的八卦、书史与掌故。一言以蔽之,她将当代书事囊括其中,这些书为书界留下了第一手的史料,同时又满足了读者们的窥私癖。姚老师把她的公众号称为“姚言”,我觉得更可谓:莫道姚文篇篇载,此是书人心底花。

大概是从第四辑开始,姚老师的专著书名改为以谐音为序:《书人肆记》《书为人伍》《书人陆离》等,而今已排到《书风八面》,可见她在起书名上的用心。如此做法,也最懂爱书人凑系列求全套之心。我有幸在此书面世之前先睹为快,而书中人物半属故交,从书稿中知道了不少此前未曾听闻过的故事,有机会与这些朋友见面时会增添不少有趣的话题。也由此,让我期待着姚老师的“书人”系列保持当下的高速度一直写下去。

2022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