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红烧手指头

随着开席时间长，菜盘里面的肉也变得油腻腻的，白色的脂肪凝固在红肉的表面，看着就令人作呕。

顾南枝胃里一阵翻滚，实在是提不起来吃饭的劲儿。

她用筷子将盘子里凝固一层脂肪的肉向远推了推，忽然她察觉到身后似乎站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就见城主陆白脸上挂着和面具一样虚假的微笑，端着酒杯，视线从上而下地看着顾南枝，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站多长时间了。

顾南枝的头皮发麻。

将离一只手摁在了顾南枝的手上。

“城主大人这么忙碌，还顾及着我们兄妹，在下不胜感激。”

“客气什么。”

顾南枝觉得陆白的眼神似乎飘过了他们的盘子，随后才开口。

“您们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陆白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大家吃好喝好，不要客气。”

王铁牛胡乱地咽下了口中的肉，一抹嘴。

“城主您放心，我们肯定吃的饱饱的。”

他没心没肺，还端着酒杯和陆白喝了两杯才重新坐在椅子上。

周围没有什么交谈的声音，都是咔嚓咔嚓咀嚼的动静。

在那种诡异的环境中，也就是顾南枝身处后宫之中，见惯了杀人不见血的招数，这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天真懵懂的神情。

旁边的药潇翘着脚，脚尖烦躁紧张地踹着桌子，整个桌子跟着他的频率晃动。

同桌的人却没有人开口制止他这种行为，只顾着低头吃饭。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那些人总算是缓缓停下进食的动作，站起身就要离开。

王铁柱一抹嘴巴，左右看看，趁着无人，将桌子上的菜都收拢在一起，藏在怀中带走。

他对着同桌人一摆手。

“兄弟们，就此别过，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啊，又是去城东找我王铁柱，我一定帮兄弟们，千万不要客气。”

他喝的有些多，即便那些人看都没看他一样，双眼无神，四肢僵硬地出了城主府，他也毫不在意，对着一旁的小厮高声。

“带我兄弟几个下去休息休息，我们几个兄弟逃命，都……都累了。”

小厮恭敬低头。

“几位贵客，请随我来。”

他们跟在小厮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后院。

前院和后院完全是两个画风。

前院一片白，棺材烛火，哭声一片，后院一片红，红色拉花红色地毯，俨然是成亲时候的装扮。

“这是谁娶亲啊？”

将离装作不在意地向小厮问道。

小厮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回贵客的话，是我们家小姐马上就要嫁人了，所以提前布置了一番。”

还没等几个人皱眉疑惑，大元朝规定，父母双亲死亡，子女有三年的守孝期，如今陆莺莺的母亲还未下葬，后面就已经准备好小姐出嫁的时候，小厮已经推开了一个院落的大门。

“几位贵客，请您们在此歇脚，如果有需要，尽情吩咐小的就是。”

大门吱嘎一声被关上，药潇耳朵贴着门板，确定小厮走远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方才我还以为自己魂魄离体，到了十八层地狱参加宴席呢，那一个个宾客就跟鬼一样。”

他踹了一脚王铁牛。

“蠢笨的东西，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事，看我不弄死你。”

将离上前，他似乎能感受到顾南枝情绪不佳，他低声。

“外面风大，殿……妹妹还是去屋中，免得染了风寒。”

顾南枝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和微微吹动柳枝的风，行吧，风大，回屋。

她一只手搭在将离的胳膊上，让将离搀着她回到了屋中。

挨了一脚的王铁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着药潇嘿嘿笑了两声。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药潇，将怀中好几样菜色混合在一起的油包拿了出来，小心放在桌子上。

“方才我看着你们没咋吃，可能是不适应和其他人抢，这是我挑出来的，没别人动过的肉，你们快些吃。”

他催促着，还打了个酒嗝。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把你的脑子也一并吃了。”

药潇火大，拎着那些肉菜就要扔出去。

“等等。”

将离忽然开口制止药潇。

“怎的？你饿了？还真要吃？”

将离没回答药潇的话，摁着他的手腕接过了油包。

他用匕首挑开上面的肉菜，将一根细长的肉骨头扒拉了出来。

“这是……”

顾南枝皱眉。

那肉已经被调料炖煮的变了色，骨肉有些分离，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将离将肉骨头调转过来，“这好像是一根手指。”

王铁牛的酒瞬间清醒过来，他惊恐地扑过来，看着匕首拨动的手指长短的肉块。

肉块顶端还有一片没有剥离的指甲，一瞧便是人的。

他胃中翻涌，控制不住一头顺着窗户栽倒外面的花坛中，开始扶着花坛嗷嗷地呕吐。

“刚才那桌子上的都是人肉？”

药潇胆战心惊。

若是在秦川和儋州那种危机四伏，缺吃少穿的地方倒是听说过有人吃人的事。

白鸠冲这边粮食铺子一条街上就有三家，何至于吃人肉！

他有些庆幸，“好在方才听了南妹的没吃那些东西，不然现在我……”

他胃中也开始翻涌起来。

一想到之前百姓大快朵颐，吃的就是人肉的时候，就觉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些人瞧着怎么和有理智的尸人一般。”

顾南枝出声，药潇猛地抬起头。

他说为什么觉得之前守门的士兵和吊丧开席时候那些百姓眼神瞧着那么熟悉，不就是尸人呆滞的神情吗！

“不对劲，不对劲，这里实在太诡异了。”

药潇嘟囔了两句。

王铁牛吐过了，几乎快要将胆汁都呕出来。

灯众人推理了一波，他才顺着窗户虚弱地爬进来，将离厉声问道。

“你最开始来白鸠冲的时候，没觉得周边有什么不对劲吗？”

王铁牛挠挠头。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就是觉得城中安静，唯一有点动静的时候就是每天其他人家办白事的时候传出来哭丧的声音。”

“每天？”

顾南枝很快抓住了王铁牛话里的关键。

“对啊，之前我还和二狗说过奇怪，白鸠冲里的人家死了人，都要从城主府发送出去，这陆白也不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