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阡城这个独特的地方,向来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这一说法,这仿佛是黔地自远古时代便被上苍赋予的特质。
众人刚落座没多久,天空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雨丝。
奇妙的是,城北被雨幕笼罩,而城南却依旧晴朗,仅仅一河之隔,便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五神峰之巅早已被淡淡的阳光所铺满,山巅那一抹残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隐隐约约泛起层层涟漪,这种充满山国神秘韵味的景象,瞬间变得无比真切。
“喵喵——”随着小白这长短适中的叫唤声响起,坐在韩灵儿身旁一直痴痴傻笑的慕兰,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小姐!你快看呀,城北下雨啦。”
韩灵儿嘴角含笑回应道:“哎呀,还真是呢,这天气可真是奇妙呀。”
她的声音轻柔而恬淡,恰似五神峰上那透过云层洒落的柔和阳光,甚至连雪花飘落在地上的细微声响都仿佛能听见。
只见韩灵儿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慕兰所说的方向,她那澄澈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坐在对面的莫阿兮身上轻轻掠过,而后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道:
“你们快看呀!城北下雨了,春天来啦。”
众人缓缓地挺直了身子,一同顺着韩灵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静静飘落,毫无声息。
杨熠率先开口,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灵儿你可真是聪慧过人、心思细腻呀,这般景象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察觉到呢。”
韩灵儿略带娇羞地嗔怪道:“杨熠哥哥,你就别拿我打趣啦。”
她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似乎多了几分红晕,眼神中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莫阿兮,此刻就像一根僵硬的木头般杵在那儿,咬着牙耐着性子,却始终未能鼓起勇气开口说话。
坐在他身旁的姜儒霖瞬间就洞察到了这一切,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开口说道:
“一城惊羡两层色,满是春风得意时。古有夜尽长安花,今有春探阡城下。真可谓是,阡城如画呀!”
韩绍谦哈哈一笑,说道:“说得好啊!儒霖这话说得真是精妙绝伦!”
接着他转过头对众人说道:“在如此惬意的环境下,怎能不配一壶好茶呢!”
说完便缓缓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吩咐早就在门外候着的伙计去取他口中所说的好茶,然后又迅速转身回来坐下,那姿态犹如沐浴在春风中一般洒脱自然。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三四个人手举托盘依次走进门来,一人端着茶具,一人端着茶水,一人端着茶品,最后一人端着茶心,他们动作轻盈而平稳,面带微笑,耐心地等候着。
韩绍谦亲自从众人的托盘里一一取出东西,放置在桌面上,然后对着伙计们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伙计们便鱼贯而出。
就在这时,一个神色焦急的家丁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家丁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不好了!咱们家在城北的一处店铺突然起火了!”
韩绍谦的脸色瞬间大变,眼眸中满是惊愕,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韩灵儿等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纷纷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韩绍谦焦急地对众人说道:“我得赶紧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先等着。”
说完便急匆匆地带着家丁快步离去。
韩灵儿满脸忧虑地望着门口,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她的双手紧紧揪住衣角。
莫阿兮此时终于鼓起勇气,大步走到韩灵儿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地安慰道:
“灵儿,别太担心,韩大哥他们一定能妥善处理好的。”
韩灵儿微微点头,眼中的忧虑却丝毫未减。
姜儒霖则皱着眉头,在一旁来回踱步,似乎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这场突发的意外让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格外沉重起来,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也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杨熠慢悠悠地凑了过来,心中想着去拍拍韩灵儿的衣肩。
可当他瞧见莫阿兮在旁时,心里不禁一紧,那伸出的手便又悄然缩了回去,暗自思忖着还是不要在莫阿兮面前表现得太唐突。
慕兰瞧此情形,心中满是对韩灵儿的关切,抱着小白款步走到韩灵儿身旁,她看着韩灵儿那忧愁的面容,轻声说道:
“小姐!莫要过度忧思了,不然等会儿我们过去瞧瞧便是。”
紧接着,她轻柔地将韩灵儿扶回座位,顺势把小白递到韩灵儿怀中,而后启唇说道:
“接下来,便由我慕兰来款待各位,为大家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此刻慕兰心里只想着能让韩灵儿开心一些,也让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话落,韩灵儿抱着小白,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浅笑,而慕兰则开始忙碌起来。
只见慕兰将那精致淡雅的茶具逐一精心摆好,她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做得完美。
又将茶叶从茶罐中取出,仿若珍宝般放入器皿之内,随后还顺势点上了一支袅袅檀香。
接着,她将那茶点心放置在材质各异的盛具之中,伴以不同的青翠竹叶和几朵娇艳梅花瓣作为装饰,有的布置得极为简洁,有的则尽显高雅之态。
一时间,原本稍显朴素的茶具经由慕兰这双巧手的精心装点,虽说不上是高贵典雅至极,但也不失那雅人清致的韵味。
慕兰心中满是成就感,希望大家都能喜欢。
众人瞬间被眼前的这一切所吸引,仿佛内心都被治愈了三分,由此房间内的气氛也变得愈发缓和起来。
慕兰总算是将手头的活计给忙活完了,她眼睁睁看着韩灵儿的神色由阴翳渐渐转晴,心头也随之悄然松了一大口气。
而后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带着几分戏谑之意悠悠开口道:
“诸位公子们,听闻今日你们皆前往了那麒麟阁,不知那新来的知府大人究竟是何模样呀?”
话音刚落,蓦地,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宛如袅袅轻烟般悠悠飘来。
只见慕兰一面笑意盈盈地说着,一面动作娴熟地将刚泡好的新茶逐一轻轻端予众人。
杨熠率先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缓缓地将茶杯凑近鼻间,轻轻嗅了一嗅。
那陶醉的模样仿佛在品味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紧接着便送至嘴边,微微抿起,在看到众人皆沉默不语时,便笑嘻嘻地回应道:
“那自然是生得一副俊俏非凡的模样,只是身着一袭素色白衣,不知情者怕是真会误以为是个落魄的穷酸秀才呢。”
不得不承认,在识人断物这方面,杨熠在众人之中的确算得上是颇为出色的,他此番言论倒也着实算得上是中肯之语。
从进门伊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周逸群,此刻也悠悠地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了两口,而后缓缓开口说道:
“小熠切勿胡言乱语!江大人自有其独特的风骨,岂是我们能随意评说的。”
言语之间,多少带着几分责备之意,不过杨熠所言倒也并无差错。
接着,他又转头望向慕兰,笑意浅浅地说道:
“那江大人长得还算出众哩,乃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俊俏少年郎,年纪约莫也就与阿兮一般大小。如此年纪便已位及知府之职,当真是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啊!”
听到此处,身为丫鬟的慕兰似乎格外来了兴致,脸上忽地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迫不及待地问道:
“哇哦!那这位江大人可有成家呀?或者是否与谁家有了婚配呢?”
“慕兰!”只听得一旁的韩灵儿发出这一声急切的呼喊,生生打断了慕兰那纷飞的思绪。
慕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韩灵儿微微地摇了摇头,那意思分明是示意她不可再继续打听下去。
慕兰顿时面露难色,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去打听一位刚刚上任且素未谋面的知府大人,着实是有些不太妥当呀。
随后,只见姜儒霖悠悠地端起茶杯,正欲饮上一口,却还未来得及喝,便朝着莫阿兮望了望,嘴角含笑地说道:“慕兰姑娘!江大人是否婚配暂且未知,不过听闻明日他会前往太虚拜会阿兮的师父,到时候可否让阿兮帮你问上一问呀?”
话毕,姜儒霖便轻轻抿了一口茶,顺势轻轻拍了拍莫阿兮的肩膀,似乎是在示意莫阿兮这根木头该说上几句话了。莫阿兮的嘴角似有似无地动了动,神情依旧如往昔般呆滞,还没等莫阿兮开口,慕兰闻言果然面露喜色:
“此话当真?那莫公子可一定要帮忙问上一问呀,阡城里好多姑娘都想知道这个信息呢!”
这话虽说带了几分恭维之意,但确实是出自慕兰的真心,就凭慕兰自幼随韩灵儿一起长大的情分,待到待嫁之年,韩家自然也会为她寻觅一个好人家,定然不会亏待于她。
正在众人聊得正欢之时,忽然,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行至临江楼门口,然后忽地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只见马车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神秘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格外紧张而又充满悬念。
且说那江大人与行官,自麒麟阁悠悠然驾着马车离去之后,心中便早有筹谋,打算先回府衙去交接那公文,而后再回住处悉心地收拾屋子。
毕竟是初来乍到之地,自然免不了要耗费些时间去精心整理与归置一番。
更何况今日在麒麟阁经历了这一番折腾,着实令人倍感乏累,几近难以承受。江大人刚登上马车不久,便在车内沉沉地打起了盹儿。
那车夫身材高大而壮实,犹如一座黝黑的铁塔稳稳矗立。
他古铜色的脸庞仿佛饱经风霜的树皮,粗糙而坚毅,一对浓密的眉毛下,那双眼眸明亮如星,炯炯有神,仿若能穿透前路的重重迷雾,时刻警觉地留意着前方的道路。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微微发白且带着几处补丁的粗布衣裳,虽陈旧却极为整洁。
他端坐在车头,粗壮的双手紧紧握着马鞭,那马鞭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时而被高高扬起,而后又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挥下,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熟练与沉稳,驱赶着马车稳稳地向前行进。
行官心中最为清楚,年前腊月二十日,他与江大人接到上任公文后,便自滇府境地踏上漫漫征程,一路踽踽而行。行至黔府之时,恰好正值新春佳节,期间二人未曾做过多停留。
出了贵阳省府地界后,又听闻那播州之乱,更在路途之中遭遇盗匪,身上钱财被搜刮一空,幸而急中生智,这才侥幸逃脱。
无奈之下,只得由陆路改为水路,时间也因此才稍微赶得上一些,行至余庆之时,已然是初六的子夜时分。
随后,租了一辆马车便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抵达了阡城。
这一路行来,其中的辛酸苦楚,江大人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行官与车夫并肩而坐,不疾不徐地讲述着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时而还会与车夫聊上几句,车夫时而也会憨笑着回应。
车夫偶尔会回头瞧瞧车内的情况,然后又专注地赶着车。
行官时不时掀开车帘瞅瞅江大人,却不知何时江大人已然悄然熟睡了过去,便未敢再做过多叨扰。
然而,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行官心中一惊,忙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皱着眉头说道:“大人,这前路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
行官赶紧探头往前看去,只见前方道路上隐隐约约似乎有几个人影晃动,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即,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内的江大人也被惊醒,行官见状,立马跳下马车前去查探究竟。
紧张的氛围宛若沉甸甸的乌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整座城街。
明明是白天,可阳光却好似被无形的力量给生生压制住了,显得格外昏暗。
冷冷清清的街道在这诡异的光线之下,弥漫着一种别样的寂静与萧瑟。
快看啊,在那一间茶庄门前,聚集着一群人,茶庄内的一群人正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拿着各种器具,心急如焚地由内向外拼命忙着救火。
茶庄内的火势已然如疯狂的恶魔般肆意妄为、嚣张跋扈,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如同一只凶猛到极致的狂暴巨兽,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疯狂地、贪婪地、拼命地舔舐着茶庄的每一个角落。
那火焰红得如同鲜血一般触目惊心,携带着能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炽热高温,仿佛要以无可阻挡的架势将所有都残忍地吞噬个干干净净。
滚滚的浓烟如同浓墨一般汹涌翻腾着升腾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将整个茶庄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片迷蒙混沌之中,让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具体状况。
就在此刻,阴暗的天空中偶尔有几缕若有若无的乌云缓缓飘过,闷热的风悄然无声地拂过,不仅没带来一丝清凉,反而更让人觉得燥热难耐。
在这火光与浓烟交织缠绕的混沌场景中,只见得那带头管事的是一位年老的长者,正万分焦急地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
行官刚完成查探正打算迈着大步转身回去禀报,却猛然惊觉江大人已然来到了茶庄前,紧接着他就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已然知晓,不必啰嗦!救火要紧,准备入场一起帮忙吧!”
他的话音还未消散在空中,甚至都还在空气中游离着,江大人和行官就已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火场,义无反顾地直奔那危险重重的地方。
熊熊燃烧的大火如同一头狂野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茶庄。
那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染得通红,滚滚浓烟如墨般翻腾着,弥漫在整个区域。
茶庄的屋顶在烈火的舔舐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
四周的空气炽热无比,仿佛要将人烤干一般。
江大人和行官如离弦之箭般冲入火场后,立刻展现出无畏的勇气和果敢的行动。
江大人心中只想着尽快扑灭火势,拯救茶庄和百姓,他看着那肆虐的火焰,毫无畏惧,眼里满是坚定,暗自发誓一定要控制住局面。
此时,火舌在他周围肆虐舞动,火星不断飞溅到他身上。
行官则是一心想着不能辜负江大人的信任,要和大人一起并肩作战,他紧紧握着扫帚,心跳微微加速,但更多的是充满了使命感。
周围的热浪不断冲击着他,让他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周围的路人见状,心中的勇气也被激发了出来。
那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看到江大人他们义无反顾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想着自己也不能退缩,一定要出一份力。
他快速冲上前去,帮忙传递着水桶,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为大家做些什么的决心。
此时,火光映照着他满是汗水的脸庞,周围的热浪让他的皮肤阵阵刺痛。
一位老者虽然行动有些迟缓,但也努力地帮忙搬运着一些轻便的器具,他的心里满是焦急,想着能多做一点是一点,不能让这火继续猖狂下去。周围的浓烟呛得他不住咳嗽,眼睛也被熏得难受。
茶庄内,江大人和行官带领着众人协同作战,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与浓烟中穿梭。
江大人每一次泼水,都在心里祈祷着火势能减弱一些,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顾不上擦拭,只想着赶紧灭火。
那燃烧的木块不时掉落,发出砰砰的声响。
行官在扑打火苗时,心中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火势的凶猛,兴奋的是自己能参与到这场战斗中。
火势的呼呼声和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逐渐被控制住了,那原本嚣张跋扈的火焰慢慢变得弱小,最后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火苗在苟延残喘。
众人没有丝毫松懈,继续努力着。
小伙子此时心里满是成就感,看着逐渐被扑灭的火,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此时,周围的空气依然灼热,地上满是烧焦的痕迹。
老者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欣慰。
直到最后一丝火苗也被彻底扑灭。
此时,茶庄内外一片狼藉,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欣慰。
江大人和行官疲惫地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们,心中满是感慨。
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下,终于被成功扑灭得七七八八,而这份团结和勇敢,也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于此际,那帮救完火之人,近乎已达濒临力竭之态,有的早已颓然瘫软于地,有的勉力站立却已呈绵软之状。
于人群之间,江大人与行官却显得卓然不群。
本是那温润如玉面书生之貌的江大人,此刻竟宛如包黑炭之样。
往昔那洁白似玉、俊逸非凡之面庞,全然失却初时之态,已然漆黑一片,就连那身素白之衣亦满是黑灰,实难入目。
江大人与行官相视对望,彼此间皆忍俊不禁,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引得在场之人亦皆轰然大笑起来。
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茶庄之执事老者,款步徐行至江大人跟前,恭谨执礼致谢道:“承蒙二位公子慷慨援手,今日茶庄救火之事全赖二位奋不顾身,以身涉险,方得告成。”
言毕,执事老者正欲屈膝下跪以表谢忱,却见江大人速速躬身还礼,急扶执事老者,从容不迫地言道:“老人家此言过矣!此等大礼,晚生实难承受,且言此乃举手之劳,费些力气之事,何足挂齿。”
行官亦于一旁应声附和道:“诚然!”
执事老者眸中满含诚挚,依旧执拗地言道:“我亦为有子女之人,眼睁睁瞧着尔等不顾生死,勇闯火海,这安然无恙倒也罢了,若有万一,家中父母闻之,岂不心疼欲绝?”
江大人赶忙紧紧握住执事老者之手,微笑言道:“何来万一之说,你观我们这不皆安然无事,活得好好的么。”
执事老者听后,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感动,随后长叹一声说道:
“二位公子真乃义士,今日之恩,我等必铭记于心。愿二位公子此后一切顺遂,平安康泰。”
江大人与行官相视一笑,拱手与众人道别,正欲离开之际,便见到一主一仆火急火燎地赶来,
来者,正是韩绍谦主仆二人。
彼时,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布所遮盖,阴沉沉的,给整个场景都披上了一层压抑的暗影。
韩绍谦恰似一阵迅猛的疾风,迈着那大步流星般的急促步伐,风风火火地直奔执事老者跟前。
他的面庞上写满了急切与担忧,目光中更是盈满了关切,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暖意问道:“林叔?您可曾受伤?其他人情况又如何呢?”
原来,这位执事老者姓林,而这茶庄乃是韩家的产业。
此刻,茶庄内四处仍弥漫着未散的烟尘,那股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地游离着,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灾难。
受那播州之乱的严重影响,阡城的茶叶滞销已然如同痼疾般难以消除,成为沉重的积弊。
而此刻这茶庄失火,就宛如在本已千疮百孔的艰难状况之上又狠狠地撒下了一把带着尖刺的盐巴。
原本众人在心中暗暗揣测,韩绍谦得知此消息后匆忙赶来,定然会面色阴沉地严加问责。
然而,谁也未曾想到,他踏入此地的第一瞬间,心心念念的竟是茶庄内众人的人身安全。
只听林执事的脸上满是羞惭与疚意,他微微垂下头,在那仍略显凌乱的环境中,用满含愧疚的语气回应道:
“多谢少爷挂念,老奴并无大碍,众人也都安然无恙。只是原本计划要发货的茶货,已然在那熊熊烈焰中化为灰烬,损失实在是极其惨重啊,这都是老奴的无能所致,给主家增添了如此巨大的麻烦啊。”
话刚一说完,只见林执事的膝盖一弯,便要跪下,韩绍谦眼疾手快,迅速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双手紧紧地扶住林执事。
他的眼神中满是真挚与温热,在那还弥漫着淡淡烟尘的氛围里,紧紧地握着林执事的手,宽慰道:
“林叔!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呀?您可是我韩家多年的执事啊,自我记事起,您便一直跟随在家父身旁,为我韩家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地操劳着。这么多年来,您的付出与奉献我们都清楚地看在眼里,这份深情厚意,又岂是区区几架茶叶所能相提并论的啊!”
林执事听了韩绍谦的话,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应这份理解与宽慰。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茶庄的几个伙计赶来。
他们脸上满是焦急与不安,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
“少爷,这火来得实在蹊跷,定不是意外啊!”
韩绍谦眉头一皱,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与冷峻,他转头看向众人,沉声道:“细细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起来,原来在起火前,他们曾看到几个陌生的身影在茶庄附近鬼鬼祟祟地出没。
韩绍谦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必定是有人蓄意为之,想借此来打击韩家的产业。
他咬咬牙,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说道:
“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我韩绍谦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说罢,他环顾四周,开始部署接下来的行动,众人也都纷纷响应,决心要为茶庄的损失讨回公道。
而此时,那阴沉沉的天空仿佛也预示着,一场更为艰难的斗争即将拉开帷幕……
江大人与行官木然地望着茶庄主事之人现身于眼前,顿感继续在此盘桓已无丝毫意义,遂决然转身,迈步朝着茶庄门口徐徐而去。
恰在众人忙乱不堪之时,韩绍谦的视线恰巧捕捉到了这二人的身影,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庄内何时竟来了新人,我这主事之人竟浑然不觉。
紧接着,他将头转向林执事,启口询问道:“林叔,咱庄里近来可有新人进来?”
站在一旁的林执事满面狐疑之色,回应道:
“新人?并无啊,近期虽事务繁杂,也的确招募了一些帮工,可都尚未抵达呢!”
而后,韩绍谦抬手朝着门口遥遥一指,继续追问道:“那门口的这二人究竟是何来历?”
林执事顺着门口的方向定睛望去,旋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回答说:
“少爷呀,您怕是弄混淆啦!那是方才前来助力救火的义士呀,多亏了这二位仗义援手,咱们这茶庄才得以在火患中幸免于难,安然保全呐!”
闻听此言,韩绍谦心头猛地一震,旋即毫不犹豫地迅速抬脚追了上去,一边步伐急促地走着,一边高声叫嚷着——“二位义士,烦请暂且留步!”
而此时,江大人与行官听到韩绍谦的呼喊,脚步稍稍一顿,回头望向韩绍谦,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疑惑与警觉。
韩绍谦见此情景,加快步伐匆匆来到二人身前,脸上绽出诚挚的笑容。
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那江大人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正在揣测着韩绍谦的意图。
韩绍谦赶忙抱拳作揖,言辞恳切地说道:
“二位义士,方才听闻是你们助我茶庄躲过一劫,绍谦在此感激不尽,还望二位能稍留片刻,让绍谦略表谢意。”江大人与行官对视一眼,行官轻轻点了点头,江大人这才神色稍缓,缓缓说道:
“韩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路见不平自当相助,何况这火患危及众多,我们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韩绍谦连忙说道:“话虽如此,但二位的大恩大德,绍谦不敢忘怀,还请二位随我到临江楼一叙,让我好好款待二位。”
江大人略作迟疑,看了看行官,又瞅了瞅自己,此番狼狈之态,怎好一个去得了事。
再想着说,自己刚从那个地方回来,这会要是应下再去,甚是不妥,摇头叹息表示欲以还拒。
韩绍谦盛情相邀,开口说道:“若是二位觉得此番狼狈,不好以示众人,这便是让我绍谦过意不去。二位是为帮我韩家灭火,才造成这样,请一定要给我这个弥补的机会!”
在这来回拉扯之间,江大人深知盛情难却,最终还是决定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韩绍谦上了来时所乘之车在前引路,江大人和行官回到自己的马车,一路跟随,一溜烟的功夫,一行便回到了临江楼。
随着马车的停下,韩绍谦率先下了马车,引着江大人和行官便往临江楼的楼上往上走,一边走着,一边与来往的客人打招呼,脸上总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来往的客人,看着江大人和行官的行装和模样,自是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因为与临江楼的东家在一起,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来,只是江大人和行官都察觉到众人目光之中的异样。
韩绍谦走在前面,碰到忙碌跑堂的伙计,便贴在耳边吩咐了几句,随即领着江大人和行官来到了莫阿兮他们所在的那屋。
刚踏入房间,韩灵儿便走了过来,急切地询问道:“大哥,具体情况如何?林叔他们可曾受伤?”
韩绍谦回答道:“灵儿!没什么大事,林叔他们都平安无事,就是损失了一些茶叶而已,并无大碍!”
韩灵儿听到这,本想继续询问下去,却看见韩绍谦身后跟着的江大人和行官,便开口问道:“大哥!这二位是你的朋友?”
韩绍谦正欲开口说道一二,只见屋内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以礼,只闻得一句:“江大人!您来了。”
此时,韩绍谦、韩灵儿、慕兰甚是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二人,各自内心深处都有自己的一部戏,着实有点令人忍俊不禁,碍于对方的身份,自然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
韩绍谦热情洋溢对着江大人地说道:“原来今日闯进火海帮忙救火的恩人,是新任知府江大人您呐!绍谦真是失敬。来,江大人请上座。”
江大人还礼于众人,回复道:“各位不必客气!大鲲今日与各位真是有缘,刚分开复又得见,实乃人生幸事!”
接着对着韩绍谦说道:“韩公子真是客气,大鲲本就是阡城的一方的父母官,不管大事小事,都是我的份内之事,理应如此。即便我不是,遇见此事,帮上一帮,也未曾不可。”
随后,江大人迎着阳光上了桌,坐在主位之上,随后众人才纷纷落座,只是此时的房间内,似乎多了几分拘谨起来。
江大人坐稳之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而后沉稳地说道:
“今日这火灾之事,虽已平息,但个中教训不可不察。往后城中防火之事宜当更为缜密,切不可再让此类祸事有可乘之机。”
众人皆微微颔首,神色凝重。
韩绍谦轻皱眉头,回应道:“江大人所言甚是,我等必当全力协助官府,加强防范。”
韩灵儿亦是一脸认真,紧接着说道:“临江楼定会仔细完善各项防火举措,确保万无一失。”
此时,慕兰莲步轻移,优雅地起身,素手轻抬,为江大人斟满一杯香茗,眼波流转间带着温婉的笑意,轻声说道:
“江大人,您今日为救火奔波劳累,还请先饮此杯茶润润喉。”
江大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微笑着点头致谢。
行官站在江大人的一旁,感慨道:
“我家大人一心为公,心系百姓,实乃阡城百姓之莫大福祉啊。莫看他年纪轻轻,其能量满满。”
屋内众人亦纷纷附和,对江大人的夸赞之词不绝于耳。
江大人摆了摆手,爽朗笑道:
“各位过誉了,为官者自当以民为本,此乃职责所在。今日在此相聚,亦是难得之缘分,不如我们便一同畅享这美酒佳肴吧。”
说罢,他率先拿起筷子,众人见状,原本略显拘谨的氛围也逐渐消散。
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谈论着城中的种种趣事和未来发展。
韩绍谦更是举杯向江大人敬酒,趁机请教了一些生意场上的难题,江大人亦是耐心地倾听,而后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智慧,深入浅出地给予解答和宝贵建议。
韩灵儿时而慷慨激昂地发表自己的独到见解,时而又与慕兰轻声细语地呢喃,时不时便会发出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一向寡言少语的莫阿兮,仿若嘴角边也增添了不少言辞,一边与江大人畅快地聊着天,一边凝望着韩灵儿脸上那如花朵般舒展的笑意,自此也显得愈发轻松自在了些。
就在此刻,安坐在莫阿兮身旁的姜儒霖,蓦然间开口问道:“江兄!在下有个问题长久以来一直想要询问于你,只是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众人听闻此话之时,都还有些茫然,尚未能够全然回过神来。
便眼睁睁瞧得慕兰的脸上猛然间浮出一丝羞涩与苍白之色,她那如水的眼眸轻轻一闪,顺势极为轻柔地拽了拽韩灵儿的衣角。
此时的韩灵儿恍然间心领神会,亦是深切知晓姜儒霖意欲询问何事,正欲启唇说道,然而还未来得及吐出只字片语,便听闻江大人爽朗的声音回应道:
“姜兄!无需这般客套,有何言语尽可直说!”
姜儒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那深邃的目光先是缓缓向慕兰瞥去,而后面带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言道:
“实则倒并非是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紧要之事,而是一桩私人之事罢了!”
话音方才落下,只见慕兰的面庞愈发显得红晕起来,突然之间一下子满脸涨得通红,犹如天边绚丽的晚霞。
她那贝齿轻咬着下唇,恶狠狠地向姜儒霖瞪视过去,不过这仅是少女那娇羞的神情罢了,绝非是真的心生恨意,反倒更像是嗔怪。
而江大人似乎依旧未能明晰其中问题的根源究竟何在,便微笑着说道:“姜兄请讲!”
于是,姜儒霖缓缓开口道:“便是想问江大人,祖籍于何地?家中尚有哪些人在?”
江大人稍作一番思索,那浓眉微微一蹙,而后朗朗回应道:“在下祖籍滇南那片地域,家中父母皆健在,尚且还有一兄一妹。那兄长啊,饱读诗书,颇具才情;妹妹呢,则是乖巧伶俐,惹人喜爱。”
姜儒霖微微颔首,接着又追问道:“那江大人可曾有婚配?”
此言一出,慕兰的脸更是红透了,就好似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摆弄着衣角,而韩灵儿则饶有兴味地观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似乎对接下来的发展充满了期待。
莫阿兮亦投来了关注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隐含着一些别样的情绪。
江大人先是略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后爽朗地笑道:“不知姜兄此话究竟是何意,在下目前尚且尚未婚配。”
姜儒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中仿佛藏着什么深意,继续道:“那江大人可有心上人?”
江大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红晕,迟疑了片刻,眼神略微有些闪烁,方才道:“这个……目前尚无。”
这时,周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众人都似乎在心里暗自揣测着什么。
话音方落,江大人自是难以知晓姜儒霖这腹中究竟藏着何种玄机。
毕竟彼此相识伊始,实在不好贸然拒绝作答,于是他便也未作过多思量,仅是朝着慕兰所在的方向多瞥了一眼。
就在此刻,慕兰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缕失落之色,但很快,那神色便又恢复如初,其内心那起起伏伏的情愫竟莫名生出一种奇特的冲动,一时间,她有些慌神,脸上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模样。
韩灵儿仿若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兰的情绪波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原本只是主仆关系的二人,此刻却更似一对知心老友,仿佛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心事,有一种无需言语便心领神会的奇妙感觉。
莫阿兮则若有深意地凝视着江大人,心中不知在筹谋算计着什么,神情严肃且专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忧伤,让人总有种仿若沉醉其中的错觉。
而姜儒霖先是将目光投向莫阿兮,继而又望向慕兰,随后便展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似乎他的意图已然达成,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因为他们都获取到了各自渴望的答案。
众人随后又陷入了一阵稍显短暂的静默,接着话题逐渐转移,场面再度变得热闹起来,然而慕兰的心中却好似被投入了一粒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许久许久都无法恢复平静。
这一顿饭的功夫,众人与江大人的关系愈发亲密起来,而这场意外的邂逅,恰似投石入湖,在故事的长河之中激起层层波澜,在人们的心底悄然荡漾、扩散开来。
兴许是那酒,浓香醇厚得宛如实质般浓郁,甫一入口,便如丝滑绸缎般极其绵柔地悄然滑过喉咙,刹那间便令人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
那酒散发出的馥郁香气,仿若灵动的小精灵般在空气中肆意地舞动、弥漫开来,似有若无地轻轻撩拨着每个人的心弦。
就在这时,随着杨熠那声满是惊喜的“哇哦”脱口而出,众人的目光倏地都聚集到了杨熠身上,只见杨熠满是兴奋地大声嚷道——
“哎呀呀,这酒可真是超级棒的好酒呀!起码得窖藏了百十来个春夏秋冬吧,不然哪能有这样美妙的口感哟!”
韩绍谦则不慌不忙,带着些许沉稳与从容地缓缓回应道:
“小熠呀,你这可就说错咯。此酒还没到一甲子呢,不过几十个春夏秋冬倒是有的。这可是当初给灵儿窖藏陪嫁酒的时候,从你家酒窖取的同一批酒哦。”
杨熠听闻是从自家酒窖取来的酒,不自觉地挠挠头,嘿嘿一笑,兴致勃勃地说道:
“哎呀!韩大哥,是我太激动了,没估算准确,嘿嘿。”
韩绍谦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这酒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也不枉我们今日相聚于此一同品尝。”
众人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周逸群提议道:“既然如此美酒,不如我们再来一杯如何?”
“好呀好呀!”杨熠第一个欢快地响应,韩绍谦亦是微笑着颔首。
于是,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在欢声笑语中再次品味这令人陶醉的美酒。
而那酒香仿若更浓郁了几分,在空气中悠悠弥漫着,仿佛在轻声诉说着这欢乐时光的美好与惬意。
韩绍谦看着众人开心愉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缓缓说道:
“人生能得此美酒相伴,得此好友相聚,亦是一大幸事啊。”
几人皆应和着,在这美酒的醇香中,继续沉浸享受着这温馨而又欢乐的氛围,仿佛时间真的在此刻静止,只为将这美好的瞬间永远留存。
又或许是那茶,悠悠然散发着古雅之气,仿佛承载着悠悠岁月的深沉沉淀。
仅是轻抿一口,那甘甜的滋味便似悠悠细流,缓缓地、悠悠地在口腔之中潺潺散开,那余味如丝线般绵延不绝,无穷无尽,令人回味良久,不由自主地深深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莫阿兮见杨熠几人对酒表现出如此这般的钟爱与抬爱,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严肃,不苟言笑地缓缓说道:“世人往往只知晓阡城盛产香醇好酒,却浑然忘却了这里同样盛产上好的茶。相比起那历经岁月摩挲的陈年老酒,这茶才更是别具一番独特而迷人的风味啊。”
对于正在开怀畅饮美酒的几人来说,莫阿兮的此番言论无疑是有些扫了他们的兴致,可面对这确实不可多得的好茶,又着实无可奈何。
韩灵儿和慕兰对莫阿兮的话深表认同,甚是觉得他说得极为在理,而姜儒霖本是对美酒情有独钟之人,此时却像是要表明立场一般,赶忙附和道:
“确实如此啊!自古以来,在我们这里便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统,那便是喝完杨家的美酒,再来品味韩家的香茶,这早已经成为众人皆知、口口相传的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了呀!”
说完,他便随口向着江大人问道:“江大人!您对此又作何看法呢?”
江大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众人,缓缓说道:
“茶有茶的雅,酒有酒的烈,二者相辅相成,才让阡城更具魅力。”
周逸群兮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江大人所言极是,正是这茶酒文化的交融,才让我们的生活丰富多彩。”
此时,莫阿兮心中深知,依着惯例,一旦自己的大师兄周逸群兮开了口,自己势必不好再多言什么,即便心中再不怎么畅快,也得强行憋着。
姜儒霖自然知晓莫阿兮的用意,他并非是要争一个口舌之利,而是莫阿兮对于杨熠的一切向来都看不惯,故意要给杨熠找些难堪。
而杨熠对于莫阿兮从来不会有半句怨言,更不会在意莫阿兮对自己的敌意,顶多也就是偶尔抱怨一下师门的不幸罢了。
听完江大人的一番回答之后,姜儒霖不禁望了望慕兰,而后朗朗笑道:
“哈哈!诸位怕是都忘却了一个事实,酒之美在于水,茶之美在于人。即便再好的茶,那也得有能够懂得泡出好茶之人方可啊!”
慕兰闻言,仅是轻轻莞尔一笑,轻声回应道:
“姜公子所言甚是在理,这泡茶之人的确至关重要。”
言毕,她那如水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杨熠瞥了过去,而此时韩灵儿却是巧笑嫣然,对着慕兰说道:
“慕兰呀!你可真是憨实诚恳呐!难道你就听不出来,姜大哥这分明是在打趣于你么?”
韩灵儿话音刚落,慕兰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怪道:“小姐,你就知道取笑我。姜公子分明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身份卑微,不该胡乱插话!”
这时,姜儒霖又笑着说道:“哈哈,不过这泡茶的确是门艺术,就如同人生,需要用心去经营。”
众人皆点头称是,慕兰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茶杯,轻声说道:
“是啊,就像这茶水,在不同人的手中能展现出不同的韵味。”
杨熠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但他似乎察觉到了慕兰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莫阿兮轻咳一声,抢先说道:
“那若是泡茶之人不得其道,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杨熠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依旧沉默不语。
此时,周逸群兮皱了皱眉,轻声说道:“阿兮,莫要再说了。”
莫阿兮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闭上了嘴。
江大人见状,哈哈一笑,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好了好了,今日我们在此相聚,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争论不休。来,大家继续品茶饮酒,莫负这美好时光。”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气氛再度缓和下来。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这看似美好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悲剧的阴影却已悄然开始倒计时。
杨熠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降临。
而其他人沉浸在当下的欢乐中,丝毫没有察觉到那潜藏的危机,他们依旧谈笑风生,饮酒品茶。
全然不知命运的齿轮已在不知不觉间开始转动,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将他们卷入未知的旋涡之中……
众人于临江楼中逗留的时间的确不短,他们紧紧地围坐在桌旁,那欢声笑语恰似一串串银铃般此起彼伏,谈天说地间好不热闹非凡,尽情地沉醉在这极度惬意且令人贪恋的美好时光里。
其中一部分人已然有了几分醉意,双颊恰似天边的晚霞般绯红绚烂,眼神亦变得如蒙了一层轻纱般朦胧迷离,却仍旧兴致高昂、滔滔不绝地叙说着专属于自己的奇闻轶事。
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在深山中遇到的神秘异兽,那模样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有人则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自己在繁华集市上的奇妙遭遇,引得众人阵阵惊叹。
而另一些人则静下心来,细致入微地品味着那茶香的袅袅韵味与酒韵的醇厚悠长,全身心地沉浸在这宁静而又美好的氛围之中。
阳光仿若金色的丝线般透过那雕花的窗户,丝丝缕缕、斑驳陆离地倾洒在他们身上,仿若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璀璨耀眼、熠熠生辉的金色华服,将他们映衬得宛如画中仙人一般超凡脱俗,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空灵之美。
周逸群面带一抹淡淡的笑意,对着杨熠打趣道:“小熠啊!你瞧瞧你,都喝成这副模样了,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呢。”
杨熠则憨态可掬地笑着回应道:“大师兄!难得今日这般高兴,还不许我多喝几杯呀!”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众人皆投去好奇的目光,只见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袍的陌生男子缓缓走上楼来,他面容俊朗,眼神却带着一丝神秘莫测。
他径直走向众人,拱手作揖道:“诸位,冒昧打扰了,我听闻此处甚是热闹,特来凑个热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此人来意如何。
周逸群警惕地看着他,问道:“阁下是何人?所为何事?”
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只是个江湖过客,听闻诸位在此聚会,心生好奇罢了。”
说罢,他自顾自地寻了个空位坐下,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众人心中都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这场聚会即将迎来一些未知的变数。
时光就这般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直至太阳如一个迟缓的老人般缓缓西沉,天边挂着那最后一抹如血般艳丽绚烂的残阳。
那抹夕阳宛如一幅震撼心灵的绝美画卷,将整个临江楼映照得如梦似幻,为这古老而庄重的建筑增添了一抹神秘且迷人的绚丽色彩。
正在此时,慕兰不经意地朝窗外望了一眼,轻声慨叹道:“哎呀,太阳竟都快落山了。”众人听闻此言,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纷纷意识到的确到了该散席的时候了。
然而,众人的眼中似乎都隐隐透露出一抹不舍之意,但终究还是缓缓起身,开始收拾物品,准备离开这令人难以忘怀的临江楼,带着那份美好的回忆,迈向各自的生活轨道,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下一段精彩旅程。
“唉,着实舍不得离去啊。”杨熠满含感慨地说道。
“是啊,不过往后还有机会再来嘛。”韩绍谦轻声安慰道。
可就在众人即将重新沉浸于茶香与酒香之中时,门外蓦地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急切与慌张。
紧接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神色惊惶地匆匆跑进来,面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着急切地说道:
“不好了,各位大人,外面来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瞧那架势,来者不善啊,他们一个个手持利器,面露凶光,仿佛一群恶狼一般!”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莫阿兮旋即迅速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如铁,双眉紧蹙,眼眸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低沉地说道:“走,出去看看。”
众人纷纷跟随他向外走去,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瞬间消散殆尽。
而他们也即将面临未知的严峻挑战,仿佛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般,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一种紧张与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当他们抬脚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便悚然惊觉一群黑衣人宛如鬼魅般凶神恶煞地矗立在临江楼前。
此时的临江楼被一片惶恐之色所笼罩,这般景象自临江楼建成以来,可谓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就在这关键时刻,为首的那名黑衣人面色阴沉得仿若雷云密布,双眸恰似寒潭般冰冷刺骨,直直地凝视着他们,眼中满是肆无忌惮的挑衅之意。
莫阿兮面色沉凝如铁,阔步向前,声若洪钟般怒喝道:“尔等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擅闯此地!”
然而那黑衣人却仿若未闻其声,仅是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冷笑。
恰在此时,姜儒霖神色冷峻如冰,镇定自若地言道:
“观今日之局势,此事怕是难以轻易平息,诸位务必小心应对。”
由于慕兰不会武功,又是柔弱女子,只得紧紧依靠着韩灵儿,慕兰怀中紧紧搂着小白,一边轻声安抚着,一边严阵以待。
只见那黑衣人蓦然一挥手,其身后众人便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涌了过来。
众人瞬间便深陷于激烈无比的战斗旋涡之中。
杨熠护着周逸群,身姿矫健仿若游龙,一个侧身敏捷地躲过迎面袭来的一剑,紧接着抬腿猛地踹向一名黑衣人,直接将其踹飞数米开外。
随后顺势挥剑,几下便将数个黑衣人撂倒在地,然而更多的黑衣人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扑涌上来。
韩灵儿这边,她身形轻盈地跳跃着躲避攻击,手中长剑宛如灵动的灵蛇般舞动,与几名黑衣人周旋不止。
突然,一名黑衣人从背后悄然偷袭,慕兰根本来不及转身,韩灵儿见状大喊一声:“小心!”
旋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自己的剑奋力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韩灵儿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汩汩渗出,但她全然不顾伤痛,继续与黑衣人奋勇战斗。
莫阿兮与那为首的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激烈对决,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闪烁不停,犹如电石火花般激烈碰撞。
莫阿兮身形灵活地辗转腾挪,时而强攻,时而防守,苦苦寻觅着对方的破绽。
那黑衣人首领亦是不甘示弱,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狠辣决绝的劲道。莫阿兮瞅准时机,一剑如闪电般刺向黑衣人首领的胸膛,黑衣人首领侧身惊险躲过,但还是被划伤了肩膀。
他怒吼一声,愈发疯狂地向莫阿兮攻去。
在这激烈万分的战斗中,局面愈发紧张起来。
杨熠被一群黑衣人紧紧围攻,渐渐体力有些不支,但他的眼神中依然满是坚毅与勇气,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他使出浑身解数,与黑衣人拼死搏斗。
就在这时,莫阿兮灵机一动,心生一计,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得黑衣人首领上钩,然后趁机使出绝招,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如疾风般直奔黑衣人首领而去。
黑衣人首领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被剑气狠狠击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其他人瞧见莫阿兮的举动,立刻心领神会,紧密地配合起来。
姜儒霖挥动着折扇,发出一道道强劲的气劲,将周围的黑衣人纷纷逼退,而逍遥则出手迅疾,招招皆是杀招,护得韩绍谦毫发无伤。
慕兰与韩灵儿也并肩作战,剑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将靠近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击退。
终于,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黑衣人渐渐难以抵挡,开始溃败下来,但未做任何逃窜之势。
众人甚是不解,然后围拢在一起,关切地查看彼此的伤势。
莫阿兮望着满地的狼藉与混乱,面色沉重似铅块,缓缓开口道:
“看来我们已然深陷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接下来的战斗怕是愈发危险,各位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身后之人。”
众人皆默默颔首,心中暗自起誓定要这帮人知道,临江楼可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可以染指的地方。
一番激烈缠斗之后,莫阿兮猛然惊觉身边竟少了人,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江大人、行官以及那位神秘的江湖过客都已不见踪影。
正在众人满心疑惑之际,忽见那位江湖过客竟押着江大人和行官从人群之中缓缓走了出来,紧接着便张嘴大声说道:“哼,任凭你们武功再如何高强,也休想护得所有人周全!我劝你们还是认清当下形势,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此时,莫阿兮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江湖过客究竟是何来历,竟有如此胆量与我们作对。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江湖过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其他人脸色凝重,心中充满了不安与警惕,一边思考着对方来意为何,一边友伺机准备随时出手。
那江湖过客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心里得意地想着:哼,看你们这次如何应对,今日定要让你们乖乖就范。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场更为凶险的较量似乎即将展开。
莫阿兮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冷峻,寒声说道:
“你以为仅凭此便能让我们屈服?你未免也太过小瞧我们了!”
那江湖过客闻言,一声冷笑传来:“哦?那你们倒是试试,看能否从我手中将他们救下。”
言罢,其手上微微一加力,江大人与行官的面庞顿时因痛苦而扭曲起来。
莫阿兮心中一揪,暗骂自己大意失策。
莫阿兮的拳头紧紧攥起,可他依旧强作镇定:“你究竟意欲何为?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江湖过客眼眸微微眯起:“很简单,只要你们交出那件东西,我自会放了他们。”众人心中先是一震,随即是一惊,皆如云里雾里,全然不知他所指何物。
莫阿兮咬了咬牙,苦笑道:“那件东西?不知你所指究竟是何物?再者,你又如何确定那东西在我们手中。”
江湖过客指向莫阿兮,又指向姜儒霖,毫不客气地说道:“今日乃你们新任知府大人上任之期,我等自播州一路追他至此,进城时便见你与他同行,那东西必然在你们手中。”
莫阿兮皱眉道:“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着实不知是何东西。儒霖兄,你可知他所说何事?”
姜儒霖亦是一脸茫然:“我着实不知晓啊,这人莫非脑子有病,或是被驴踢过了。”
那江湖过客怒喝道:“尔等休要狡辩!那东西对我们极为重要,若不交出来,你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莫阿兮沉声道:“你且讲清楚那是何物,我们也好去寻觅,这般糊里糊涂的,让我们如何交?”
江湖过客迟疑片刻,说道:“你们可曾听闻夜郎乾坤珏,一块可开启播州夜郎宝藏的玉佩。”
姜儒霖惊诧道:“我等从未见过什么玉佩,你定是找错人了。”
江湖过客冷哼道:“不可能!我们一路追踪至此,绝不会有错!你们若再不交出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莫阿兮的一个手下忍不住喊道:“你这无理之辈,无端索要东西,还如此强横,真当我们怕了你不成!”他内心无比坚定,绝不可能因对方的威胁而轻易妥协。
“哼!那你们就试试。”江湖过客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如此冥顽不灵,休怪我心狠手辣!”说着,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江大人和行官痛苦地呻吟起来。
莫阿兮连忙喊道:“住手!你让我们好好想想。”众人陷入沉默与思索之中,莫阿兮心中暗忖,这帮人想必是从播州而来,想想此时播州正在发生之事,便不难推断,这些人乃是杨应龙的部属,皆为行伍出身,绝非一般盗匪草寇。而对于夜郎乾坤珏,其他人确实是首次听闻,可莫阿兮却并非如此,他曾听贾世道提及过关于夜郎乾坤珏的传说。
在那悠悠远古、邈邈岁月的传说里,乾坤珏恰似一颗源自鸿蒙初辟时的耀眼明珠,神秘至极且魅力满溢。
数万年前,它宛如一道诡谲神秘的灵光,倏地在那巍峨险峻、雄浑壮阔的武陵山脉间乍现。
其周身上下散发着奇谲而又摄魂夺魄的光芒,内里更蕴含着令人难以揣度的神秘伟力,直引得西南诸郡如同中了魔咒一般,疯狂地对其展开激烈的竞相争夺,一时间惊涛骇浪般的纷争涌起。
紧接着,时光的巨轮滚滚向前,流转至那充满神秘色彩的夜郎王国时期。
这乾坤珏于漫长的悠悠岁月中历经了无数的风雨飘摇与离奇曲折,竟匪夷所思地分裂为三块。
那夜郎王凭借其超凡的睿智与巧夺天工的匠心,将这三块精心雕琢打造成令人瞩目的三宝:其一宝乃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夜郎国玉玺,二宝为可掌控万千兵马的夜郎王兵符,而三宝,便是那充满无尽神秘色彩与莫测玄机的夜郎乾坤珏。
然而,当夜郎王国最终在历史的滔滔洪流中覆灭之际,这无比珍贵的三宝却仿若凭空消失,自此销声匿迹,踪迹再难追寻。
而依那古老而神秘的《夜郎神策》详尽记载,乾坤珏的起源竟可追溯至那鸿蒙初开的遥远上古时期。
它起初在混沌元气那浩瀚无垠且深沉广袤的怀抱中,经受着长久而持续的滋养孕育,而后又汇聚了天地之间那难以名状的奇妙造化之力,如饥似渴般贪婪地吸纳着日月那璀璨耀眼、熠熠生辉的精华。
历经了数万万年那悠悠无尽、绵绵不绝的漫长时光,最终方才在天地那雄浑伟力的孕育之下,得以完美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