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夏侯称怎么胡思乱想,怪物的追杀还在继续。
他策马狂奔,拉开一段距离,但当他准备停下来歇歇马力时,便又会听到隆隆声音,那怪物拖着黑烟出现在他视野里。
于是他只好再度上马逃跑。
在怪物身后,还有二十多虎豹骑骑士呼喝着用弓箭招呼怪物,想要吸引怪物注意,给自家都尉创造逃跑的时机。
只是怪物认准了目标,并不理会这些骑士,速度不变的昂首前进。
这样追追逃逃又过了半个时辰。
夏侯称胯下战马再也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奔跑,全身汗水如雨,“噗通”一声前蹄跪地。
它已经脱力了。
夏侯称一个翻滚脱离了战马,抬眼看看陪伴了自己近两年的伙伴,目光中露出一丝不忍。
但他深知此刻不是抚慰自己老伙计的时候,怪物就在身后很快追上来。
他抽出战刀环顾四周,除了空阔的乱石滩,就是一片茂密的芦苇荡。
乱石滩毫无遮掩,他知道凭自己双腿肯定跑不过怪物。可是怪物就是从芦苇荡里出来的,说不定那怪物就是住在芦苇荡里,这让他左右为难,不知道往哪里跑。
“轰隆隆!”
怪物已经追到了距他不足百步。
夏侯称心一横,快走几步蹿进了芦苇荡,也不辩方向就往深处跑去。
好在怪物似乎并没有看到他,在乱石滩上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便扬长而去。
“都尉,都尉,怪物走了,快出来吧。”
远远跟在后面的虎豹骑骑士见状欢呼一声,纷纷下马呼唤夏侯称。
又过了好一会,夏侯称才胆战心惊的钻了出来,头盔不知掉道哪里去了,发髻上还插着一根芦苇。
战靴因为踩在泥地里拔不出来,光着一双脚狼狈不堪。
“怪物走了?”
他茫然四顾,见四周只有他部下,那怪物已经没了踪迹。
不禁心中一松,随即巨大的恐惧感笼罩心头。
想到丧命的部下,夏侯称悲从心来放声大哭。
“都尉,咱们战马已经不堪使用,是不是该撤回江北了?”
一个部下上前轻声劝说道。
“走?”夏侯称下意识的就想点头,但随即连连摇头,“这如何能行?我在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这样回去如何缴令?”
“都尉,非是我等作战不力,实乃路遇怪物,兄弟们......兄弟们都破了胆,再留在此地恐怕咱们就回不去了。”
夏侯称震惊的看着自己部下,万万没想到作为最骄傲的虎豹骑悍卒,竟然能说出破了胆这样的话。
可是看看手下这些人,无不盔歪甲斜气喘吁吁,这短短一个时辰竟比以往他们狂奔一昼夜,再不停息作战还要更加疲惫。
特别是大家脸上都是一副惊魂不定的神情,有的还不时看向四周,身躯微躬,明显是怕怪物出现好随时跳上马逃跑的样子。
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想到那恐怖的怪物。
夏侯称又惊又怕,但还是犹豫道:“那我们回去如何交待?”
“都尉据实说吧。”
那部下想了想道:“咱们回去收拢同袍遗体带回去,想来以将军之明自然能明断分毫。”
其余人也纷纷道:“是啊是啊,卑下们可为都尉作证,咱们力战怪物不敌,只好回去复命。将军定不至于怪罪都尉。”
夏侯称实在没办法,部下已经丧胆,一刻都不愿留在江南。
而他们的战马不少已经脱力,这战马一旦脱力,就等于废了,不可能再骑乘了。
在敌人的地盘上,二十多个没了战马的骑兵,无异于敌人嘴边的肥肉军功。
想到这里,夏侯称只好点头同意。
为了证明自己的遭遇,最大限度脱罪,他们胆战心惊的回去找寻战友遗体,带回去禀告将军夏侯渊。
这些略过不提。
再说李源。
他当然看到夏侯称躲进了芦苇荡,只是芦苇荡里都是淤泥,他怕铲车进去之后陷进淤泥里被曹军干掉。
便假作不知,开着铲车往前走了十来分钟,打开仓库门开了进去。
看看油量表里面指针已经指向红色区域,李源暗叹一声:“唉,仓库里备用柴油都没有,以后就不能开着你出去显摆了。”
“不过好在吓跑了夏侯称,估计前面这段路就没危险了。”
他也懒得把铲车上焊着的钢板钢管卸下来,反正以后不到危险时刻是不会再用这铲车了,便在仓库里做了顿饭,吃完上床美美睡了一觉。
醒来出了仓库,外面依然还是傍晚时刻。
就着牛肉罐头喝了半瓶白酒,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他便不再停留,打起手电连夜赶路。
不知不觉走了一夜,东方红日初起时,远远看到一座城池露出地面。
“看来这就是夏口城了。”他喃喃自语道。
再度返回仓库,做饭、吃饭、洗澡睡觉。
醒来后泡了碗方便面吃下,换上这时代的穿着,李源大摇大摆的向夏口城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
离城还有十里左右,一队巡逻士卒拦住了他。
“这位军爷,此地可是夏口城,我受关平都尉所托有紧急军情相告。”李源不吭不卑的答道。
“你是何人?可有信物?”为首的什长问道。
李源从怀里掏出关平铭牌递过去:“在下广宗李源李子初,这是关都尉的铭牌,烦请通报关君侯,就说我有紧急军情需要即刻见他。”
什长接过铭牌仔细看看,虽说他不识字,但铭牌上花纹格式还是知道一点的,感觉不像伪造。
见对方又一次强调有紧急军情,便也不敢怠慢。
点点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上官。”
对方没有为难自己,李源心中一定,有些紧张的心情便松了下来,跟着那什长向城里走去。
一路无话,来到城门口,那什长让李源站住,自己过去对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施了一礼,然后递上铭牌,指着李源说了几句。
那官员神色严肃的微微点头,什长便过来让李源去见那官员。
那官员上下打量了李源片刻,问道:“听说你受坦之都尉之托前来禀报军情,不知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李源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便学着书本上描述的样式拱手行礼道:“在下李源字子初,安平广宗人,乃故太尉李固李子坚公曾孙,故河南尹李燮李德公之孙。”
那官员一听,肃然起敬道:“原来先生是广宗李氏后人,失敬失敬。在下赵累,字阚穗,舔居督军文佐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