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文坐在去京城的途中的一座不知名客栈内打坐。
在外人看来,他仿佛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仙人像。清雅的长相,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就是这层光晕使他带上了一种不属于这凡世的独特气质。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李秉文此刻心中只觉愤愤不平。
哎!还是自己修为修养都不济,才会让这些凡事扰乱了心神。
李秉文觉得父亲在他下山前说的话不无道理,入凡尘,舍凡尘,度凡尘,方得修行之道。
本想着借着俞叔嫁女心切的由头,了却了修行之路上的“入凡尘”,却不想突生变故,待议亲的小姐逃了,主婚的老爷怕传出去有损家族名声,只得秘密搜寻。
此次进京耽误不得,误了送镖的时辰,上头怪罪下来是要吃牢饭的。
女儿也不得不寻,她虽是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江湖本事,可毕竟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少女。少女如带雨梨花,是如此地娇嫩,入了江湖这个常年风吹雨打之地,不知要受怎样的折磨!
俞掌柜一拍大腿,决定一边押镖进京,一边搜寻女儿。
主家起身了,客人是不好留在家里的。
俞掌柜又一拍大腿,决定带上李秉文。
既然贤侄此次下山是修行,不如带在身边有个照应。至于其他的,以俞掌柜的直肠子,定然是考虑不到的。
李秉文在俞掌柜擅自做主,把他拉到了这条边押镖边寻找他那素未蒙面的未婚妻的道路上时没有任何异议,还觉得父亲的挚友家中遭此变故,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那岂是君子所为?
等一切尘埃落定,夜深人静时,李秉文打坐冥想却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我这是被人逃婚了吗?!
我还得自己把自己的未婚妻抓回来?!
听着好像自己被人嫌弃了哎!
任他平时再淡然,遇事再冷静,此时只觉一股不忿之气贯穿自己身体的五脏六腑,朝着四通八脉奔涌而去。
只觉喉咙一阵腥甜,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他用食指将嘴角的一缕血丝抹下,放在眼前呆愣许久。
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只觉荒唐。
入凡尘,入凡尘,凡尘还没入,自己竟然先动了肝火。
李秉文苦笑一下,闭上双眼,稳住心神,继续默背着师传的圣典。
与他相隔不远的俞掌柜房内,却不是一般的热闹。
留守家中的老管家发来了一封飞鸽传书,据家中丫鬟招供,他家小姐可能投奔了阳州她姑妈家。
俞掌柜和众位镖师看了老管家的信,正在商议接下来的路线。
镖师甲说,阳州就在去京城的路上,可以顺路一看。
镖师乙却不太认同,如果他家小姐真去了阳州,等他们赶到阳州还需七八日,万一小姐走了他们岂不是要扑个空?
俞掌柜当机立断,马上拿出纸笔,休书一封。
“妹妹,一定要留住吾女,待为兄到时必将她打得屁股开花!”
俞掌柜吹了吹未干的墨渍,将纸条小心得卷成一个小卷,放在了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里。
来到窗边,俞掌柜一边放飞信鸽一边拢起手掌喊道,
“快去阳州!”
经过特殊训练的信鸽马上张开翅膀,朝着阳州方向飞去。
三日后,在去往阳州的一条山间小路旁,有一位身材娇小的姑娘,手握烧火棍,只见上面穿着一只鸽子形状的黑不溜秋的东西。
她一边熟练地撒着盐巴粒,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屁股开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