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完眼前的警探,调查员协会那边的人也来了,这时外面的车越来越多……这事看来是压不住了。
等菲莉丝来到格林的身边时,不少医护人员并着警探,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孩子的救援工作。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正直的脸,似乎是与之前遇到的那几个警探,形成了某种鲜明对比。
格林像是恍惚间,又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不单单是怪异,在这个世界上,人……或者也该是某种厉害的侵染源才对。
格林如此想着,迎面就从屋外又进来了一个人,他穿着崭新的警署制服,墨染一般的制服色调,似乎要比普通制服深上几个度,而在他脸上,是全然不遮掩的凶戾。
他没同格林说任何话,只是把目光在格林脸上停留了数秒,随后就大步朝着底下孩子的方向去了。
经菲莉丝介绍,这个人叫艾利安,是警署在城北的负责人,从工业区一直向南边延去,都是他的地盘。
“听说,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我们最好不要和他起矛盾。”
格林听菲莉丝说着,但他倒是有些感到意外……按理说这种时候,他就该过来,和自己说点什么不要再查下去的事情了,但艾利安没有。
而且,他也没有同菲莉丝打招呼,这在他们那群人之中,倒也算是少见。
但从刚刚他眼神中的敌意来看,他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格林想着,已经是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尼尔这时候则姗姗来迟,他一进屋就对着那双人糖葫芦串啧啧称奇……
在菲莉丝的简答话语中,大概能了解到,尼尔似乎又在警探面前说了些奇怪的话,要不是今天一直在死人,警署那边忙的没工夫搭理他,他现在应该会被送进拘留所。
而这时,尼尔也像是在那边发现了什么,嘴里直念叨着不对,格林也不和他废话了,直接抓着他就往外走,把他给带离了现场。
等出来,格林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从远处那福利院院长的房屋位置来看,这里大概间隔了有两栋房屋,也就是他们几乎是把底下挖穿挖空了。
看来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而就在这时,有孩子已经被抱了出来,尼尔赶紧凑上去看,拦着那心急如焚的护工不说,还要伸手去摸孩子的眼睛……
终于,尼尔又被赶回来了,再弄下去,估计警探真要把他带走了。
而等他回来,他也是全然不顾周围警探的诡异眼神,他兴奋的朝着格林叫着。
“金针!金针!”
同一时间,格林的笔记本传来感应,听着尼尔在此时大声讲述着金针,以及笔记本那边同步传递过来的信息,格林也是慢慢了解着这个宗教作物。
按尼尔此时的兴奋劲来看,这金针似乎是某种宗教炼金的绝活。
它在宗教的各种血肉工艺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只有它,才能做到在缝制那些血肉时,不杀死那些血肉。
并且赐予那些血肉生机,它们将不再腐烂,不受诅咒,不遭侵蚀。
如此,它们便活了。
格林此时不免想到兜里的笔记本,似乎她就是出自这个工艺……想着那细细密密,扎在书脊上的金线,似乎也该是同种原理。
“那群小孩的眼皮,全都被金针处理过……不然就那样的环境,他们的眼睛早该烂了。”
“真是神奇,居然还能如此活用。”
尼尔像是非常确信,他这时还想回头,往着屋里那小孩的方向去看看,但显然……门口的警探是绝不会让他进去的。
格林只在原地站着,他想到了那些死在地上的小孩……难道割了眼皮还能活着,反倒是因为饿,把他们饿死了?
而这时,边上的菲莉丝追问起了伯劳。
因为破窗的痕迹还在,所有人都知道,伯劳就在他们的身边。
但格林这时倒不心急了。
因为一路走来,他之前想过,会不会有模仿作案的情况出现……但没想到,是警署的人在模仿作案,是老爷啊,那没事了。
然后格林又想到了伯劳一路上的轨迹。
如果除开福宁幼儿福利院的事情不谈,因为这事已经有人当面承认了,就不是伯劳做的。
那么就珊娜这些受害人的情况来看……几乎是格林走到哪,事情就出在哪,但这些人,伯劳和警探都在边上,模模糊糊的,似乎谁都有可能。
而到了这边,则直接变成了一个引诱格林的陷阱,尽管最后,格林只能说是也化身了一把伯劳,但事情反而更混乱了起来,连圣启示教似乎都插手进来……
要不是真看见了伯劳,他都怀疑这事,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警署有人在找他斗法。
但要说警署有人看不惯他……那眼组织呢,眼组织也要害自己?
格林将混乱的思绪缓缓收起,并缓缓将目光投向,当初伯劳逃离的方向……就同当初在车底时的感觉一样。
猎人与猎物的关系似乎早已对调,不是他们在追着伯劳……而是伯劳在一直追着他们。
夜空之下,哪里都像是藏着伯劳的眼睛。
格林听着边上吵闹的声音,在警戒线外,满是怀着各种目的的群众……比起艾斯黛拉女爵庄园,这里显然要热闹多了。
“今晚就先到这里吧。”
意外的,格林选择了休息,能感觉到伯劳就在注视着自己,格林倒也不担心其他人了,要还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再等明天去做了。
而这时,注视着同一片夜空的,还有病床上的珊娜丈夫。
他把目光从窗户外收回,从病床上缓缓爬起,片刻之后,他起身离开了医院……但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人发现他,连护工也没注意到,有那么一张病床空了。
他绕过警探的视线,掀起警戒线,又一次回到了家中。
珊娜的尸体已经被转移走了。
他在那染血的楼梯前驻足,被削成木锥的扶手立柱之上,还有丝丝血肉纠缠在木锥的毛刺之上。
许久。
楼梯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上了阁楼,从积灰的储物间之中,他抽出了一个皮箱,暗金色的铜扣缓缓扳起,他深呼了一口气,等他再低头时。
里面是一把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