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书童的话,秦正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我们跟耿家并无仇恨,仅是因为矿脉之争才打起来。但我秦家底蕴比耿家雄厚,只需耐心蚕食,三、五十年后,耿家必定势颓,甚至不得不臣服于我们秦家,如此一来,何须用到牤教?”
“牤教行事无所顾忌,出手狠辣,非死即伤,耿家面对如此伤亡,恼羞成怒,一旦查出背后真相,甚至不必查,耿家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发泄口,我们秦家无疑是最合适的对象。”
“届时面对耿家的大力反扑,我们也只能投入更多的人力去应对,长期以往,两家的仇恨愈发交织,死伤也会更上一层楼。”
“蒲县修士很少,信得过的就更少了,一旦家里伤亡过重,势必向牤教购置更多的灵根种子,以防将来不测,这样一来,我们秦家反而被牤教所掣肘。”
“此外,牤教行事诡秘,多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其仇家四布,仅蒲县而言,就有白露门、青桔山王家、当归山李家等等。”
“我们秦家与其亲近,指不定哪天就受到反噬。”
听完公子的解释,书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牤教也是坏蛋,把灵根种子卖给我们,还想卖更多,公子要不再劝劝家主?”
“呵呵,人微言轻啊,我若有机会劝阻成功,许先生何必着急走?”
秦正逸淡淡一笑,今天说了够多话,他已不想再说,挥挥手让书童退下,随即醉心在棋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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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泰西乡,诱学馆。
上计房众人齐聚一堂,视察馆中建筑。
“如此宽敞,容纳百人绰绰有余。”
李相祁有些激动,诱学馆虽非他的设想,但落实下来,却有他的一份功劳。
没错,李谦雄收到李相祁的建议,十分重视,马上移交给族老会,进行商讨。
诱学馆能够缩短对于直脉孩子而言没有意义的一年学制,族老会没有理由反驳。
最终这件事情被顺利通过。
诱学馆占地不小,被分成十个学堂,每个学堂预计招收十名生员,但由于目前生员太少,大多学堂都是空置的。
“三月初一,安排孩子们入学。”
李相鸣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吩咐道。
“对了,教习和孩子们的住宿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周围,当时特意留下来一些房屋给到诱学馆。”
李相硕答道。
“如此最好。”
诱学馆的教习无疑都是凡人,有个地方住能大大减少他们以及家人的后顾之忧。
这些人的来源也不难找,无论是从外面聘请,还是从长泰乡找,都不成问题。
长泰乡十几万人,识字的总归有,就算文化水平不高,教些通识不成问题。
“其他几个学堂不要浪费,给各村公示,说是仙师举办的,交钱就能进。”
诱学馆虽然只有一年学制,也不教导经史子集,但仅凭仙师的招牌,就能吸引到不少人。
到时候再让两乡官署对诱学馆出身的人放松标准,恐怕会有大批权贵的子嗣争相涌入。
上计房也能凭此攒敛源源不断的财富。
看完诱学馆,理应再看看等待入学的灵根种子。
不过这些孩子的灵根都是李相鸣亲自检测出来的,彼此见过不少面,便偷了个懒,等入学之际再行露面。
现在要做的,是将七岁的那批灵根种子带上山。
这些人不会参与到诱学馆里去。
李相鸣没有懈怠这个工作,与李谦柏两人,亲自出马。
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其中还偶遇警务堂的李相林。
李相林主动请缨,一起护送灵根种子,就这样,三位修士,加上六个孩子,共计九个人来到泰来峰。
“短短一个月,就将灵根检测完了?”
李谦雄看了看手里的花名册,上面记录灵根种子的年龄、资质、家世、童年经历等等,十分详细。
“变法之后,村民比较愿意配合。”
李相鸣没有将实情全部说出来,能这么快,其实得益于税吏的恶名。
村民看见税吏比猛虎还害怕,加上重赏,大部分村民都十分配合,村长、税吏从中协调,效率高了不止一筹。
不过这中间也多了不少混乱。
李相鸣打算等东乡改革彻底推行后,便撤下李桐的乡主之位,甚至取缔这个名头,改乡主为乡长,两乡各一位,地位同等。
然后再顺从民意,公开惩戒一批为非作歹的税吏。
将灵根种子之事,全部报备完,李相鸣眼巴巴地看着李谦雄。
“检测灵根种子,本是上计房分内之事。”
李谦雄面不改色。
他哪里不知道李相鸣在等什么?
但李相鸣执掌上计房之后,属实办了不少事,连凡俗界都给他玩明白了,自己这绩功给得也是越来越多。
听说这小子都财大气粗兑换地阶法术了。
自己再不收敛点,库房都要被搬空。
见李谦雄无动于衷,李相鸣暗骂一声。
以往下乡检测灵根的族人,都能领不少绩功。
招的灵根种子越多、资质越好,绩功也就越多,到他这里就是分内之事了?
虽然不满,但李谦雄耍赖,将检测灵根之事计入上计房的日常工作,李相鸣也没办法,只好又呈上一份地图。
“长阳谷?”
李谦雄看完若有所思,地图上有不少李相鸣意图将其打造成坊市的设想。
此举若成,对李家不无好处。
“你觉得有机会?”
“当归山方圆千里,我们李家一家独大,由我们牵头,先从集市搞起,只要价格公道、管理得当,周围的小势力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李相鸣反问一句,随即又道:“蒲县就一个蒲水坊市,北面的灵武门,临近戴山,固然能顺戴江过去,但上青原洛家、宝龙谷陈家,以及东边的青羊观,可没这么方便。”
李谦雄沉吟,“只怕李家一家之力,能拿出来的东西不多,不够吸引人。”
“因此它只是一个集市,而非坊市。”
李相鸣解释道:“我们就以祈福的名义,举办法会,邀请诸多同道观礼,这些人难得相聚,总要互通有无,我们作为东道主提供这样一个场所就够了。”
李谦雄听明白了,李家并非要在集市里卖出多少物品,甚至不卖也行。
大家各玩各的,只要聚在李家的旗帜之下就够了。
时间一长,李家将其改造成坊市就是顺理成章。
“你小子花样挺多。”
李谦雄捋了捋胡须,他本意是想邀请周围的修真势力聚一聚,顺便让小辈相互认识一下,以免将来闹了乌龙。
集市也会有,但只是小打小闹。
现在看来,却要提高集市的优先级,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举办。
“既然如此,这次集会就交给四房,你去请你六伯公出面,你作为副手,务必要让所有来宾感到满意。”
李谦雄慎重地道。
李相鸣听完,却暗自腹诽,让所有人都满意,怎么可能嘛?
“如果办得好,我准你进醍醐洞修炼半年。”
李谦雄又道。
闻言,李相鸣一震,拍拍胸脯,大声担保道:“相鸣一定竭尽全力,让每个人宾至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