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的生活很普通,和大多数人一样。多数时候清晨出门,黄昏时分回家。当然那个桥洞就是他的家,桥洞里放着一张木架子上面有零零散散的罐子,一张竹制小床,还有用些布包起来的衣服。他爱侍弄他的那些东西,收拾他那一寸之地。地方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最亮眼的是尾生的花,开得明明艳艳近似于透明的白色花儿伸出五瓣花,在中间点缀着一抹黄色的花蕊,尾生用一个罐子装着蓝峪水养花,花朵笔直绽放,迎风挺立,是一种不知名的花,尾生总是轻轻抚摸带有水滴的花瓣,他常觉得这花和他是一样的,都接受着蓝峪水的滋养。蓝峪水缓缓流过桥洞,两边便有一些空余的地方,尾声就住在其中一边,桥洞不大,给了他安生的地方,但总归有一些简陋。他现在正跟着一些木匠学手艺,希望有一天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尾生的心是平凡的。
轻尘拂过路面,微风带来了早晨。嬉嬉闹闹衣服五彩各异的浣衣女结群来到了河边,清晨的第一声吟唱来自于她们,可不是什么杜鹃雀儿。浣纱流水,你唱我应。“白石澄流水,春来坐浣纱”也难怪诗人们多有偏爱。可其中的雅鱼却闷闷不乐,起因是她爹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她爹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前几日与人约定只要他把女儿嫁过去,就给他三亩地做,他也很快就答应,雅鱼听见这件事并没有说什么,这是早可以预见的。好事的妇女听说雅鱼的事不免打趣逗乐,说她攀上了一门好亲事,雅鱼只在一旁默默点头。抬头顺着河面的视线过去是尾生的身影,他总在忙碌,有时候是浇灌他细心呵护的花儿,有时候是坐在河边做他的木匠活,反正没有停下来的时候。雅鱼和尾生总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然后回答一个微笑。
不久,蓝峪水岸传来了妇女闲聊的话舌,桥洞里的傻子尾生和蓝桥人家的女儿相爱了。听者都感到吃惊,“莫不真有人家的女儿愿意嫁到桥洞?”“可不嘛,那哪能算个家。”
这一日,雅鱼来找尾生,她走进桥洞,面带审视着周围,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尾生的住处是干净整洁的。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尾生了,可是她从来不走进这个桥洞,每次都是在外面喊尾生出来。一进去尾生正在为他的花换水,看见雅鱼他很惊喜,“雅鱼,你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花?我看你总是给它浇水。”雅鱼指着那朵灿烂挺立中间有一抹黄色的花朵说。
“这是尾生的花。”
“呵呵,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吧。”
雅鱼笑了,尾生摸了摸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笑了。
尾生把雅鱼拉到他做木工活儿的地方说:“雅鱼快看这是我做的桌子,我做的可紧实了,四条腿儿刚刚好。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找我。”雅鱼突然不说话了,看着木桌子发愣,她抬头,贴着尾生的耳朵说:
“尾生,我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
尾生转头,瞪大了双眼
“好不好呀,你说呀!”
“好!”
雅鱼笑的有些别扭,“可我爹不会同意的,尾生我们逃吧!”
尾生看了雅鱼一眼说:“好!就去我的家乡曲阜。”
“明日黄昏,蓝桥下,不见不散。”这是二人最后的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