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志得意满地做着衣服,她要给胤祯多做一些衣服,等他班师回朝,就可以穿。
“娘娘,用些燕窝吧。”思琪给她端了一盏上好的燕窝,“你今日跪了半个时辰,定然劳累。”
“不累,这不都是为了老十四吗?”德妃端起燕窝搅了搅。
“娘娘,奴婢觉得,您这次下手很了些。”思琪惶恐地说,“您就不怕皇上下杀手,处死雍亲王。”
德妃瞬间火冒三丈,愤怒地将燕窝掷到地上:“思琪,连你也觉得我心狠手辣?”
“奴婢不敢!”思琪埋首于地,重重地说,“娘娘,您就不怕万一废太子死了,雍亲王危矣啊。”
“废太子死不了,那点砒霜,我还是有分寸的,胤禛说到底也是我生的,我不会要他的命,我只是让他无缘储位罢了。”德妃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一直转动着佛珠,似乎要洗刷自己的罪孽。
“娘娘,奴婢觉得,您对雍亲王太苛刻了。”思琪垂泪道,“您不该这样害他。”
“可本宫又有什么办法?”德妃捶着胸口,悲愤地说,“他和老十四积怨已深,若他登基,老十四还有好日子过吗?本宫只能这样做,思琪,放心吧,等老十四登基,我会让老十四善待他的。”
入夜,康熙一个人去往养心殿最隐蔽的房间,胤禛就被关押在此处。
在门口守着的,都是康熙最信任的御前侍卫。
“他,可有说什么?”康熙问侍卫道。
“回皇上,雍亲王自从进去后,便一言不发。”侍卫回道。
“他没喊冤枉吗?”康熙又问。
侍卫摇摇头,康熙长叹一口气,便离开了。
又三日,胤禛还没归来,年心言食不知味,寝不安枕,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主子,您多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吃些东西吧。”一弦给年心言盛了一碗鱼汤,对她说。
“胤禛还在宫里么?这么多天了,也没传来消息。”年心言忧心忡忡望着外面。
“许是皇上有要事,留王爷多住几日。”一弦心虚地说,这套说词,她自己都不信。其实一弦听到外面的传言,说胤禛被拘禁了,她不敢告诉年心言,怕她动了胎气。
“是吗?”年心言淡淡抿了一口鱼汤,淡淡道,“昨个儿我去问福晋,福晋也是这样说,可我还是担心……”
“现在您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第一要紧事。”一弦劝道,“您现在该吃吃该喝喝,如果王爷回来,见您亏了孩子,可是会怪您的。”
“不行,我得去十三爷府上。”年心言猛然站起身,“我要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了?”
年心言刚要出门,胤禛迎面而来,问道:“心言,你这是要去哪儿?”
年心言情难自禁地抱着胤禛,嗔怪道:“王爷这些日子去哪儿了,让我好担心。”
“皇阿玛留我在宫中小住几日。”胤禛安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年心言虽然知道胤禛在骗她,但胤禛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多问。
总而言之,他平安归来就好。
晚上,待年心言睡下,胤禛破天荒地踏入揽玥阁,看望璟蓉,璟蓉喜不自胜,赶紧将胤禛迎入房内。
“王爷,您回来就好。”璟蓉激动不已,坐在胤禛身边,给他到了一杯白水,“王爷,深夜饮茶影响休息,喝杯水吧。”
“好!”胤禛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这次这件事,谢谢你瞒着心言,要不然她怕是会动了胎气。”
“我是王爷的嫡妻,这些都是我该做的。”璟蓉说,“这些日子,年福晋虽然被蒙在鼓里,但也很担心王爷,我也渐渐明白了,王爷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
“璟蓉,你说这些做什么?”
璟蓉忽然跪在胤禛面前,戚戚道:“爷,对不起,当年爷重病,我却选择置身事外,为妻羞愧。”
“都多少年了,提这些做什么?”胤禛扶起她,“再说,当日我生死未卜,你为自己留个后路,也无可厚非。”
“爷,还在怪我!”璟蓉哽咽道。
“我不怪你!”胤禛坚定地说,“我怪你作甚?璟蓉,只要你安分守己,我的正妻就只有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谢王爷。”璟蓉感激不已,抹了一把泪水,“王爷,我会恪尽职守,让王爷没有后顾之忧。”
“前朝之事让我应接不暇,心言和腹中的孩子,都交给你了。”胤禛拍了拍璟蓉的肩膀,“我希望,你能照顾她们母子周全。”
“王爷放心,我定然会护年妹妹平安生产。”
胤禛满意地点点头,朝璟蓉伸平双手,示意她宽衣,璟蓉喜不自胜,吩咐玥萱熄灭烛火。
住在隔壁的宋若有透过窗户,见王爷迟迟没有从福晋房里出来,现下又熄了灯,心中戚戚。
她盼望着,王爷什么时候才能留在她房中,陪陪她,就跟年少时候一样,同她说说心里话。
玥雯掌灯而来,关上了窗户:“主子,夜深了,安寝吧。”
“玥雯,你说,那时候,若我不嫁给王爷,人生会是怎样?”宋若有重新推开窗户,望着朗朗明月,“或许我到年纪被放出宫获得自由,又或许又深陷另一个牢笼。”
“主子,其实主子的日子,已经很好了。”玥雯安慰道,“主子乃王府格格,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没有寻常百姓的婆媳矛盾,妯娌之间的勾心斗角。”
宋若有勾唇一笑:“你这么说,到也是,我跟世间寻常女子比算幸运了。其实都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奢求王爷的爱,王爷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而娶我的。”
“主子……”玥雯轻唤一声。
“罢了!”宋若有走向床榻,“咱们就好好过咱们的清净日子吧。”
又过了几日,胤礽渐渐转醒,看到了荣宪,便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皇姐,我还活着吗?”
“胤礽,你这不是好好的?”荣宪心疼地抚摸着胤礽长满胡茬的脸颊。
“皇姐,我不明白,我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害我?”胤礽瞬间泪流满面,他要把心中的委屈哭出来。
“胤礽你别哭了。”荣宪不忍地别过脸,低语道,“你要相信,不是四弟。”
“我知道!”胤礽肯定地说,“胤禛没那么愚蠢,再说,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他冒这么大风险?”
“你明白就好。”荣宪用手帕轻轻擦拭胤礽眼眶中的泪水,“胤礽,你放心,只要皇阿玛在,就能保你无虞。”
“那皇阿玛可解了我的禁足?”胤礽期待地问。
荣宪遗憾地摇摇头,胤礽悲愤地望着天花板,无奈地笑着。
从宫里被放回来之后,胤禛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去上朝,日日在橙玥阁陪着心言。
弘时已经成年,弘历奉旨入宫由后妃照顾,雍亲王府倒是冷清很多。
转眼入夏,天气越来越炎热,胤禛决定全府搬往北京西北郊畅春园北一里许的一座园林里避暑。
这座园林,是康熙赐给胤禛的,胤禛为其命名,圆明园。
圆明园虽不算大,但风景宜人,冬暖夏凉,是个避暑的绝佳圣地。
胤禛扶着年心言走下马车,把她带往一处神秘的所在,这个建筑不同于京派建筑,反而类似徽派建筑。
“王爷,这里是?”年心言被胤禛扶到门口,问道。
“这是我特意吩咐人给你修建的暖阁。”胤禛指了指门头,门匾上朱红的大字,赫然写着,雍年阁。
年心言看到这三个字,惶恐地附身道:“王爷这般深情,妾怕承受不起。”
“怎么会受不起呢?”胤禛扶起她,“心言,要不是不合规矩,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区区一个殿名,何足挂齿。”
“王爷厚爱,心言感激不尽。”年心言感动地不能自已,她推开了大门,与胤禛一起走向属于他们二人的雍年阁。
雍年阁虽没有橙玥阁大,但布置的很温馨,里面的所有陈设都是按照心言的喜好。
年心言走到阁内的屏风边,仔细端详着屏风上勾勒的竹子,她上手一摸竟然是苏绣。
“喜欢吗?”胤禛问,“这是我让无尘去苏州特意找人定制的,其它俗物我觉得都配不上你,你值得最好的。”
“喜欢。”年心言满意地点点头,“这里的一切,我都好喜欢,胤禛,如果可以,我想永远住在这里,与你长相厮守。”
“我也是如此。”胤禛摸了摸年心言高高隆起的小腹,感觉到了孩子的胎动,兴奋地说,“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好好的。”
“胤禛,你是不是有危险?”年心言直截了当地问,自从胤禛从宫里回来,就心事重重,一定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有。”胤禛爽然一笑,“心言,你多虑了。”
“胤禛,如果你有危险,请告诉我一声。”年心言揽着胤禛的腰身,“上次,我都要吓死了,我在想,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和孩子该怎么办,还不如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