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到王府,直接去了橙玥阁,还让无尘把他买的糖葫芦扛了进来。
“爷,您买这么多糖葫芦做什么?”年心言不免大惊,蹙眉道,“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我见你最近不思饮食,想买回来给你开开胃。”胤禛看到年心言的打扮,眼前一亮,情难自禁地揽过她的腰身,担忧地说,“你又清减不少,要保重身体啊。”
“胤禛,抱歉,让你担心了。”年心言靠在他怀里,“阿筠和阿婳接连去世,你比谁都伤心,是我,没有推己及人,只顾自己伤心。”
“心言,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胤禛吻了吻她光滑的额头,“我的所求不多,只愿你身体康健,长长久久陪着我,其他不都不在意。”
二人紧紧相拥,都舍不得松开彼此。
入夜之后,璟蓉坐在床边,透过窗户,关注着橙玥阁的风吹草动,她盼着胤禛从橙玥阁出来,来她这里。
半柱香后,橙玥阁熄了灯,璟蓉这才死心,她回到房内,无奈地笑了笑:“年心言啊年心言,你都不需要争,只要你愿意,王爷谁也抢不走。”
“主子!”玥萱满眼心疼,“主子,王爷心里还是有您的。”
璟蓉却摇摇头:“以前是有,都怪我自己,彻底推开了王爷,王爷能保全我的名分,他已经很勉强了,我还奢求什么?”
“福晋不要这样想!”玥萱劝道,“您永远是嫡福晋,谁也越不过您。”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当好这个正妻,让王爷对我无可挑剔,我的位置才能稳固。”璟蓉感叹道。
阮洛在街上买了一壶酒,提回自己的住处,今夜,她定要大醉一场。
她拿着剑站在自己房内的铜镜前,想要找回那个恣意潇洒的她,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刚打算坐下喝酒,无尘悄然而至,坐在她对面,拿过她酒壶给她斟满一杯:“来,我陪你喝。”
阮洛笑着点点头,与无尘对饮三杯,恍然地望着窗外的月色,流露出不可琢磨的神情。
“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十四爷,可为何不能同他在一起呢?”无尘直截了当地问,“你可别骗我,说你喜欢的是王爷啊。”
“无尘大哥,你不懂!”阮洛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就我这张跟年福晋长得相似的脸,如果我嫁给十四爷,只怕会给他惹来祸事。”
“祸事?”无尘摇摇头,“情爱太复杂,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无尘大哥没有中意的女子么?”
“没有。”
“是吗?我以为你喜欢年福晋身边的一弦姑娘呢?”阮洛打趣道。
“我和一弦,同僚而已。”无尘道,“跟你一样。”
阮洛认同地点点头,举起酒杯:“无尘大哥,阮洛孤身一人,若大哥不弃,我愿意当你的妹妹。”
无尘大喜,跟她碰了一个。
康熙五十七年春,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朝中央发兵救援。
康熙刚刚大病初愈,又遇到这么个烦心事,如今让谁领兵出征他都不放心,这可如何是好。
养心殿内,康熙拖着年迈昏聩的身体,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梁公公给他端来一盏燕窝,提醒他,该休息了。
“你跟着朕,多少年了?”康熙打量着梁公公。
梁公公的头发虽也花白,但体态丰腴,精神头十足,他附身道:“回皇上,奴才是康熙十五年跟着皇上的,如今也有四十二年了。”
“都四十二年了。”康熙放下朱笔,感慨不已,我记得那时候,胤禛还没出生呢!如今,他也四十岁了。而朕,还不知道能活几年了。”
“皇上定能万寿无疆!”梁公公惶恐地跪下道。
“朕这次,想让老十四带兵出征,你觉得如何?”康熙放下朱笔,一本正经地问道。
“皇上,朝政大事,奴才惶恐!”梁公公吓得屏住了呼吸,头低的更低了。
“看你吓得。”康熙亲自把他扶起来,“你日日在朕身边,是跟朕最亲的人,朕就是想问问你而已。老十四虽年轻,但他是朕的儿子,朕用着安心。”
“皇上,十四爷一向是德妃娘娘的心头肉,只怕德妃娘娘会不同意。”梁公公小声说。
“朕的决定,不容深宫妇人置喙。”康熙严肃道,又看向梁公公,“这件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奴才遵旨。”梁公公道。
这一年胤禛本本分分干好自己的公务,不再有什么动作,其他兄弟对他放松了几分警惕。
弘历和弘昼也到了上书房的年纪,弘历勤奋,弘昼倒有些调皮,不过耿秋对弘昼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只求他平平安安就好。
弘时身为长子,胤禛对他给予厚望,李成念更别提了,天天督促他学习,只要看见儿子放松一刻,李成念便浑身难受,就开始对弘时进行说教。
在这种高压之下,原本活泼开朗的弘时,渐渐变得内向,见到胤禛支支吾吾,甚至不敢注视胤禛的眼睛。
书房内,胤禛在处理公务,年心言在一旁静静地给他研磨,研完磨就坐在他身边看书。
胤禛停下笔,忧愁地望着年心言,回想起秦大夫的话。
“王爷,年福晋因小格格之死,伤了心脉,如果再次有孕,她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
“本王知道了,那就还和从前一样,给她的补药里,加些避孕的药材。”
“可王爷,年福晋似乎还想有孕……”
“她的身体最重要,本王只想她好好的。”
收回思绪,胤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拿起笔。
忽然无尘闯入,交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皇上欲让十四西征。”胤禛看完后,把字条投入火盆里。其实胤禛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毕竟康熙现在能信任的将领也只有自己的儿子。
儿子中,权衡利弊,他也只能选老十四。
十月,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拉布坦,封大将军王,并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
德妃得知这一消息,瞬间慌了神,且不说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康熙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子们蠢蠢欲动,万一老十四赶不及回来,德妃多年筹谋,岂非化为乌有。
德妃跪在养心殿外,求康熙能够收回成命,康熙却不为所动,还申斥德妃干政。
德妃仍旧不走,跪得膝盖青紫一片,荣宪来给康熙请安,走到德妃身畔,对她说:“德娘娘,您这样跪着,除了伤身,于事无补,还会彻底激怒皇阿玛。”
“本宫的事儿,用不着公主操心。”德妃语气冰冷,怒视着养心殿方向,“我就老十四一个儿子,不能看他送死。”
“我是看在温宪的面儿上劝您几句,您不识抬举,好自为之吧。”荣宪说罢堂而皇之走进养心殿。
思琪焦急道:“娘娘,公主不无道理,娘娘激怒皇上,对十四爷百害无一利。”
德妃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虚脱地倒在思琪的怀里,梁公公叫人把德妃抬回了永和宫。
橙玥阁内,胤禛正在跟年心言其乐融融地用膳,宫里来人传话,德妃重病,点名让年心言进宫侍疾。
年心言跟胤禛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是德妃故意为之,想要跟上次一样,软禁年心言,牵制胤禛。
胤祯刚被封为大将军王,一旦出去,归期不定,基本上就算无缘储位了。
“公公,请您带话给额娘,心言身体不好,前去侍疾,只怕怠慢了额娘。”胤禛朝内务府公公拱手道,“等明日,我亲自去永和宫,向额娘请罪。”
“雍亲王这是要抗命不遵吗?”公公疾言厉色道,“王爷对德妃娘娘这般不孝,也不怕落人口舌?”
“并非本王不孝,是额娘强人所难!”胤禛坚定地看着年心言,紧紧攥着她的手,对公公说,“上次额娘为难,本王忍了,这次本王绝不再忍,请公公速速离去。”
“你……”公公气急败坏地指着胤禛,“好,你给我走着瞧。”
公公走后,年心言回握着胤禛的手,担忧地说:“你这样做,跟德妃娘娘的心结,就再也解不开了。”
“但我必须这么做。”胤禛眸子里闪烁着坚定,“到时候额娘有以你相要挟,我该怎么办?”
“王爷可以舍弃我。”年心言道,“欲成就大业,还有什么不能舍弃。”
“不!”胤禛保住年心言,“刘邦刘备为了大业,可以抛妻弃子,但我做不到,心言,储位和你,我志在必得。”
“王爷真有自信。”年心言赞道,“我相信王爷,定能得偿所愿。”
“心言,明日陪我去看看十三弟吧。”胤禛长叹一口气,“十三弟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我已经让哥哥去弄些十三弟需要的药材,不日就送到,胤禛你放心吧,十三弟一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