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自然也听过这些话,这是菊益的愿望,她的故事他几乎都知道,除了她刻意隐瞒的,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菊益,见菊益有些失神,他收回目光,“震将军,不,应该称您靖晨王,这天下公平谈何容易,”
震赤诚却胸有成竹,“尽人事,听天命,要先去做才有未来的谋划,”
张铁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招呼管家准备酒宴,
“来呀,吩咐厨房杀猪宰羊,我要好好款待靖晨王。”
“是,”仆人应声下去,
菊益这时开口,“请问您的军师还有药师可跟随您一起来了?”
震赤诚摇头,脸上出现了一丝悲凉,平淡的说出实情,仿佛在陈述实情,又向特意告诉,“军师前段时间生病去世了,至于药师在军师病故后也离开军中了,我打算收复杭州后回京,”
菊益手中的水果掉落,缓慢的站起身,身体微微摇晃,幸好张铁及时扶住她,“夫人!”
菊益一时难以接受,眼中生泪,颤颤巍巍的问:“那王小帅呢?”
震赤诚垂下眼,“他应该还活着,只是我还没遇到。”
“什么意思?”
震赤诚叹气,“上次丹阳堂后他去找你了,说是找到了与我们汇合,”
菊益叹了口气,眼泪汪汪,“找我?他去找我?”
嘴里念叨着,身体全然站不稳,依靠在张铁的身上,
张铁劝道:“放心会没事的,”
菊益摇头,随后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下来,继续坐回原位,“我从丹阳堂出来,跑进山林,在山林中迷路,幸好遇到些好心人相救,但我身体中毒太深,浑身溃烂,待痊愈后再出来,曾去京城找你们,你们刚刚打完胜仗回来,我从人群里看着你们三个风风光光的凯旋而归,我心下安定,以为你们都很好便不再惦记,没想到那竟是与元昊永别。”
震赤诚听后,感慨,“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我们一直在京中等你,丹阳堂倒了,朝廷便乱了,四下群雄逐鹿,我们一边等一边集结武林高手,就是到了今日也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
菊益叹气,“怨我,不过既然你能一战成名,又得了民心,当是你的造化,要好好的施展才华,至于我…”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张铁,“我与相公很好,相公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无心江湖中事了。”
震赤诚脸色绷着,不似刚刚的温柔,在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张铁,眼神中的厌恶让他胸口上下起伏,但还是稳定心性道:“今日能遇见菊掌门,实乃好事,若能得张大人相助自然好上加好,”
张铁见菊益情绪稳定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靖晨王对将来安民立国可有运筹帷幄的把握?”
震赤诚摇头,“实话告诉张大人,我本是一介武夫,不懂如何治国,”
张铁道:“靖晨王太过谦虚,谁人不知震天派如今是天下第一大派,派中之事犹如一国,只是大小之分。”
震赤诚叹气,“自打军师离我而去,走南闯北打仗下来,心力交瘁,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当年路过云香派之时对张大人略有耳闻,所以才决定攻下杭州亲自请张大人出山,我今日掏心掏肺,忘张大人能看在天下万民的份上,与震某人一起安民立国!”
说着人站起来,两手抱拳,弯下腰来,
张铁赶忙上前搀扶,“靖晨王莫要行此大礼,草民岂敢。”
不多时酒肉端上来,两人推杯换盏,掏心掏肺,
菊益知道,张铁定是心里已经答应了,向来文人扭捏,他只是不像震赤诚一样袒露罢了。
时年二月,
张铁入京做了丞相,走之前两月,菊益生子,孩子生下来后,连带着菊益三娘举家前往京城。
震赤诚人如其名,说到做到武林豪情,与他一同打天下之人皆有封官,新国刚建诸事难为,但好在有张铁相助,
京城,
菊益在丞相府的院子里来回走动,手里抱着刚刚一岁的儿子,满脸宠溺,“我的小胖宝真乖,拉臭臭知道喊娘亲啦,真棒,不愧是我菊益的儿子,”
夏日的阳光正好,天气晴朗,偶尔有些许风吹过,孩子手指含在嘴里,口水直流,“乖乖,亲亲…亲亲…”咿呀咿呀的学着娘亲说话,
三娘走过来,一手里拿着帕子,走路一甩一甩,另一手里端着燕窝粥,“好吃的来啦!”
菊益回头,“娘!您怎么又做燕窝,我都吃腻了。”
三娘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吃腻了也要吃,女人美容养颜最重要了,”接着握着怀里孙子的小脚,“哎呦,我的孙孙呦,让奶奶亲亲…”
菊益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燕窝,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拿起勺子一口口吃下,
张铁下朝回来,换上常服来找他们,“呦,有好吃的,快给我吃些,我饿坏了。”
菊益起身跑向张铁,“你回来啦!”
张铁张开双臂等着菊益跑向他怀里,菊益刚撞进他怀里,双臂合拢抱起她在地上转了几圈,“哎呦,我的夫人大宝哦,”
三娘见状,立马抱着孙子转过头去,“孙孙,咱们穿鞋下地溜达溜达吧!”自言自语的带着孙子离开,
张铁领着菊益一起坐在石桌前的凳子上,见到桌子上的燕窝,拿起勺子就开始吃,
三娘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回来,“臭小子别吃儿媳妇的燕窝噢…”,刚喊出几个字,为时已晚,碗中的燕窝已经见底,
三娘瞪了他一眼,小声骂了什么,转身又抱孩子离开,
菊益则在一旁笑着,掩饰着尴尬,待走远偷偷给张铁竖大拇指,
张铁吃了燕窝,笑着抿嘴,
三娘叫身边的婢女去端早早准备好的饭来给张铁,
“快去传饭来,大人饿了。”
婢女翠云手脚利落,点头答应:“是,奴婢这就去。”
菊益起身帮张铁正要揉肩,手刚放在肩膀上却被张铁反手抓住,“我不累,你也歇歇,不用特意为我做什么,我能娶到你,讨好你才是,”
她害羞的瞪他一眼,“是我主动嫁给你的,说什么讨好。”
张铁眼神含情脉脉:“菊益,你若不来找我,我还真不知去哪里找你,”他抓着她的手,把她引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双臂搂着她的腰,“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菊益靠在他怀里,抿嘴含笑,伸手扶手他眉间的褶皱,“是不是太累了?”
他低头看她,“新国刚立,大事小事一团乱麻,全都需要从新梳理,老臣们各个推三堵四,新将领们都是江湖中人,当今圣上倒是厚德立志,但…”
在菊益面前,他所伪装出来的笑脸一下子瓦解,“不过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将整个靖晨树立起来,”
菊益的手从他眉眼处慢慢滑落到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有才华,也喜欢挑战,这对你来说像是施展才华的机遇,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我都支持你。”
张铁点头,笑容回到他脸上,这次的笑容是从心发出,没一点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