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感到有一个人影站在他后边,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清那人的长相,就感到头被重重的击打,瞬间就晕倒在地。这时尾随而来的张有力听到韩冬的叫声,发现不对劲,赶紧跑过来打开了门。只看见韩冬已晕倒在地,打他的那人拿着棍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他们对视片刻,欲言又止,然后就一起把韩冬搬到张有力的车上,送到医院去了。
当韩冬再次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时,发现在他身边的还是张有力。张有力告诉他原来打晕韩冬的是老村长的儿子,张凌飞,他回来收拾一下老父亲留下的遗物,因天色已晚,顺便住了一夜,当时他以为韩冬是个小偷,就不自主地打晕了他。韩冬半信半疑的听着张有力的解释。
张有力问他:“你为什么去村长家?”
韩冬不敢抬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所思所想还不能完全脱出给眼前的这位刑警队队长,因为韩冬感觉张有力的每一次的恰巧出现,都不是绝对的巧合。所以韩冬就就胡乱说道:“我没事在村里溜达,听到村长家有动静,所以就过来看看。”韩冬声音很小,撒谎的人也许都不敢高声语。
张有力明知道他在说谎,却没有揭穿他,他想看看韩冬接下来会给他怎样的不可思议的剧情。他假装相信了韩冬的描述,于是又让他好好休息,想到什么再告诉他。并告诉韩冬医药费给结清了,说完就走了。
韩冬没心思猜测张有力的话中话,现在能确定老村长已经死了,他太想知道到底什么人杀了村长,又是谁偷走了柱子的尸体?他闭起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他突然灵机一动,又想起了狗子,因为韩冬有交往的人不多,狗子在他生命中占有很重的地位,他们曾一起扶持度过最绝望的日子,而韩冬也分明记得那天的他的义愤填膺之词,让韩冬心里存有不确定因素,他害怕狗子没有忍住怒火而杀死这个该死之人,因为韩冬知道杀人后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所以韩冬不能再犹豫不决,他必须确定狗子的无辜才能心安理得。事不宜迟,他决定立即找到狗子,确定此时与他无关,不然他会寝食难安。他看下四周,在医生护士无暇顾及到他时,再次拔下了针头,逃离了医院。
韩冬等不及,从远处看去,狗子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本该劳动的烟囱也不冒烟,韩冬心内向想着这个抠门的狗子,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生火取暖,冻坏了身子可不合适。他加快了脚步,推开大门,大声喊“狗子狗子…”,并没有人回应,一种不祥的预兆冲刺到韩冬的大脑里。于是他迅速推开屋门,眼前的一切彻底把他吓傻了,狗子的脖颈高高的挂在自家的房梁上,一动也不动。韩冬有些慌乱,一边哭喊着挚友的名字,一边站在凳子上把他放下来。此时的狗子已紧闭上双眼,面色苍白,口唇淤青,身体冰冷僵硬,如同一块大大的冰雕。韩冬已发不出声音,那种撕心裂肺竟然让他动弹不得。过了一会,韩冬发现桌子上有狗子的遗笔:“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路,我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以这种方式解脱。愿我唯一的朋友,冬哥,勇敢地、快乐地走完以后的人生。”韩冬看着这歪扭七八的字迹,抱着也是他唯一的朋友,眼泪如喷泉般涌出,刷刷的流到狗子冰冷苍白的脸上,也许是对韩冬的回应,狗子的鼻腔中缓缓的流出鲜血,印满了韩冬的双手,并不停地往下滴答。那刺鼻的血腥味和在村长家闻到的一模一样。他带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就往警局跑,飘舞的雪花粘满了他的全身,刺骨的北风阻止着他的进程。当他路过岳母家门口的时候,不得不驻足观望,他喘着粗气望向这个家,院子里掉落的树叶被雪已半面覆盖,萧条的院落似乎久久无人居住。大门半掩半开。韩冬诧异地往前走,推开没锁的大门,身后留下的脚印很快被雪覆盖了。推开屋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女儿的玩具还完好的摆在柜子上,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这不可能,韩冬使劲摇着头,这不可能,分明昨天他还来过,女儿还拿着玩具扑倒他的怀里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这景象历历在目,分分明明!这到底是怎么了?柱子、村长、狗子、忽无忽有的岳母家,这些到底怎么回事?韩冬急火攻心,呼吸急促,头痛剧烈,脚步沉重,每挪一步都让他感到困难,再也撑不住了,再一次倒下了。
韩冬再次醒来,还是张有力在他身旁。他努力的欠起身,激动的给张有力说:“狗子绝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了,我的丈母娘一家又消失了,把我的女儿也带走了,你快点去看看。”张有力不慌不忙地答道:“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然后扔掉手上的烟头,头也没回的走开了。
韩冬愣住了,张有力的态度让韩冬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失望至极。刑警队长听到这样的事情的反应也太过于沉着冷静,似乎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他早有预料的。韩冬又想着昨天扑倒自己怀里的女儿,那样的活灵活现,那样的真实,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呢?想着想着两行热泪不禁滑落脸颊。又想狗子一定不会自杀的,那么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走投无路?一定是谁杀死了狗子?岳母一家又去了哪里?这些问题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韩冬的胸口,令他无法呼吸,他又开始呼吸急促,四肢麻木得无法动弹,他想喊医生护士可是无法发出声音,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像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紧接着眼前就变得乌漆麻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