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巧玉对柳鸣的好感一直只停留在业务层面上,并没有感情的实质进展,她自知是一相情愿后,想到柳鸣并没有欺骗自己,自己的感情没有受到损失,于是,将对柳鸣的好感仍然留在了心中,这样,业务关系可以保持甚至得到发展,个人可得好处,继续维持和柳鸣的关系是有益无害,何乐而不为呢!她知道,感情上的事不可强求,更不能急于求成,那就先放下,以后再看情况吧!作化妆品业务的人,对美容的兴趣大,所以,没过两天,林巧玉带了几个同行朋友到叶青的店里做的做美容,做的做美发。万丽娜见生意来了,悄悄地手指林巧玉,欣喜地告诉叶青:“那个做美容的小姐来找过柳鸣,你不认识?”叶青听柳鸣讲过一些林巧玉的外貌特征等情况,但并没见过此人,就凭“找过柳鸣”这一点,叶青立刻反应过来,可能是她,灵机一动:“认识,她是做化妆品生意的林小姐,长得好看吧!柳鸣从她那里进的货,是我们的关系户,你看,这几个人同时进店,可能都是她给我们带来的顾客,您得多关照点哟!”万丽娜说:“那是当然。”林巧玉买单时,万丽娜多给了林巧玉两张优惠卷。看到林巧玉在赠送的礼品单上签名后,叶青庆幸自己判断的正确,果然是她!心情有所放松,但对林巧的年轻美貌,却增加了一点心理负担。

叶青从林巧玉带顾客来店作美容,得到两点启示,一是柳鸣交待的林巧玉和他的关系,柳鸣没有隐瞒。二是林巧玉在我们困难的时候,一次带几个人来,肯定是柳鸣做了工作的结果。她为柳鸣努力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果感到高兴,而对他和林巧玉的关系还得继续观察。

林巧玉又一次带几个朋友来美容美发院做美容,柳鸣正好在店里,他给叶青介绍:“这位是我给你说过的,我们的业务伙伴,我的好朋友林小姐。”又给林巧玉介绍:“她是我们的经理,我女朋友叶青。”叶青心中的阴影开始有了转机,满面笑容:“林小姐,我们见过,你照顾我们的生意,来过几次,一次比一次漂亮了,美容的效果可以吧。”

林巧玉认识了叶青,还这么热情,也放松了:“不错,不但效果好,服务一流,我给你们当义务宣传员,够资格吧。”

后来林巧玉常带顾客来,美容美发店和化妆品商店的关系也密切了。

美容美发院院的生意有了明显的好转,和从前相比,还有一点差距,但看到了希望。叶青被柳鸣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感动了:“柳鸣,店里的生意好转有你的功劳,万丽娜说张老板称赞你呢。”

柳鸣是被叶青对自己的付出所感动,是工作和爱情相互促进使他产生了更大的动力。张老板的肯定让他受到鼓舞,他更需要的是叶青的心。他迫不及待地问:“叶青,你认为呢?”

叶青没有丝毫感情投入,不急不忙地说:“我有同感,你的责任心加强了,工作力度加大了,办法也多了,我看,只是初见成效,还要进一步努力。”

“我是说,我们的关系!”

柳鸣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感情波动的过程后,叶青虽然没有过分的责备他,甚至还明里暗里给他打了一些掩护,可内心有了一个坎,她要看看林巧玉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还要证实柳鸣所说的细节是否完全属实,所以,柳鸣出院后,她和他工作上互相配合,合作得很好,但感情上一直保持平平淡淡的状态,即使俩人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给小张两口子让活动空间,在老地方一呆几个小时,叶青的情感总是难以调动,让柳鸣既内疚又无奈。直到叶青见到了林巧玉,几个人在一起交流很随和,而且,柳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三人的关系说得明明白白后,叶青心中的坎才基本削平。但她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继续让柳鸣尝尝失去的滋味。

柳鸣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和叶青散步,来来回回在老地方走来走去,没有了习惯性动作,没有了卿卿我我,没有了耳鬓厮磨,谈的是工作,是店里的情况,提起感情的事,叶青就不做声,或是有意转移话题。柳鸣实在耐不住了:“叶青,你看,小张他们多亲蜜,你就不想!”“我哪有那个情调,工作压力大,还不知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呢!”“生意上的事,只能慢慢来,现在,生意不是好起来了吗,你不是很有信心吗!”“光有信心不行,还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走啊!”“现在不是在走吗?”“这不就行了吗!”“可是,你我要同心呀!”“我们没有同心吗?我觉得我们配合很好嘛!”“好什么,我好像丢了一件宝贝似的,心里着慌!”“那你就把她找回来呀!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一场小小的波澜,像一座小山将两颗原本融合在一起的心隔离了几十天,年轻人充沛的精力,火一般的热情就这样消磨在谜语似的对话中,叶青最后的一句话,让柳鸣终于得到了启示。

一天,柳鸣特意邀请小张两口子在老地方附近的餐馆共进晚餐,自然而然地形成两家对饮的气氛。喝了两杯酒后,见柳鸣叶青两个人情绪不高,小张夹了块鱼送到小文碗里,温馨地说:“这是你喜欢的菜,里面有刺,小心点哟!”小文甜甜一笑:“谢谢老公!”叶青看在眼里,感到这两口子好亲密,好有情调,朝柳鸣看了一眼,柳鸣心领神会,给叶青碗里送去两勺汤:“你爱汤,慢慢喝。”小张调侃:“柳鸣,你跟得紧呀!学我一样,把婚结了多好!你们两口子,天天晚上不到十二点不归屋,在外面好耍些是吧,不累吗,我和小文不好意思呢!”小文说:“叶青,要不我们两家一个星期一转,让我们两口子每天晚上也不到十二点不归屋,好好耍耍!”

柳鸣不做声,心想家的气氛是有了,看她如何说吧!叶青不吭气,心想,“两口子”成了他们的口头禅,听起来很舒服,也符合实际情况,可我和柳鸣现在这个状况,不好回答呀!听他如何讲吧!得不到回音,小张又来了:“不换也行,我们四个人一同出门,一同耍,耍累了,就一同‘夫妻双双把家还!”

柳鸣邀他们出来吃饭是想借机调动叶青的情感,小张提出的问题,接近主题了,可叶青不做声,只好自己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哪有你们福气好,我们——我们——有——”柳鸣不好往下说,既不好说两个人还没结婚,更不能说两个人在闹矛盾,对叶青看,“叶青,你看呢?”

叶青既然同意四个人一同出来吃饭,是有思想准备的。她知道柳鸣是按“把她找回来”的暗示设计的这个饭局,说明他已经够用心的了,在想方设法找回失去的东西。再说,自己几十天内心的痛苦,情感的空虚,实在是难熬啊!不是工作繁忙分散了一部分精力,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该是自己转弯的时候了!再一想,如果林巧玉心有不甘,对柳鸣又发起了进攻,那事情不更复杂、更难办了妈!何必再自讨吃呢!叶青是有情有义的人,她深知,柳鸣缺失的感情只能是自己去帮他填补上,自己内心的创伤也只能是他才能修复啊!看到柳鸣说话吞吞吐吐为难的样子,而且,把回答小文两口子问题的主动权交给了自己,不表明态度不是让他下不了台吗!叶青的聪敏、机灵让她迅速地反应过来:“柳鸣,你说得对,我们没有他俩福气好,他们吃完饭后夫妻双双回到杂物间,有享不尽的夫妻福,我俩还要到老地方,检讨店里发生事故的错误,哪有心情耍,只有努力弥补损失,想尽一切办法找回自我啊!”这句话巧妙地回答了柳鸣和小张小文的问题。小文听叶青讲过美容美发店起火的事,认真地说:“原来你们在老地方讨论工作,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老公,快点吃,工作要紧,我们回去也要抓紧啰!”柳鸣当然听的更明白:“叶青,火灾事故,是我的主要责任,我虚心接受批评,吸取教训,努力找回自我好不好!”

饭后,叶青和柳鸣照例往老地方走,两人都觉得比前几次轻松多了,慢步而行。叶青感到这餐饭吃出了味道,好像是柳鸣和小张小文商量好了似的,柳鸣一片苦心,小张他口子配合默契,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心里在笑。柳鸣越想越得意,叶青太有才了,好像看透了我的心,就她几句话,将小张两口子说回了杂物间,将我的难言之瘾说得清清楚楚,将我心里的话道得明明白白,太合我的口味了。到了老地方,柳鸣顿时觉得,老地方今晚的灯光格外亮,空气格外清新,亲切地对叶青说:“叶青,这里是新地方吧,我好像有一种新的感觉呵。”“什么感觉?”“感觉亲切、温馨,和在云湖的感觉一样。”叶青知道他的用心,把话题引开:“小张他们该到杂物间了,你看,他们的工作够辛苦的,可从不叫累,你看他两口子多乐观!”柳鸣今天不想谈工作:“对呀,他们天天开心,你看今天饭桌上,小张不停地给小文夹菜,那个亲热劲,经久不衰,我很感动,你就没感觉!现在,他俩正在床上……”“我—我—”叶青被柳鸣的热情感染了。柳鸣带点酒意,猛一把将叶青抱起,像那次一样,让她脚不粘地,一阵风地旋转起来。叶青舒服极了:“你又想甩掉我吗!”柳鸣气喘嘘嘘:“甩不掉啊!”“那就不甩了,放下我,休息会儿!”柳鸣停下来,却并不放手,怕她跑了似的:“叶青,你也别想跑,我们心中的约定叫我们就这样紧紧抱着,好不好!”叶青被他的狂热征服了,不知不觉地将嘴唇送过去,月光柔和,繁星点点,情意绵绵……

一切照旧,不同的是,柳鸣的劲头更足,叶青柔情更浓。柳鸣再也没睡过懒觉,叶青将自尊全交给了柳鸣。

柳冬林夫妇进公安局,柳鸣商店起火,连续两次事件给张桃秀沉重的打击,本来多病的她卧床不起,为了不影响儿媳的工作,坚持在家里吃药治疗一个多月,病情加重,不得已住进了医院,又是一个多月,仍然不见好转,已是奄奄一息。柳鸣和叶青得到消息,连夜乘火车,赶到医院,跪在奶奶病床前,老人家似乎有点感应,嘴唇动了一下。柳春林会意,老妈在坚持,便到公安局,请求让柳春林夫妇见老妈最后一面。经公安局领导研究,柳冬林夫妇没有贩毒罪行,戒毒已有成效,可以尽快结案放人,同意他们到医院尽儿媳的最后一片孝心。叶青特意将柳唱接到医院,柳冬林一家三口跪在病床前,柳冬林痛哭:“妈呀,儿子不该,儿子不孝呀!”老人家眼睛微微睁开又慢慢合拢,心脏停止了跳动。在场亲人,包括医护人员无不泪下。

办完丧事,柳冬林两口子也释放了。一大家人在柳春林家聚集,气氛沉闷,连柳唱都活泼不起来。柳春林说:“今年以来,事事不顺,老太太苦熬了大半年,她老人家最放心不下的是冬林小英和明儿叶青,最后,你们都到了她的床前,她才安祥地走了。你们的情况,我也不十分清楚,让人操心啦!”

柳冬林低着头:“我和小英的事已经结案,我们已立保证,决不重犯,请你们放心。”

柳鸣说:“我们店里火灾损失不很大,只是耽误了生意,现在已基本恢复正常,会慢慢好起来的。”

柳春林说:“那就好,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来,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现在,国家的改革开放形势这么好,你们有的是机会,只是遇事要慎重些。”

夏桂芝早有一肚子怨气,瞟了一眼姚小英:“你们不知道,老太太病了这么长时间,都是为了你们。你们不在家,我们两个人楼上楼下,里里外外,既要照顾老人,又为你们担忧,那日子也不知是怎么熬出来的。”

姚小英不对夏桂芝看,大家的心情都平静下来后,她提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叶青,今年的效益怎么样,不会亏吧?”

叶青说:“叔,婶,现在说不好,不过,我们有信心,今年不行,还有明年,看目前这个趋势,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姚小英说:“我们把资金撤出来,可不可以?”

夏桂芝插话:“这做生意,哪有只赚不亏的。把资金撤出来,不是拆台吗!”

叶青对柳鸣看,柳鸣点头,叶青说:“完全可以,我们有协议。不过,您如果不是急需用钱,我建议您再看一段。”

柳冬林说:“那就看一段吧。”

夏桂芝的火还没消:“你们谈吧,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叶青心想,一家人难得聚一次,谈完后,想请大家一起去酒店吃餐饭,看这个情况,只好作罢。姚小英坐不住了,起身准备走。叶青拉着柳鸣送叔婶一家,又说了些请叔婶放心的话。姚小英和柳冬林一再感谢叶青家对柳唱的照顾。

回深圳的火车上,叶青谈起这次回家的感受:“柳鸣,你说奶奶病成那样,那么长时间,真是辛苦了你爸妈,难怪你妈诉苦呢,搁在谁身上都会有情绪的。”

柳鸣说:“我妈的情绪还与我婶有关,与我们店里的火灾有关,里面夹了这两件事,肯定心里不痛快。所以,有些话,我都不好怎么说,只有不说或少说。”

“我也是,想请一家人吃餐饭,调节一下气氛都没办成,可见,这家务事清官难断啊!”

“你害怕了?”

“我还没进门呢,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好,你打算什么时候进门呢!”

“至少也得事业有成吧。”

“这可是一个大题目,让我来出答案,再奋斗一年,美容美发店彻底翻身之时,就是你我洞房花烛之夜!”

叶青笑声不止,柳鸣乐不可支。俩人在车箱里勾画出一幅灿烂的蓝图。

柳鸣和叶青想了不少办法,美容美发店对内是提高服务质量,进一步改进服务态度;对外是稳定老客户,力争新顾客。内外结合,采取了不少措施,加上柳鸣外面一帮朋友助力,生意越做越红火,年终结算,盈利八万。

这个结果,让张超两口子十分满意,对叶青和柳鸣的能力非常赞赏,两家的关系进一步密切。万丽娜常常邀请叶青和柳鸣到他家里包饺子,饭后一起上卡拉OK。小张做了两家‘三来一补’企业的打工仔,觉得工作太紧张,待遇不高,不自由,就在柳鸣离开不久,也“跳槽”来到了星光酒店,接了柳鸣原来卡拉OK的那份工作,小张两口子勤奋工作,很受老板器重。小文和叶青的关系一直好,常与叶青一起到万丽娜家玩,三家人除了工作关系,主雇关系,都成了好朋友。几乎每次上卡拉OK,三家人都在场。一次,在万丽娜家里吃完饺子,三家人来到卡拉OK音乐厅,张超和万丽娜唱了一首花鼓戏“刘海砍樵”,小张和小文唱了一首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柳鸣和叶青唱“浪花啊,浪花!”后,万丽娜带头鼓掌:“叶青,你们两口子是专业水平,你这朵浪花还浪多久啊,人家都夫妻双双把家还了,你就不急!”“快了,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

二回乡创业

柳鸣和叶青的新房布置在柳家老房二楼。因为儿子说张老板两口子要来参加婚礼,柳春林和夏桂芝很是忙了一阵子,添置家具,请人装修布置,婚礼安排等等。房子装修花了一些钱,虽不算高档,在当时也是够档次的。夏桂芝忙进忙出,心里虽然高兴,嘴里还是不停地嘀咕:“他们倒好,嘴一张,就是我们的事了。”柳春林笑着说:“新媳妇进门,你怕是嘴都合不拢呢,这点事算什么!”“合不拢嘴的是你,”夏桂芝对叶青一直不称心,婆媳俩从未有过内心的交流,过年商量他们结婚的事时,柳鸣态度坚决,柳春林支持,夏桂芝看儿媳年龄到了,谈了这么多年,自己不得已勉强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一遇到具体事,心里就烦:“我这一辈子就交给他们了,柳响大学快毕业了,还不知分到哪里,还有磨我们的时候!”“你的牢骚真多,他们在外面不容易,我看你和叶青的关系不融洽,主要是是缺少交流。”“我儿子和我也很少交流,还不是听了她的!”柳春林心想媳妇还没进门就这样,今后婆媳关系是个难题。

因为工作忙,柳鸣两口子四月二十八才到家,还有两天时间准备,一家人忙得没有停手脚的时候。夏桂芝是会计的算盘,爬进不爬出,体力上吃点亏可以,经济上不能上当;人格上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自己却不会尊重别人。所以,柳冬林两口子想过来帮忙,夏桂芝不放心,亲家母也愿意出力,夏桂芝不乐意。柳鸣两口子回来了,看到夏桂芝情绪不好,有的事也不好插手。但是,牢骚归牢骚,喜事照样办,总算一切准备就绪,夏桂芝算是松了口气。

五月一日,天气晴朗,湖面和风细浪。五条小船,由云湖北岸依次缓缓划向南岸,第一只船是锣鼓乐队,第二只是盖着红头巾的新娘叶青和身穿喜服的伴娘,由胸戴大红花的新郎柳鸣驾船,格外引人注目。后面几只是送亲队伍和装嫁妆的船只。南岸接亲的队伍排列整齐,看热闹的人成群结队,说说笑笑,等待着送亲队伍的到来。这种迎亲方式让人们感到新鲜,张超夫妇和小张小文夫妇更是前所未闻,悄悄评论,张超感慨:“丽娜,这湖水,岸边的垂柳,花花草草,看一眼都舒服,难怪叶青常常说家乡好呢。你看这送亲队伍从水上漂来,多浪漫!”万丽娜说:“是啊,这山水,这婚礼让人耳目一新,小文,你的婚礼也很浪漫吧?”小文不好意思:“我那老山区,不好比,好羡慕她哟!”说着说着,几条船靠了岸,这边的铜管乐队吹响迎宾曲,一阵鞭炮响起,新郎牵着新娘,慢慢走了一百多米,叶青进了婆家门。

婚礼很简单,叶青改口叫了爸妈;婚宴不排场,张超夫妻、小张夫妻坐首席;闹新房很热烈,新郎新娘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后,年轻人的节目不断,新郎新娘满脸堆着笑容,应接不暇。张超夫妇算是长辈,热情没有年轻人那么高,热闹一阵之后,张超提议:“新郎新娘,我感到这云湖真是太美了,哪天,耽误你们半天,我们和小张三家到云湖一游,怎么样?”这个提议正合叶青两口子的胃口,巴不得马上就去呢!柳鸣满口应承:“那就明天上午!”

旧地重游,叶青满心欢喜,准备了糖果糕点,租了条大一点的船,柳鸣摇着槳,三对夫妻围着湖心岛绕游一圈,欣赏远山近水,观看杨柳花草,叶青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这景色,赏心悦目吧,我和柳鸣在这里不知游过多少回,我们第一次的约定就在这里。”万丽娜说:“水上游,这叫真正的浪漫,小文前天还说好羡慕你呢!你们在这里定情,又回到这里完婚,这叫不忘初心,大家说,对不对?”小文说:“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柳鸣将小船靠近湖心岛,几个人下船上岛,岛上只有树木花草,没有房屋,也没有像样的路,柳鸣找了一块草坪,将带来的塑料布铺好,摆上糖果糕点,拉着叶青带头坐下,另两对跟着坐下,小文好笑:“这叫‘围围坐,吃果果’,我先开始了。”小张说:“张总,您和万姨昨晚闹新房提前退场,好多‘节目’你们没看到,今天再来一场,怎么样!”

万丽娜说:“新郎新娘一夜辛苦了,让他们轻松一下吧!.我们随意聊聊天。”叶青和柳鸣新婚的甜蜜挂在脸上,柳鸣笑嘻嘻地说:“这地方,房子都没有,

怎么好演‘节目’!不过,只要玩得开心,这里没外人,演就演,各有各的伴,各有各的演法,大家都是主角,一起上!”

叶青笑得开心:“我赞成!新老夫妻一起上,多热闹,多有趣呀!不过,还

得听张总的,张总,您说,节目怎么演!”

张超正在想问题,接上柳鸣的话,一本正经地说:“柳鸣说这地方怎么好演节目,我看好演,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舞台大着呢!你们看,这地方风景多美,远山近水,海阔天空;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大有开发的价值和空间啦!只是现在还没开发,岛上没路,湖边的路也很窄,走路都要小心呢!但是,只要有了‘舞台’,这节目就好演了,到时候,我们都是主角!”

叶青听到心里去了:“说的太好了,我们就等这一天啊!”

柳鸣说:“听我爸说,市里有规划,这里今后是云湖旅游开发区,肯定得先修路呀。”

“有商机,”张超时刻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我们住的那家宾馆老板对我说,他想将宾馆提档升级,可见现在生意就不错嘛!”

“张老板有眼光,我有同感,”叶青早有回乡创业的想法,只是自己财力有限,暂时还没找到突破口,张超的判断增强了她的信心,毫不含糊地说:“张总,您有兴趣的话,我们何不再次合作,在这里打开新的局面呀!”

万丽娜风趣地说:“这里还是居家的好地方,在这里安家又做生意就两全其美了。我知道,你们小两口是想几头都占上,可进可退,游刃有余,不简单啦!”

说到了新婚夫妻的点子上,柳鸣好笑,叶青好得意:“不好吗!你们不想吗!”

张超很有信心地说:“想!过去,我们合作愉快,还经历了困难的考验,很有成效嘛。现在,你们成了家,我们喝了喜酒,当然要锦上添花,长期合作啦!”

小张和小文有些不好意思,对视一笑:“老公,我们也喝了喜酒,怎么办啊!”

“好办,他们发大财,我们跟着老板喝点汤。”

大家哈哈一笑,清清云湖水融入了一个新的约定。

张超在鼎陵市住了三天,在街上参观流览,不但对云湖有了浓厚的兴趣,对这座城市也产生了好感。叶青两口子送张超一行回深圳,在火车站临别时,张超特意交待:“你们在家度蜜月,多休息些日子,凭我观察,这里的商机多,你们可以到市里有关部门和单位了解一些信息,希望你们玩得开心,还有新的收获,深圳那边的事我自会安排好,有事我们随时联系。”

叶青婚后回门在娘家住了两天,家里人口不多,叶洪当了两年义务兵后回乡务农,当了生产队长。毕竟离城市近,蔬菜、水果和经济作物多,家庭收入不低,家里没人吃闲饭,日子过得不比城里人差,女儿女婿回来,餐餐酒肉,早餐端上手,晚上还消夜。柳鸣在丈母娘眼里是个宝,比儿子还亲,叶青调侃:“柳鸣,你的日子比我好过,我爸妈问长问短,对你关心备至,比对我还好呢!”“吃醋了,还是另有他意呀!”叶青不回避,也不明说:“都有点吧。”

可叶青对妈妈文香月毫无保留。文香月知道女儿和夏桂芝关系历来不太融洽,心想她家没女儿,叶青和柳鸣相好这么多年,现在都结婚了,关系应该改善了,但女儿从未说过关系好转的事,便直接了当问:“青儿,和婆婆的关系好些了吧?”“没有恶化就不错。”“那是为什么?你做晚辈的要尊敬她,我不是教你要以心换心吗!”“妈,我也想这样,可我们相处的日子少,每次回来都有不愉快的事,没有看到过她的笑脸,这次回来结婚,她都没个好脸色。我没有不尊敬她,可总得相互尊重吧。”“你们这次结婚她应高兴,也没笑脸吗?”“看不到。”“那你有笑脸吗?”“我对她笑不起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说明你对她有成见,你就不能主动点吗!青儿,爸妈别的不担心,就这一点,你不处理好,柳鸣也为难呀!”

柳鸣确实有难处,老妈的脾气傲,叶青的个性强,有些话还不好明说。叶青说“都有点吧”的意思太明白了,就是老妈对她不好。老妈对她的不热情确实太明显了,连办喜事都难看到她高兴的表情,如何是好!

一天,柳春林和夏桂芝下班回到家里,忙着做饭,饭作好了,等了好大一会,柳鸣和叶青才回来,吃饭的时候,夏桂芝不耐烦地说:“你们逛到那儿去了,也不知道按时回来吃饭!”柳鸣不好意思:“妈,我们今天跑了几个地方,和别人谈了一些事,耽误了。以后会注意的。”

柳春林说:“谈什么事,在家休假,还这么忙。”

叶青说:“我们张老板对这个地方有些兴趣,交待我们多了解一些市场方面的情况,我们在市规划院看了一些市里的规划图,又到一家美容院看看他们的生意,都是同行,就多聊了会儿,顺便在那里洗了个头,忘了回家吃饭的事。”

夏桂芝不再做声,脸色还是不好看。叶青自觉理亏,吃完饭,主动去洗碗,柳鸣去帮忙。两老坐在客厅看电视,柳春林说:“媳妇帮你洗碗,心里舒服了吧。”“不该吗,你看你儿子,接着就过去帮忙,我可从来没享过这样的福!”“不好吗,你吃醋了!儿子心疼媳妇,你要高兴才是。”“你心疼过我吗,嫁到你家,为柳家作一辈子工,老的走了,小的进来了,跟他们操尽了心,连好话都没得一句。”“你呀,就喜欢听—”话未落音,柳鸣两口子进了客厅。

叶青靠柳春林旁边坐下:“爸,我们看了市里的规划图。云湖今后是旅游开发区,据他们介绍,里面各种娱乐项目、宾馆、餐饮等服务设施一应尽有,规模大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张老板说这里有商机,我看也是。”

柳春林说:“听说很久了,既然进了规划,迟早是要实施的,只是时间问题。怎么,你们老板动心了?”

叶青说:“不但他,我和柳鸣也早有想法,所以得深入了解一些情况。”

夏桂芝见媳妇只和柳春林交谈,自己感到冷落,便和柳鸣搭腔:“鸣儿,你们老板经济实力很强是吧?”

柳鸣说:“在深圳算不上很强,到内地应该还可以吧。那么大一家酒店是他独资,美容院是小的,还有其他地方的投资,我们不太清楚。”

“你叔叔撤资了吗?”

“去年他分得了几万,再没提这事了。”

叶青向柳春林继续了解一些其他情况,夏桂芝觉得好像与己无关,离开客厅洗漱去了。

柳春林心想这婆媳总是搭不上话,不是个办法,得缓和一下他俩长期不协调的关系,便说:“叶青,你的烹调手艺不错,好久没吃麻辣味了,你妈喜欢这味道,你作几道菜,我们尝尝。”

叶青一听就明白公公的一片心意,满口答应::“柳鸣,我们明天就去买菜和调料,让妈休息一下,好吧?”

柳鸣好像找到了开门的钥匙:“我帮你打下手!”

叶青听到公公的赞扬,不但获得了自尊,重要的这是一个改善和婆婆关系的契机,这样,在这个家庭中就有了一定的主动权,还可以自由的跑跑方方面面的市场信息,真是百利而无一害呀!回到新房,心里的高兴劲儿一股脑儿倾泻在老公身上:“柳鸣,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转,我指向哪里,你就奔向哪里,你我就‘海阔天空’一番吧!”“不,现在就开始!”柳鸣一下扑了上去:“我来了!”“息灯!”“尊命”……

早晨补充一下晚上耽误的睡眠,睡一会儿早床,小两口开始了一天的行程。吃了早点后开始逛市场,采购、了解行情一并进行,特别关心化妆品的品种和价格,有合适的就买点回去作对比。重点是采购食才,叶青作主,柳鸣当搬运,为每天的一餐晚饭作准备,顺便到规划、城建、商务等部门走动走动。叶青有点当老板的感觉,柳鸣想的就是这种效果,俩人配合默契,轻松愉快,还不时哼起了“浏阳河”。

夏桂芝吃了现成的,而且味道比自己作的还好,开始享儿媳妇的福了,嘴里不说,心里觉得舒服。儿子在搞卫生,媳妇端了两杯茶送到手上:“爸,妈,请喝茶。”接着就去帮柳鸣搞卫生。夏桂芝品着茶,看电视都感到节目特别新鲜有味。柳春林喜在心上,先不赞媳妇,指着柳鸣:“桂芝,儿子变勤快了暧!”“他成了家,懂事了呗!”“我看,他们两人都不错,在外面打拼了几年,都有进步,特别是叶青,谈的都是生意、市场、项目,像个生意人了,听口气,对当老板好像有点兴趣。”“女人,要那么多兴趣做什么,相夫教子做好就行了,当老板,只能是你儿子,鸣儿就是还差点男子汉气慨,整天跟着她转。”

叶青和柳鸣做完卫生,坐拢来看电视,气氛好像没那么沉闷了,柳鸣见妈的脸色带点笑容:“妈,我给您加点水。”柳鸣拿来热水瓶给爸妈茶杯加了开水,夏桂芝心想儿子确实变勤快了。柳鸣接着给叶青泡了一杯,端到叶青手上,紧挨着她坐下,轻声细语地说:“我们两个喝一杯。”夏桂芝瞟了一眼柳鸣,心里在嘀咕:“原来是心疼她哟!”听叶青跟柳春林又是谈的项目那一套,夏桂芝脸上的笑容自然而然消失了。

柳春林十分关心她们的婆媳关系,夏桂芝脸上这个细微的变化过程,柳春林看得最清楚,只在心里。叶青虽然也看到一些,却认为这几天和婆婆同吃同坐,没听到她不满的言语,俩人的关系虽不亲热,好像比以前柔和了些,己经不错了,对家庭气氛有了点温馨的感觉。

连续几天这样的运作,公事、家事兼顾,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叶青任劳任怨。身边天天老公陪着,家务事柳鸣主动配合,得心应手,两口子整天快快乐乐。夏桂芝乐得享受了清闲,心情比较平和,再没有和家人发生不愉快的口角。婆婆的这点变化,让叶青不但享受了新婚的愉悦,还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婆媳关系至少比以前有了些进步,叶青的心情自然更加舒坦,做事、说话也感到自由。柳鸣就更得意了,对叶青多次表扬:“老婆,有你当家理事,家里面貌一新啊!”

叶青好笑:“这是当家理事吗,我觉得是给柳老板打工呢!不过,我很乐意。面貌一新谈不上,没有听到老妈的怨言,算是一大安慰吧。只可惜等几天我们要回深圳了,给别人打工去了。有点不满意的是,市场方面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回去怎么向张老板汇报哟!”在叶青心里,和柳鸣的约定,和张老板的约定,创业始终是头等大事,她心中始终记着这件事,“老公,我们算是成家了,可没有自己独立的产业,还不叫立业吧,任重道远啊!”在叶青心里,创业和当老板是划等号的,这一直是她的目标。

“老婆,你放心,立业是我们的初心,肯定得继续努力。我们结婚一个月了,家里不但有喜气,还有生气,你看爸妈,特别是我妈,精神好多了,她想早抱孙子呢!”柳鸣自然说好听的,也想启发一下叶青。

“老公,我感觉不到你妈有多大的变化。但大人的心情我理解,我只希望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没忘,创业的事,要孩子的事,我俩心中有数,自己把握就好了,可以吧。”

“行,”叶青不是不理解公公婆婆想抱孙子的心情,眼看创业就差一步了,不能半途而废,坚持一下,事业和家庭两全其美岂不更好,“你理解就好,我们一起努力吧。”

叶青和柳鸣商量好,礼拜天邀爸妈到城里逛逛。

星期六晚上看完“新闻联播”,一家人在场,叶青特意单独对夏桂芝表示亲近:“妈,我们要回深圳了,明天,我们一家到诚里玩玩,好不好!”

夏桂芝尽管对儿媳妇有了些好感,毕竟心中那块冷冰还没有完全融解,推辞了一下:“这街上,我们住了几十年,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在家里休息一下,做点好吃的。”

柳鸣帮腔:“妈,吃的好说,外面什么都有,一起逛逛,难得一回潇洒!”

柳春林当然愿意,夏桂芝不再反对。

一家人第一次逛街,看了几家商场,叶青帮婆婆买了一条羊毛长围巾,帮公公买了一件毛衣,又进了一家饮食店吃午餐,这些一般的活动,自然就产生一些交流,无形中,婆媳的距离拉近了,说话也随便了许多。夏桂芝问:“叶青,你们还是和小张小文他们住一个杂物间呀!结了婚,那怎么方便!”叶青说:“妈,他们也是结了婚的,住了这么长时间,习惯了。”“我看你们这次回去还是另租一套房,要是有了孩子,就更需要了。”“妈,我们在深圳呆了几年,那里虽然发展快,机会多,可竞争太激烈,都感到创业不易。现在,我们有了些基础,就想再努把力,创建了自己的产业,自己有了积蓄,再考虑这件事也不迟。”“又不是买房,租套住房,差钱,我帮你出。”“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们的事业还不稳定,如果这边有机会,我们有可能要回来发展,还是家里好啊!”“那你们要抓紧呀,我和你爸年纪大了,过几年,都该退休了,当然希望你们有个圆满的家庭,有个好前程啦!”“您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柳鸣和父亲也是谈的这件事。父子的观点大体一致,柳春林积极支持儿媳见机行事,两地发展的观点,并协助他们作一些鼎陵城市建设和经贸方面的情况了解,随时提供相关信息。

婆媳的观点虽没有什么矛盾,但是话说得不透。在叶青看来,和婆婆有了些交流,已是一个重大进步,她对柳鸣说:“在街上只逛了半天,好像我和妈相处了几年,就那么几句话,好像一下子我把心都交给了她,好痛快啊!”“妈是什么感觉?”“虽然有的话我们都没说透,她应该是理解了我的意思。对我们寄予了希望,而且想帮助我们创业。柳鸣,还是那句话,我们家是成了,业还没立啊!我们创业的想法,妈能理解,对我是最大的鼓舞。我想,爸也会是这样。”

“你说得对,爸的态度明朗。”

回到深圳,叶青将这一段在老家跑了不少地方,没有获得好多有重要价值的信息向张总作了汇报,但比较详细地讲了规划部门对云湖地区的规划,张超深受鼓舞,对叶青说:“你们的工作有成效,云湖地区的规划,就是有重要价值的信息,规划是有法律效力的,实施是迟早的事。我看,你们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将主要精力放在那边,作一些具体的有针对性的工作,为下一步作准备,我们要尽量抢占先机!”

听了张总的表扬和十分明确的意见,叶青深受鼓舞,一下子,来了精神:“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那边,我爸妈在建行工作,信息很广,他门很支持我们的想法,有什么信息,会告诉我们的。”

美容美发院的生意逐渐好起來,经过一段时间大家共同的努力,已经达到从前的水平了,年终分红,柳冬林得了近十万,两口子高兴得很。听说柳鸣两口子回家过年来了,姚小英特意接哥嫂一家到她家吃饭,可以顺便向柳鸣两口子了解一下今年美容美发院的的经营情况。但发出邀请后,夏桂芝不想去,柳春林也就没去。叶青和柳鸣肯定得去,两口子来到叔叔家,叶青觉得尴尬,向叔婶解释:“爸妈身体不舒服,刘响和同学玩去了,我和柳鸣代表全家是一样的。”

姚小英口快:“我知道她不会来,老娘不在了,我们也不必过去了,省得来回跑。”

柳唱看到姐姐来了,高兴得很,跑过来“哥哥,姐姐”的叫得亲热,才消解了这一尴尬局面。

叶青将美容美发院的年终财务报表复印件给叔婶看,并作了一些说明。姚小英高兴得笑声不断,对这个侄儿媳妇除了感激之外,特别佩服她的人品:“叶青,你办事这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呢!”

叶青说:“我们是亲戚,业务上是合作伙伴,应该的。”

姚小英说:“要是你妈能这样通情达理,我们妯娌之间哪会不相往来!”

叶青说:“我妈是那个脾气,其实很通情达理的,有些话,我们做晚辈的不便说,我看你们之间是交流少了。”

“可能吧,她当会计,我做出纳,怎么可以不交流呢!”姚小英自己说得笑了起来。

叶青也笑,自己和婆婆从前不也是这样吗,但不好直说。

柳冬林是做工程的,工程这方面的信息自然多,吃饭的时候,谈到了云湖开发的事,他说:“柳鸣,你们想回乡创业,我很赞成,听说云湖开发年后会有动作,这可能是个机会啊!”

“有机会,我们共同参与,像现在一样,不是很好吗,”叶青看着姚小英,“婶,您说呢?”

“那还用说吗,我们傍着你们发点财,”姚小英对柳鸣看:“柳鸣,你这媳妇儿多能干,特逗人喜欢。她当时说要我们看一段,果然就看到了钱。”

姚小英两口子对叶青的看法越来越好。

叶青回娘家拜年,柳鸣和叶洪交谈:“叶洪,你干得不错嘛,生产队长两年不到,就当上了大队支部书记,之后,三年不到,当上了副乡长,进快车道了,前景可观啊!”

“就那么回事,在部队混了两年,还是有些收获,地方上的事复杂多了,要领导瞧得起,关键还在老百姓拥护,有时很为难啦!”

“关键是找到一个平衡点不容易,”柳鸣为找老妈和老婆间的平衡点费了很多心思,深有体会,“我看,社会上的事,家庭的事都一样,就是要找好一个平衡点,这可是一门学问啊!”

“姐夫,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听说你们想回乡创业也是找平衡点吧?”

“对,找家庭和事业的平衡点呀!”

“给你透露一个消息,云湖开发区管委会快成立了,听说至少是个副处级单位,有点来头啊!”

“太好了,只要开发区提上了议事日程,就有事做了。”

两郎舅谈得很投机。

叶青在跟妈妈说家事。文香月问:“青儿,结婚快一年了,和婆婆相处得好吗?”

“妈,您的法宝灵啦!”“我有什么法宝,我进叶家门不久,你奶奶就走了,但是,我看了不少,婆媳关系好的不多,你和柳鸣相好几年,婆媳关系一直没有改善,我为你着急呢!”“妈,我也急,但急也不能丢了自尊呀,所以我和婆婆关系好不起来。”“那婚后呢?”“结婚后的一断时间,我们虽然在一口锅里吃饭,天天相见,关系和从前一样,她不太热情,我也不主动和她接近,直到我当了几天家,主理了卖菜呀,作饭呀,搞卫生呀等一些家务后,她的脸色有了好转。我们的交流才有了开始,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她听得进去,她的有些观点,我表示尊重,几个回合,不知不觉心里隔阂好像自然消失了,这不就是您教给我的以心换心的法宝吗!”“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长,以后的事也难说。”“有问题,就用法宝呀!肚子里有消息了吗?”“好像是有了,但我拿不准,对柳鸣我都没说。您说真的有了,我怎么办,事业未成,拖个孩子那行啊!”“你公婆有什么想法,柳鸣急不急,你不能只顾自己呀!”“柳鸣肯定听我的,婆婆早想抱孙子呢!”“青儿,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啊!生孩子是人生大喜事,女人的天职,早生早成人,干事业的日子长得很,既然怀上了,就好好保胎,第一次怀孩子最要紧,马虎不得,首先要告诉柳鸣,记住了吗?”叶青心中的天平在搖摆:“我和柳鸣商量一下吧。”“商量可以,不能乱来,知道吗!”好像是命令。

妈妈的话,在叶青心中的份量最重,当晚,她就把情况告诉了柳鸣:“老公,好像有消息了暧!”“什么消息?”叶青指一下肚子:“这里。”“怎么回事,不是按你的要求办的吗!”“可能是要求不严,或许是你钻了空子,现在要讨论的是怎么办。”柳鸣惊喜:“好呀,大喜呀!”“喜是喜,暂时还不能对别人讲,包括你爸妈,情况明朗了再说。”柳鸣兴奋地抱起她吻个不停:“听你的!”“听我的,就把我放下,不能乱来!”“对,不乱来!”柳鸣乖乖地轻轻将她放下。

叶青和柳鸣原来商量过等创业有了成效,经济上有了一定的基础后再要孩子,可不小心怀上了,叶青心中的忐忑只有跟自己妈妈说。是妈妈的提示给了自己方向,是母亲的责任给了自己力量。她欣喜地接受了既成事实,偎依在老公怀里:“柳鸣,我好幸福,好满足,看到了我们美好的明天,事业的成功,家庭的圆满好像都在向我们招手呢!”“我也一样,我们努力了几年,见到了初步成果,但也感到肩上有了更重的担子。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叶洪说云湖旅游开发区管委会即将成立,我相信它一定会像一个新生的婴儿茁壮成长。”

“这又是一喜呀!”叶青好像忘了自己的身子,从柳鸣怀里猛一抬头,他抱着她:“小心点,不能乱来!”

云湖旅游开发区挂牌不久,叶洪调到管委会当工程科长。

叶青的肚子慢慢鼓起来,但她一直坚持上班,而且照样努力,自己感觉良好。柳鸣看她精神不错,吃得睡得,一切正常,也就由着她。婆婆公公来信说让柳鸣送她回去,文香月也写信要女儿回家休息,叶青听说活动活动身体对生孩子有好处,就继续上她的班。张超两口子听说云湖开发区己经动工,迫不及待地安排叶青和柳鸣两口子回乡上班,具体负责云湖开发区的相关工作,并给了一笔活动经费。

叶青和柳鸣满心欢喜地回了家乡。

云湖开发区的第一项工程是修路,柳春林的老房屋要拆迁,他搬进了建行分的一套两室两厅住房,柳鸣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手房。

姚小英得知柳春林两口子将得到一笔约二十万的拆迁款,动了心,和柳冬林商量:“冬林,这笔拆迁款我们应该有份吧,你问问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柳冬林给柳春林打了个电话,柳春林含糊其词,不至可否,和夏桂芝商量,夏桂芝极不耐烦:“他们一没出过钱,二没出过力,这次和拆迁办谈判几次,他们不知在哪里,现在伸手要钱,没门!”

两弟兄再通电话,柳春林说慢慢商量。

姚小英冒火:“他们在推,在拖!我就知道,夏桂芝没把我们当户人家,她想独占,岂有此理!”

两家又有几年没来往了,姚小英和夏桂芝两妯娌的矛盾,平时都埋在心里,遇上财产的纠葛,终于爆发出来。

见夏桂芝不理不睬,柳春林不急不忙,姚小英没有了耐心,亲自找得到夏桂芝家里,两妯娌为遗产的事,各执己见,没几个回合,就吵了起来,夏桂芝把几十年的我是你非都搬出来:“姚小英,你到柳家这么多年,作了些什么,你们两口子对柳家有什么贡献,你心里清楚,你还好意思找上门来争遗产,我都为你感到羞愧!”“我是没作什么,我不抢你的功劳,可柳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柳家,你心里也应该请楚,我们对柳家没做什么贡献,不是我们不想,是你们不让,你比我更清楚!”

“我清楚得很,房子是我修的,老是我养的,你呢,还要我说吗?”

“那又怎么样!我该得的也不要吗?”姚小英被说到了痛处,双手撑腰站了起来。

夏桂芝看她像要动手的样子,走了过去:“怎么,找上门来,想打人吗?”

两妯娌互相手指对方,姚小英大声吼:“我才见到你这么不讲道理,没一点人情味,要钱不要脸的人!”夏桂芝跳起脚骂:“你是什么东西,跑到这里来撒泼,给老子滚出去!”

‘会计’、‘出纳’的火气越来越大,什磨丑话、脏话倾其所有,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柳春林见这阵势,越来越不像话了,怕她们打起来,走过去拦在她们中间,对姚小英说:“我不是说慢慢商量吗,都不要说了,我和冬林找个时间,单独谈谈,你先回去吧。”

姚小英边说边走:“你们不给个明确答复,我还要找你们领导评评理,不信就试试!”

夏桂芝不依不饶:“你去找吧,我等着!”

两妯娌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柳鸣和叶青回家乡后,经常出去到相关单位了解情况,叶青跑了几次,毕竟不方便了,很少出门,坐在家里策划。柳鸣白天很少落屋,重点是跑云湖开发区,回家后,给叶青汇报情况,两人几乎每晚都讨论、分析资料,研究对策。看到叶青的肚子越来越大,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柳鸣关切地说:“爸妈让你到建行去住,好有个照应,我送你过去吧。”叶青说:“爸妈要上班,还要照顾我,哪有时间,加上她们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不习惯,不如让我妈过来,我也有个伴。”柳鸣觉得是个办法。第二天,柳鸣去找叶洪问开发区的情况,跟文香月说了叶青的想法,文香月不但同意,当天就跟柳鸣一同到了叶青家,母女俩都十分高兴。

晚上,柳鸣来到爸妈家里,告诉爸妈说已经将丈母娘接过来,叶青不回来住了。夏桂芝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柳鸣,她是怕我照顾不好吧?招呼都不打,就将她妈接过来了!”柳鸣连忙解释:“不是,她说你们要上班,工作忙,我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今天正好到那边有点事,就順便接她妈过来了。”夏桂芝说:“我倒无所谓,不让我管,我还舒服些,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柳春林听她说话总带怨气,便说:“你不要什么事都想不开,亲家母愿意过来帮忙是好事嘛!”夏桂芝来火了:“你们说的都对,就是我的不对,难怪姚小英找上门来吵架,你像没事儿似的,我倒要看你怎么了结这件事!”柳鸣问:“什么事?”柳春林将姚小英来吵架的事说给儿子听,柳鸣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一家人不应闹成这样,就劝爸妈:“这件事叔婶不是没道理,有事好好商量,吵吵闹闹影响不好。”夏桂芝认为儿子在为姚小英说话,火上浇油:“那我就没有道理了,她不但对家里没尽过责任,还做那些违法的事,我们都没面子,她到好,要钱就来了!还要找领导,让她去找吧,我就不信,领导能把我怎么样!”

柳鸣说:“妈,违法和遗产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爸,您说是不是?”柳春林说:“我是在想这个事,怎么跟你叔谈,你妈和你婶互不相让,我感到很难谈出什么结果。”夏桂芝说:“谈什么谈,你让一寸,她就进一尺,那次不让搬回来,她不是自己想办法了,干脆不理她!”

柳鸣回一趟家,遇到两件难办的家事,心中闷闷不乐。想来想去,怕影响亲家之间和婆媳之间的关系,只能将妈对叶青妈过来不满的事搁在自己心里,以后再慢慢消化。对妈和婶吵架的事,此事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叶青是有主意的人,让她参谋参谋很有必要。于是,回到自己家后,第一件事,只字不提。将第二件事原原本本讲给叶青听,文香月也在场。

听柳鸣讲完妈两妯娌吵架事情的经过后,叶青说:“柳鸣,我到你们家这么些年,没见妈和婶说过一句话,可见矛盾很深。我就想一家人,关系弄成这样,完全没有必要,我们这些晚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次我们为借钱的事我就感到尴尬,说话都十分谨慎。从那次开始,我一直想从中做点沟通工作,缓和她们妯娌之间的矛盾,这样,对大家都好,可无从下手,到了现在这种程度,恐怕更不好办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过,我们不可能置身事外,闹出去,影响不好,更难收场,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尽可能做工作,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叶青想了一会:“你说得对,我们作为家庭成员,有一份亲情,也有一份责任。我看,几句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首先要稳住叔婶,不要把事情闹到外面去,家里的事,内部解决最好。但你妈那里得有点姿态,不然我们也不好开口。”

“那我们明天回去,先跟我妈说说。”柳鸣受到了鼓舞,想马上行动。

叶青说:“就凭你这张嘴怕不行,最好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做到心中有数才行。也得等你妈冷静来下,她正在火头上,怕难以收到效果。”

“此言有理。”

柳鸣通过朋友找律师咨询后,心中有了底,和叶青一起回家看父母,夏桂芝见媳妇拖着大肚子回家,还买了些老人需要的补品,感到这媳妇有孝心,态度热情多了:“叶青,身体感觉还好吧,你妈好吧!”

“都好,我想出来走动走动,听柳鸣说您心里不太舒服,就过来看看。”

夏桂芝正想有个说话的人,吐吐心中的怨气:“别的没什么,就是你婶为了那点房产,找上门来大吵大闹,差点打起来,我怎么会舒服!”

“都是一家人,您大人大量,没必要和她计较。”

“她要计较,还要去找领导,我有什么办法!”

柳鸣插进来:“妈,这事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应该好解决。”

柳春林说:“我是想和你叔谈一下,看他们具体是什么想法,可是你婶和你妈吵成这样,我也觉得为难,你们来得正好,要不,你们先和他们见一面,摸摸他们是怎么想的。”

叶青见大家态度平和,便说:“爸,妈,我们是关在家里说这事,这点拆迁款叔婶是有份的,至于如何分配,就需要商量了。”

柳春林觉得叶青说到了点子上,对夏桂芝看了一下:“你说呢?”

夏桂芝说:“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德性,她越是这样,我越不给,不然,给了一点,她要两点,会没完没了,我们怎么办?”

叶青说:“妈,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跟做生意差不多,生意是谈拢来的,我们和张老板开始谈美容美发院的事,都提防着对方,谈了几次,结果比我们预想的好得多,现在,我们和张老板两口子成了好朋友,相互间都很信任。所以,我赞成爸的意见,我和柳鸣先跟叔婶交换一下意见,反真我们和叔婶还有业务的往来,交谈过多次。”

柳春林说:“就这样办吧。”

夏桂芝不再做声。

柳鸣和叶青到叔婶家,先谈了一些业务上的事,叶青介绍了深圳那边的经营情况,估计今年的效益会不错,叔婶很高兴。姚小英对柳鸣两口子回乡创业很有兴趣,表示了今后要继续合作的愿望。叶青转入正题:“婶,听说为了房产的事您和我妈吵了一架,我和柳鸣都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想,一家人有什么不好商量的。我们今天来,想听听你们具体是什么想法,然后一起协商处理好这件事。”

柳鸣补充:“我爸妈也是这个意思。”

姚小英说:“你妈的意思我明白,认为我好欺负,没把我们当一户人家。”

柳冬林说:“你爸说和我谈谈的,这么多日子,人不来,电话也没有一个。我也想明白了,这事不走法律程序恐怕解决不了。”

叶青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么严重:“叔,婶,好多事都可以谈得拢,何况自己家的事,还是抽时间大家坐在一起交换一下意见,一次谈不好就两次,总是可以谈拢来的。”

姚小英说:“你妈从来不和我搭腔,我也只当没有她这么个人,这么多年,哪像一家人,怎么谈!就让法庭判吧。实话实说,我们的状纸已经递上去了。”

叶青想挽回:“递上去了,可以撤回的,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柳鸣听说状子都送上去了,产生了反感,很不耐烦地说:“叶青,我们回去吧。”

柳春林得到柳冬林已经上告了的消息,气得倒在沙发上。夏桂芝说:“我就知道,来者不善,让他们告吧。”

柳鸣对叔婶如此不顾亲情气奋致极,对叶青说:“叔婶为了钱什么都不顾,既然这样,我们和他也没什么交道可打了,他的钱让他撤走,法庭上见吧。”

叶青见柳鸣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实在不必要,也不应该,劝导他:“这样作,今后就没有这家亲戚了,何苦呢!还是耐心点,再做做工作,看看有不有效果再说吧。”

“这样的亲戚没有了还好些,两家这么多年不来往,不等于没这家亲戚吗,我们夹在里面难受,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不如一了百了,大家都安静。”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来往是不多,但我们还有业务往来,你婶不是说今后还要合作吗,我们回来发展,多一个伙伴比少一个要强吧,你脑子就是一根筋,我看你也是不重亲情之人!”

柳鸣的立场完全倒向了爸妈一边,根本听不进叶青的劝告,说他“一根筋”更是来火了:“你脑子筋多,你重亲情,你去做工作,你去帮他们说话,我不管!”

叶青也上火了:“你无情又无理,你不管,我偏要管!”

见两口子吵起来,文香月说话了:“有事好好商量,吵能解决问题吗,”她对柳家这件事听得多了,情况看得十分清楚,自然有自己的见解,只是从不发表意见,看到小两口当着自己的面干架,忍不住了,“我看你们家的事就是吵出来的,柳鸣,叶青怀着孩子,你就不能忍着点吗!”

柳鸣不声不响地回了老妈家里,几天都不会自己家。

叶青和妈妈在家里闲聊。文香月说:“青儿,柳家这件事,听你们说的情况,我看你婆婆两妯娌都有不对,根源不光是财产问题,长期不和是主要的。不和的根源主要在你婆婆。”

“妈,您看问题叫一针见血,我也是这个看法,可我不能这么说,不然,婆婆不恨死我了!我和婆婆的关系虽然经过长期磨合,有了些好转,也不是很融洽,我心里有数。我是真正体会到了您说的家庭关系最难处理的是婆媳关系和妯娌关系的这个观点啦!”

“我今天说了柳鸣几句,他可能不高兴,招呼都不打就出门了,你心里疼吧!”

“您说得在理,他会理解的。可他对房产的事,看样子对叔婶非常不满意,我有点难办。”

“这事不处理好,对你一家,甚至对你和柳鸣的关系都会有影响,你得有思想准备呀!你想怎么办?”

“我就想,作为这个家庭的一员,这件事无法回避,而且有一份责任,要尽自己一份力量来协助他们处理好这件事,处理得好,对我们家庭的和睦和我们的事业都有好处,我责无旁贷。我想还是先把叔婶的工作作过来,力争他们撤诉,只有这样,才有回旋的余地。”

文香月感到女儿想问题很周到,说明她的成熟,心里高兴,鼓励她说:“你的想法好,我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有一些份量,只是你要注意身体,让柳鸣多出点力好了。”

“妈,他的态度,您还没看出来吗,这件事不能指望他,只要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柳鸣没回家。叶青想好了,准备出门:“妈,我到他叔婶家坐坐,您就不等我吃晚饭了。”

“你一个人,那哪行,我陪你去。”